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擔心的,莫過宏遠爹娘。因為這個家裏有三個七歲的男童:梁宏遠、辛洛、馮良存,今年都是七歲。


    梁宏遠本村生本村長,自不必說;馮良存已被收養,也得算梁家屯裏的人;長工辛慶同的兒子辛洛,隨父母居住在這裏。按當時規定,隻要定居,就有義務當選。因為這不是一個村的行為,關係到方圓幾十裏所有村莊的安危。


    按著農村的規定,像這樣重大,又沒有章程可依的事情,一般都是用抓鬮來決定。誰抓著了,誰認倒黴。沒抓著的人家,就出一些錢財作為補償。


    目前,梁家屯裏共有七歲男童十名,算上孤兒馮良存、長工的兒子辛洛,一共是十二名孩子。如果做成十二個鬮,宏遠爹就得抓起三個——馮良存是孤兒,宏遠爹是他的收養人,理應代替他的民事行為;辛洛的父親辛慶同,是宏遠爹家裏的長工。按當時規定,長工的民事行為也得由東家代替——而鬮抓的越多,抓中的幾率也就越大。


    誰知,還沒等到抓鬮,族長與村中有頭臉的人物經過研究,便決定從宏遠爹家三個男童中,選出一個來祭天。


    消息傳來,宏遠爹、宏遠娘,以及梁龍勤和梁趙氏,都震驚了。


    宏遠爹和梁龍勤,都覺得是族長和村裏有頭臉的人在欺負這個家庭,不顧一切地找了族長去。


    宏遠娘、辛慶同夫婦和梁趙氏,在家裏如坐針氈。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宏遠娘便和婆婆梁趙氏商量,二人一同前往,去族長家探聽消息。二人都怕那父子倆一時心軟,應了此事。無論應哪一個,都將在這個家裏造不可彌補的災難!


    在一旁靜靜關注事態發展的梁曉樂,對這一迷信風俗十分鄙視。但這是人家這個時空裏的規矩,自己人小力弱,再看不慣也於事無補。


    見宏遠娘和梁趙氏去探聽消息,梁曉樂紮撒著小胳膊要宏遠娘抱,說什麽也要跟著。


    宏遠娘什麽也沒說,很自然地把她抱在懷裏,和婆婆一起出了門——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宏遠娘覺得自己對小女兒有了一種說不上來的依賴感:隻要女兒在自己的懷裏,或者在身旁,自己就思路清晰,膽氣壯,什麽樣的重大決策都有主意。事後驗證,曾經的決策還都是對的。


    ………………


    族長很和藹地接待了宏遠爹父子二人。並說出了派選的理由:


    “我們梁家屯裏,一共有十個七歲男童,算上你們收養的馮良存,你們家長工的兒子辛洛,一共是十二個。算來算去,就你家男孩子多。”族長掰著手指頭,和顏悅色地對宏遠爹說。


    梁龍勤一聽更火了:“這家裏就一個是我的親孫子,其他的,除了孤兒,就是長工的兒子,怎麽能算這個家裏的孩子?”


    “領養的和親生的一樣對待,長工的兒子是按規矩定的。這點兒大家都考慮過了,沒有疑議。”族長仍然不急不火。


    “我聽老人們說,過去像這種情況,都是由應選家庭抓鬮決定。要是那樣的話,我們抓著了,自認倒黴。怎麽今年你們幾個人一捏估,就把孩子給定下來了。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骨肉?!憑什麽你們讓我們出,我們就得出,這也忒不符合天理良心了?!”宏遠爹幾近歇斯底裏,大聲嚷道。


    “你們父子倆都消消氣,聽我慢慢對你們說。”族長一副和事老的架勢,口氣裏充滿了自信:


    “其實,大家並不是針對你家宏遠。現在你的手裏有三個七歲男童,民事行為權利也在你手裏。我們隻能對你說。


    “這次選男童,大家都把目光定在了馮良存這個孤兒身上。他無父無母,沒有生離死別的痛苦。頂替我們村的名額祭天,也算是梁家屯沒有白收留他、養活他一場。


    “當然,吃苦受累的還是你們家。其他那九家有七歲男童的人家,每家自願拿出五百文錢,作為對你們家的經濟補償。


    “這樣的事情,誰也不願意做,上麵逼著,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何況,去了不一定迴不來。這孩子(馮良存)經曆的苦難多,磨練也多,相信他會挺過來的。”


    族長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宏遠爹和梁龍勤都聽明白了:族長這是要拿馮良存去祭天!父子倆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不行!”宏遠爹氣唿唿地說:“人家孩子已經沒了父母,命夠苦的了,我們再把他往死路上推,天理何在?良心何存?這樣缺德敗興的事,我做不來。”


    “不讓他去,其餘那兩個孩子,你說讓誰去?”族長步步緊逼。


    “反正不能讓我的親孫子去。再說,德福就這一個男孩子,你總不能讓他斷了香火吧?!”梁龍勤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隻有長工的兒子辛洛了。”族長點撥道。


    “那也不行。”宏遠爹氣的臉蠟黃:“我收留他們一家,並讓辛慶同做了我的長工,本意是為了救搭他。拿人家的兒子去祭天,豈不是反倒害了人家。再說,來咱村之前,他夫婦已經失去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再要把這唯一的一個沒了,還不要了人家的命?!”


