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二鬼邊說邊走,不一會兒來到萬喜順的家裏。


    屋裏已經安靜下來。看來夜已深,鄰居們都已迴去了。


    一人二鬼飄飛到屋裏,見萬喜順仍然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他的母親坐在他的頭置,依著床頭默默流淚,父親躺在他的腳頭裏唉聲歎氣。


    梁曉樂一見母親守著孩子落淚,就條件反射地想象到自己前世的母親,想象到母親守著她殘缺的屍體痛哭流涕的場麵,不由眼角濕潤起來。本能地把那個哭泣的母親當成了自己的母親,把毫無反映的孩子當成了自己,如果不把他(她)救醒了,最痛苦的是自己的母親。


    梁曉樂心裏這麽一想,便拿起“裝魂瓶”,打算把萬喜順的靈魂迴歸到他身體裏。


    “梁曉樂,你在幹什麽呢?”“氣泡”外的柳甲傳音梁曉樂,因為它們看不見梁曉樂的身影。


    “我想把他的靈魂迴歸到他的身體裏。”梁曉樂也傳音說。


    “不要。”柳甲著急地傳音說:“你出來,我給你說個事。”說完也不等梁曉樂有反應,拉著柳葉的手離開了房間。


    梁曉樂不解:既然救迴來了,早一刻讓他蘇醒,就早一刻讓他父母安心,柳甲這是耍的什麽把戲呢?


    但萬喜順是柳甲的好朋友,柳甲這樣做,也許另有原因。


    梁曉樂又把“裝魂瓶”瓶口蓋住,尾隨上兩個柳鬼。


    柳甲把梁曉樂引領到一棵高大茂盛的柳樹上。


    “這就是我的本體。”柳甲對閃出空間的梁曉樂說。


    梁曉樂目測了一下這棵大樹:樹身有兩個人的懷抱那樣粗,樹冠也很大,覆蓋麵積足有二十多平方米。一條條柳枝倒垂下去,婀娜多嬌,更像一個留著披肩長發的漂亮女人。與眼前這個長著一頭衝天綠毛發、渾身精瘦細長的男柳鬼一點兒也不相匹配。


    “看什麽呢?梁曉樂,你是不是懷疑這不是我的本體?”柳甲看出梁曉樂的眼神,打趣地說道。


    “你說你已經修煉了三百多年了。可我看這棵樹,也就幾十年樹齡,你先前在哪裏了呀?”梁曉樂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疑問。見柳甲柳葉都坐在樹幹上,自己也找了個粗樹杈處坐下,將後背倚在樹身上做休息狀。


    “噢?你是說這個呀。”柳甲表現的很興奮:“我們樹精不像你們人類一樣,一生就一個軀體。而我們則不然,可以通過分支延續。”


    梁曉樂聞聽一臉黑線,心道:誰說人類一生就一個軀體?我就是兩個來著?!


    柳甲見梁曉樂聚精會神地聽著,繼續說:“比如,這一棵柳樹成材了,人類把它伐走了,然後又把它身上的一個柳棍扡插活,這棵柳樹的靈魂就轉移到新生命上去……然後周而複始,一次次延續,這就形成了我們,直到我們化成人形可以離開本體。”


    “能離開本體以後,又怎麽樣呢?”梁曉樂問。


    “離開本體以後,如果本體被伐或是自然死亡,我們就可以依附在弱小柳樹身上,從新培育本體。”


    柳葉接話茬說:“在我們群裏,千年柳精有的是,你見過幾棵千年的柳樹呀?!”


    梁曉樂想想也是:“哦。原來你們的本體可以接續呀。”然後又杞人憂天地說:“可是,如果趕上這家人家粗心大意,或者他們不需要扡插柳樹的話,那,這棵柳樹的靈魂豈不是就延續不下來了呀?”


    “這很正常。”柳甲笑笑:“你想啊,遍地都有柳樹,要是棵棵都能成為柳精的話,那還不遍地都是柳鬼了呀?!”


    梁曉樂也被柳甲逗笑了,說:“你真幽默。”然後又轉移話題問道:“你為什麽不讓我把你好朋友的靈魂送歸他的身體裏去?”


    柳甲表情一下嚴肅起來,說:“這事很複雜。我這樣做,其實也是有求於你。要給你說清楚了,還得從我和萬喜順一開始認識說起。”


    於是,柳甲慢慢地講述起來:


    “我第一次見萬喜順的時候,就是在這裏,我的本體下麵。當時他七歲,也就是兩年前的事。那時,我經過三百多年的苦修,剛幻化成人形不久,還不能脫離本體自由活動。


    “有一天晚上,一群小孩子來我下邊玩,其中一個就是萬喜順,他的家離我很近。


    “那群小孩子要在樹下點火熏知了,一個人抱來一抱柴禾。他們把柴禾全堆在了樹身旁邊,因為離得樹越近,熏下來的知了就會越多。你也看到了,我的這些枝條都快垂到地麵上去了 。要是這些柴禾全點燃了,非熏死我不可,而且還很可能引起火災,把我的本體燒死。


    “萬喜順看出問題來以後,就對其中一個大些的男孩子說:“這些柴禾不能全點著,會把柳樹熏死的。”


    “那個大些的男孩子說:‘一棵柳樹死了管你個球?!火小了知了怎麽會掉下來?’


