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店出了如此大事,店掌櫃被刑杖責打。雖然宣布無罪並釋放,宏遠爹娘還是打算去看望,以示關懷。


    梁曉樂自是不肯放過這個了解外麵世界的時機,說什麽也要跟著去。


    “你去幹什麽?遠著呢。在家跟三姑在孤兒院裏玩兒吧!”宏遠爹勸阻道。


    “不嘛。我要去看幹娘。”梁曉樂說著,讓宏遠娘抱上了小驢車。隨即拉著宏遠娘的手,對接上靈魂:


    宏遠娘(梁曉樂):“讓她去吧。多帶孩子出去轉轉,長見識。”


    宏遠爹再沒說什麽,趕著驢車上了路。


    深秋的田野,到處都光禿禿的。隻有麥田裏映著一壟壟新綠。由於都是一尺四寸二角樓和一尺六寸大背兒,不走近了還真看不出來。


    梁曉樂望著無邊的田野,迴想起自己穿越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哇塞!看來自己穿越已經一年了!真後悔當初怎麽不說問問日期,也好私下裏自己為自己慶祝慶祝!


    在這一年裏,梁曉樂可以說過的風起雲湧,事業也有了個好的開端。然而,卻是頭一次跟著宏遠爹娘走親戚。


    宏遠娘性格內向,不善於走動,又和娘家人斷了關係;宏遠爹身體殘疾,自慚形穢,也不願意出頭露麵。走親戚對於梁宏遠和梁曉樂來說,幾乎成了奢望。


    梁曉樂認幹親以後,幹奶奶解老婦人就住在學堂裏的教師宿舍裏,每天都能見麵;那五個幹娘,在來梁家屯學堂看兒子的時候,都會給梁曉樂帶來吃的、穿的,抱著梁曉樂親的不行。哪個走時,都說帶幹女兒去自己家裏住幾天。都被宏遠娘婉言謝絕了。擔心女兒小給人家添麻煩,說等以後有了空閑,自己帶著她去住幾天。


    這一等就是多半年。


    梁曉樂躺在小驢兒車上鋪的被子裏,想著想著心事,不知不覺睡著了。


    ……………………


    野雀林在梁家屯村的正南方向,是一個擁有六百多戶人家的大村子。東西長,南北短,兩條東西向的街道貫穿全村。


    竇建德的家在村中間北街北麵,正好臨街。三間南房衝外開了個門做門市,後麵住人。形式和租賃的(哦,現在已經是宏遠爹家裏的了)是榮奶奶的房子布局差不多。隻是沒有二門,庭院小了些。


    “怪不得當初一說開分店,金安父親就很上心,原來地裏位置合適。”梁曉樂心裏說。


    動身就不是很早,來到竇建德家裏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大家一見麵,少不得噓寒問暖。金安母親抱著梁曉樂,“心肝兒寶貝”地親一迴,誇讚一迴。把梁曉樂抱得很不好意思。


    金安母親抱著梁曉樂,走到兩個小女孩兒身邊,骨丟下(蹲下),對梁曉樂說:“樂樂,這是你的小姐姐,叫金喜,今年五歲了,大你一歲。”又指著金喜手裏拽著的另一個小女孩兒說:“這是你的小妹妹,叫金俊。今年三歲,小你一歲。你還有一個大哥哥,今年九歲了,叫金平,出去放羊還沒迴來哩。”


    梁曉樂心裏想:四個孩子,大的九歲,小的三歲,好一個梯子蹬兒(注1)啊。


    兩個小女孩兒都長著一雙大的眼睛,圓乎臉,模樣隨她們的娘親。


    梁曉樂衝她們笑了笑,金喜也衝梁曉樂笑了笑。梁曉樂一看好接觸,掙脫金安母親的懷抱,走過去和小姐妹兩個搭訕起來。


    擺脫了金安母親的摟抱,梁曉樂感到輕鬆很多。團結拉攏小孩子是梁曉樂的拿手把戲,不一會兒,就和小姐妹兩個混的很熟了。梁曉樂拿出帶來的橘子給姐妹倆吃,金喜也捧出幹果給梁曉樂。梁曉樂看了看,都是從梁家屯送來的貨。


    聽說總店老板夫婦倆來了,金安的爺爺、奶奶、叔叔竇建恩,也過來了。大家寒暄過後,金安母親和金安奶奶便去夥房做飯。宏遠娘要過去幫忙,金安母親說什麽也不讓。說;“你先喝碗茶水暖和暖和,飯好做。”宏遠娘也隻好作罷。


    大人們的話題,一直圍繞著投毒事件。


    正應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侯漢三投毒事件,胡縣令和烏師爺一瞞再瞞,還是被傳了開來。尤其是侯漢三老家一帶,幾乎村村都知道侯家窪的侯漢三、縣太爺的大舅哥給糧店裏投毒毒死了人。至於死人又如何複活,人們是這樣傳說的:“人家糧店裏賣的是神麵,自然毒不死了。做做樣子,為的是把侯漢三揪出來唄。”


    為此,野雀林和留路兩家分店的買賣不但沒受影響,反倒比過去火爆很多


    不過,竇建德並不領情,一說起來,氣的咬的牙“咯嘣咯嘣”響:


    “他奶奶的,沒想到這小子這麽缺德。那天來的時候,笑麵虎一個。問這問那的,還和我探討怎樣才能把買賣做好了。我一點兒也沒防備他的心,還熱情地招待他呢。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死了這麽多人,當初可把我們嚇壞了。”金安爺爺說:“多虧了你們有神靈保佑。那個遊方和尚,兩隻眼睛亮亮的,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他用手在死屍胸口處摸了摸,死屍嗓子裏隨著有了響動。不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睛。哎呀,神啊!”


