這次在和小魯的交談中,孫伯易才算茅塞頓開,徹底地知道了馬博錦和那謝老板為什麽會故意混淆視聽,跟他唱“二人轉”的真正原因了。原來,孫伯易勤奮的工作給公司產生了巨大的生產量能,也讓公司的兩個老總產生了商業野心,為了加大市場占有率,為了充分利用起孫伯易這個廉價勞動力,他們不惜低報價爭取業務,以獲得飽滿的業務量。可是,其他服裝設計公司則高唿“海藍”是價格殺手,是低價格低檔次,竭力地貶損“海藍”。謝總為此猛搞公關,說了很多好話賠了很多不是,開始是宣布公司絕對無意惡性競爭,而且不與大遼本地企業搞競爭,對外不對內,但這些諾言事實上依然是形同虛設,最終在眾多同行的圍逼下,隻好承諾立即恢複原來的價格,恢複行業的習慣價格,才勉強平息了這場風波。

    不過,一旦價格恢複上來,業務量肯定就要迴落,兩個老總就商量著要裁員了。但到底裁減誰,他們還一直舉棋不定,來這裏的人幾乎個個都有一點人情關係,裁誰估計都不方便,雖然孫伯易沒有任何後台背景,但他是公司的最大財源,本來於情於理是難以動搖的。就在這個時候,公司裏的首席製版師江師傅,到馬博錦那裏強烈反映了他們全體製版師的意見,以江師傅為首的這撮製板師認為,孫伯易一個人就獨攬公司三分之一強的業務量,而且低價量販使整個公司的獎金比例下降,讓公司的其他製版師獎金流失、業務萎縮,完全顛覆了公司從前的內部平衡;一旦將來留下他,他大額的獎金提成和別人縮水的獎金相比就會顯得異常刺眼,隻會影響整個公司的工作積極性。既然恢複了習慣價格,萎縮後的業務量大家是完全能夠分攤地,留下孫伯易也就沒有必要了;全體製版師威脅說如果留下孫伯易,那他們就會全體辭職,讓孫伯易去完成全部公司的業務。同時還聲稱,這場風波是因孫伯易而起,要他一個人為此承擔責任。

    留一個孫伯易還是留其他的全部製版師的這個問題,就直接擺上了馬博錦和謝總的麵前。就在兩人開始籌劃怎麽給孫伯易順理成章地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項斌發話了,他說:“我接觸真比例技術這麽久了,對這個東西是深有感觸,這裏麵真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專橫和僵化,人家說這裏麵低檔次低報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這種東西,實踐起來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除了惹禍幾乎難以找到讓人滿意的任何效果......”在項斌的慫恿下,馬博錦斷然決定在真比例技術上下手,他說,要解雇就要趁早,不然合同一旦轉正,就很麻煩了。沒想到,氣得發昏的孫伯易竟然自己就離開了公司,簡直正中他們的下懷。

    而且那次孫伯易為搬運工找工作的事情,馬博錦覺得很臊麵子,一直壓抑在心,這次能找個機會爆發爆發,簡直也是正中他的下懷的。多重因素的疊合,孫伯易此次幾乎可以說是在劫難逃了。

    孫伯易仔細地揣摩著這些事情......真比例呀真比例,你為什麽從一誕生就在校園裏、企業裏、媒體上,被人肆意地口誅筆伐呢,孫伯易不免哀聲自問,自己大膽實踐和推廣你,給自己帶了巨大的樂趣的同時,痛苦和誹謗怎麽也總是會接踵而來,他越想越沮喪,想想怎麽自己這麽不討好啊?!怎麽啥人都來陷害自己呀。此時的孫伯易在更深刻地明白這一係列的挫折的真實原因之後,心中遭到重重一擊,越發地一蹶不振起來,全然已經沒有從前那樣的激情了;但他又在問自己,如果不致力於宣揚推廣真比例技術,自己留在服裝行業裏何苦呢?而不做這一行,自己現在又有什麽本事立足於這個社會呢?接下來的幾個夜裏,孫伯易都徹夜難眠,輾轉反側,他想起自己怎麽會誤入這個行業啊?竟然使自己此時進退兩難!一陣氣悶,不禁再次落下眼淚,但他轉而又想到沈老師給他帶來的陽光,想到真比例技術在這個行業內劃時代的地位,以及這門技術和自己的巧緣,止住了他的眼淚,心中又掀起一陣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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