    “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我總不能也這樣交代上麵吧?!”族長有些生氣,和顏悅色已經變成一本正經:


    “你們家由窮變富,蹊蹺事不斷,這是大家都知道了。你們也口口聲聲說是老天爺在保佑你們。如今讓你們出一個孩子祭天,感謝老天爺的恩賜,怎麽推三阻四起來了?!按說,這樣的事情,你們上趕著才對。要真有老天爺保佑,你們的孩子也會平平安安地迴來的!”


    族長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這也是村裏人們的議論:老天爺爺既然這樣保佑他家,賜“神餃子”救治毫不相幹的外鄉人。用他們的孩子祭天,一是應當應份,二是有老天爺爺保佑,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出差錯。


    當然,他們還可以找替身,因為另兩個應選孩子的所有權都在梁德福手裏。


    梁德福和梁龍勤,一時無語了。


    在屋門外站著的宏遠娘、梁趙氏,以及宏遠娘懷裏抱著的梁曉樂,把屋裏的談話內容,聽了個真真切切。


    讓梁曉樂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用異能讓梁德福一家致富,卻成了選送祭天男童的借口。祭天是不是就意味著死亡,梁曉樂不知道。從人們談祭天色變的程度上,後果一定很糟糕。


    宏遠娘更是眼淚湧流。摟著梁曉樂的雙臂,隨著屋裏的談話內容,一會兒鬆,一會兒緊,心裏的痛苦,通過雙臂傳達到梁曉樂的腦海裏。


    梁曉樂在這個家裏,雖然隻有半年時間,對小蘿卜頭宏遠,已經產生了深厚的親情。嘴裏雖然“哥哥”“哥哥”地喊,從心裏已經把他當作了自己的弟弟。真要把他送去祭天,她說什麽也不能接收這個現實。


    辛洛和他的父親母親,死裏逃生來到這裏,為的就是討個活命兒。也正因為這個家庭能以庇護人家,人家才定居下來。如果梅銀花病好後逃到外村,就能躲過這場災難。再說,讓一個外鄉人替梁家屯村去犧牲,梁曉樂覺得這樣很不仁義。


    馮良存也不能去。他已經失去父母,命運多舛,本應受到社會各界的加倍關愛。怎能忍心把他推向虎狼窩?!


    梁宏遠是宏遠爹的唯一男孩兒,送出去肯定是如同割了心肝寶貝!


    辛洛和馮良存,無論宏遠爹決定哪一個,一輩子都將受到良心的譴責。


    “如果自己代替他們去呢?”


    梁曉樂心中暗暗想:一來自己身具異能,關鍵時刻,可以躲到空間裏逃得性命;二來自己是個成年人的心智,對突發事件能以做出正確判斷。


    前世的梁曉樂不信鬼神,現在穿越了,又有奇典大神贈與的異能和空間,又由不得她不信。但對於妖魔鬼怪,卻嗤之以鼻:什麽樣的妖怪能大過奇典大神?!!!


    梁曉樂如此一想,便做出了一個讓她自己都感到震驚的決定:


    “娘,我替哥哥去!”梁曉樂對宏遠娘說。


    宏遠娘忙用手捂住梁曉樂的嘴。


    聲音雖然不大,還是被堂屋裏的族長聽進耳朵裏。


    “外麵站著的人們,屋裏來吧!有什麽意見可以盡管說。”族長對著門外大聲說。


    於是,宏遠娘,宏遠娘懷裏的梁曉樂,梁趙氏,三個人四條腿,一起走進族長家的堂屋裏。


    梁趙氏一進屋,“撲通”一下,跪在族長麵前,聲淚俱下地說:“族長,求求你,放過我家宏遠,放過我家那三個孩子吧!他們都從小受苦,如今生活剛剛好點兒,讓他們多在陽間享幾天福吧!族長,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宏遠娘見婆婆跪下了,也忙把梁曉樂放到地上,陪著婆婆跪在當地,流著眼淚說:“族長,我們願意多出錢,出五兩銀子,不,出十兩,補給祭天男童的父母。祭天男童如果迴不來,我們把他父母當親兄弟姐妹待承。吃的喝的穿的戴的,我們全管。求求您,放過我家三個孩子!咱不能昧良心,把人家的孩子送去祭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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