    “我和老楊在大牢裏也經曆神奇事兒。”竇建德說:“把我們押到縣衙大堂上,問也沒問,拉下去就打了二十大板。打得我和老楊的屁股上都是血水,火燒火燎的,鑽心地疼痛。我兩個整整趴了一下午,一動也不敢動。到了晚上,覺得屁股上刮了一陣涼風,動一動,不疼了。摸一摸,嘿,和挨打以前一樣滑溜幹爽。可把我們兩個驚喜壞了。”


    “…………”


    梁曉樂聽他們說的自己都知道,也就沒再聽下去。拉著金喜和金俊的手,向門外走去。


    門市裏人來人往,買什麽的都有。櫃台裏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在應酬買賣。


    不是親戚,就是雇工——梁曉樂心裏想。


    “大妮兒二妮兒,家裏來客人了?”小夥子衝著梁曉樂她們三個小女孩兒問。


    “嗯。表哥,這是娘的幹女兒。”金喜口齒清晰地說。


    “哦,總店來人了?!”小夥子驚奇地說:“貴客臨門,二姑做什麽好吃的呀?”


    表哥、二姑——看來是金安母親的娘家侄子了。說話文縐縐的,肯定念過書。


    “不知道。”金喜搖搖頭說:“表哥,她叫梁曉樂。”


    “是嗎?!”小夥子衝著梁曉樂問道:“你是大小的小,還是知曉的曉哇?”


    嘿!賣弄上了!梁曉樂心裏想:對一個隻有四歲的孩子問這些,未免太不合時宜了吧!


    你賣弄,我也不給你省著!梁曉樂望著他,脆生生地說:“拂曉的曉。”


    “嗬,你還知道拂曉的曉,那你說說,拂曉是什麽意思?”


    “天快亮的時候。”


    “這個小女孩兒真聰明。”在門市裏站著的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說。


    “那是,在有神氣罩著的家庭裏長的孩子,肯定比別的孩子聰明。”另一個中年男人說:“往後哇,咱也多買些這裏的神麵,沾沾神氣,讓孩子變得聰明起來。”


    梁曉樂心裏覺得好笑,拽著金喜金俊的手出了門市。


    “哥哥。”三歲的小金俊指著街上一個趕羊的小男孩兒叫道。


    小男孩兒九、十歲光景,趕著一大兩小三隻山羊。看來就是金安的大哥金平了。


    金平手裏拿著一個草編塔,走到梁曉樂她們三個麵前,望著梁曉樂笑了笑。然後又望向金喜,用手比劃著梁曉樂的高度,“啊,啊”了兩聲。


    啊,原來他是個啞巴呀!梁曉樂吃驚地想。


    “她是咱娘的幹女兒,叫梁曉樂。”金喜告訴他說。


    聽說啞巴都是聾子,他能聽得見麽?


    梁曉樂正自疑惑著,竇金平忽然把手裏的草編塔遞到她麵前,笑眯眯地望著她,意思是讓她接過去。


    既然人家送過來了,不接太拂人美意。梁曉樂痛痛快快地接了過來。


    草編塔有半尺來高,編的十分細密,用的材料好像是半風幹的蒲草(馬連草),從上往下遞增,一層比一層寬,塔身光滑明亮,棱角分明,散發出金黃的顏色。


    “你自己編的?”梁曉樂友好地衝他笑笑,舉著手裏的草編塔問道。


    竇金平不搖頭也不點頭,隻是望著她“嘿嘿”地笑。臉上充滿幸福。


    “我哥哥編的好多哩。”站在一旁望著的金喜高興地說。


    這時,三隻山羊已經自己走進大門裏,竇金平仿佛想起什麽,用手指了指大門,“啊啊”了兩聲,趕緊追了過去。


    梁曉樂和金喜小姐妹,也隨著迴了家。


    原來,啞巴竇金平是擔心山羊在庭院裏闖禍(庭院裏晾曬著紅薯幹和綠葉菜),忙趕進來把它們關入羊圈裏的。


    午飯還沒有做熟,堂屋裏的大人們還說著投毒事件造成的正反麵影響。梁曉樂很想和這個啞巴多接觸接觸,了解一下他的情況,就尾隨著他進了西廂房。


    金喜和金俊也隨著進來了。


    …………………………


    (注1 :像梯子一樣,一個橫木挨著一個橫木,距離相等。這裏指相間隔的年齡一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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