    “萬喜順說:‘不就是幾隻知了嗎?不能因為這個就把一棵大柳樹熏死。“


    “於是,萬喜順就和那個大些的男孩子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萬喜順個小,被打的滿臉青紫,鼻血也流出來了。


    “我想這下可壞了,今晚非被熏死不可。


    “誰知就在火將要燒起來的時候,萬喜順忽然拿起一個粗木棍,使勁兒把柴堆挑散了。還用木棍打滅了燃著的火苗、然後拿著木棍對著眾小孩兒說:‘誰敢再點火,我就用棍子掄誰?!’


    “當時萬喜順滿臉青紫,又流著鼻血,再由於憤怒大瞪著眼睛,模樣很是恐怖,小孩子們一哄而散了。


    “當孩子們都走了以後,萬喜順把所有的火星兒都撲滅,自己才一個人迴家。


    “我撿迴了一條生命,哦,最起碼避免了一次煙熏火燎,便記住了萬喜順的模樣。


    “當我離開本體能自由活動以後,就經常地遠遠注視著他,想尋找機會報答他那夜的護衛之恩。


    “在一次我看向他的時候,我驚奇地發現他的目光也望著我看。於是我試著跟他說話,他絲毫不覺得吃驚。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了。


    “後來萬喜順告訴我,那晚他不讓孩子們在我下麵點火,就是發現了樹上驚慌失措的我。他知道我是柳樹精,所以才不顧一切地那樣做。”


    “萬喜順也有‘天眼’(鬼眼)麽?”梁曉樂驚訝地問。


    “沒有,”柳甲說:“其實他的身體已經被別的東西占有,不是純粹的人類了,所以才能和精鬼溝通。”


    “是什麽東西占有了他?!”梁曉樂急忙問道。


    梁曉樂對這個話題十分敏感:占有與穿越差不多。她穿越過來,占有了宏遠爹娘死去的親生女兒梁曉樂的身體,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那,萬喜順的身體又被什麽占有了呢?難不成也是個穿越分子?!


    “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說。”柳甲喘了一口大氣(它因為身上有傷,比較虛弱,話說長了有些氣喘),接著說:“我當時也很好奇,後來去問我的長輩們,他們親自觀察了萬喜順,說是它被蛇精附了體,而且,蛇精的靈魂已經侵潤到它的靈魂裏麵去了,所以才會有這種功能。”


    “哦。”梁曉樂放下心來:這附體和占有可是兩個概念。黑貓怪就是老太太的鬼魂附體在了黑貓身上,兩者狼狽為奸做壞事。看來是柳甲用詞不當。


    “蛇精附體應該有征兆啊,難道他的大人沒有看出來?”梁曉樂關切的問。她曾經處理過一個被蛇精附體的靈異事件,病人又哭又鬧,歇斯底裏大發作,還不住地往外伸舌頭,做吐信狀。把被附體之人折磨的死去活來。


    “沒有看出來。”柳甲繼續說道:“他是在三周歲的時候就被附體的。而且那個蛇精已經修煉了一千多年,十分老道。它附體的目的就是為了奪舍——把它的靈魂慢慢侵潤到萬喜順的靈魂裏,讓萬喜順變成一個兇魂之體,最後奪取萬喜順的身體。”


    “兇魂之體?”梁曉樂驚道:“那可是個非常乖戾兇惡的靈魂,或嗜血好殺,或窮兇極惡,


    而且都身具常人無法匹敵的異能。可是照你剛才所說,萬喜順應該是個蠻善良的孩子啊。我也聽到人們誇獎他了。”


    “不錯,他的本質確實很善良。也正因為這樣,那個蛇精才不能盡快地完全侵潤到他的靈魂裏。蛇精等不及了,便想過早奪舍。結果讓上天發現了,那個天雷其實是衝著蛇精來的。但是,它在萬喜順的身體裏,自然也要連萬喜順一起劈了。”


    “天雷?你說擊中萬喜順的是天雷?不會吧,天雷何其厲害?!那它不早就燒成碳了?”梁曉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一般人們稱自然界的雷為驚雷、炸雷,在香官(神媽兒媽兒)眼中看來,威力一般,而天雷乃是上天對邪魔外道明正典刑的嚴法,其威力和破壞力難以形容。打在肉身凡體上,就會被碳化了。萬喜順承受一個天雷僅僅被震出三魂而奄奄一息,實在不可思議。(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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