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龍勤沉思了一會兒,覺得二兒媳婦說的在理兒:太陽不能光照一個地方,蹊蹺事不能全趕在一個家裏。把手裏的錢變成資產,確實是聰明之舉。這個二兒媳婦考慮的比自己超前一步。


    “既然你們決定了,就這樣吧。”梁龍勤高興地說:“你們打算把碾子和磨穩在哪裏呢?”


    “穩在胡同北頭那處宅子的東、西廂房裏。”宏遠爹迴道。


    “地方挺合適,打擾不了人們。”梁龍勤讚許道:“穩碾子、磨得改屋裏的斷間(牆),泥瓦活不少。現在天寒地凍,等過了年出了正(月),我給你們聯係聯係,看哪裏有賣的,盡快穩上。”


    “那就讓爹費心了。”宏遠爹說。


    梁曉樂滿臉高興:家裏有老(人)是個寶,一點也不假。


    世榮奶奶家的宅子是一個小四合院。北麵三間正房挎著東、西耳屋,東麵和西麵各有兩間廂房。大門朝東,南麵有三間南房,西南角是廁所和雞舍,東南角上堆著柴草。無論正房還是偏房,雖然不是新的,但都不壞不破。


    宏遠娘幫世榮奶奶的女兒,把兩個老人的東西歸置到東裏間屋裏,並說這間屋子就給老人們留著,老人可以隨時迴來住。感動的對方又是熱淚盈眶,直說:“我遇見了好人!”


    時令已在冬至節氣,泥瓦活不好做。梁龍勤建議,先在南房裏支兩個木板架子,臨時用著,等開春以後,再雇人做貨架。


    宏遠爹說:“我打算年前把家裏的家具(其實已經不能稱其家具了)換換,好幹幹淨淨過年。既然需要做貨架子,那就提前買家具,捎兩個櫃台來算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梁龍勤說如此甚好。立馬套上小驢兒車,和宏遠爹一起,去王軍集買家具和櫃台去了。


    三間南房隻有東麵一道斷間(牆),中間和西間通著,正好適用:東裏間屋裏買布,兩間通間賣麥子。


    等把麥子弄了來才知道:麥子根本用不著上櫃台,而且也占不了多大地兒。因為大批的都在家裏。為了安全起見,一天賣多少往這裏拉多少。把備賣的口袋往牆跟前一碼,打開一個口袋口,買賣就算開了張。


    (其實家裏就是兩囤,梁曉樂時刻關注著,少一點兒從空間裏往裏補一點,在宏遠爹娘的印象中,囤裏的麥子多會兒也取不完。而且這還是老天爺爺的功勞。)


    望著空空的門市(既然已經做起買賣,應該叫門市了吧),宏遠爹動開了心思。心想:反正這裏不能離人,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何不把家裏有的東西,拿一些這裏來賣?!正像孩子他娘說的那樣,趁著老天爺爺幫忙的時候,趕緊多賺一些錢,然後用錢多買一些宅子、地,置下一些固定資產。等老天爺爺不幫忙的時候,好坐享其成。


    和宏遠娘一說,宏遠娘高興地說:“你這個主意真好,我聽你的。”


    宏遠爹驚訝地說:“不是你想出來的嗎?”


    “是嗎?怎麽我記不起來了呀?”宏遠娘也感到吃驚,一本正經地說。


    “你呀,別往我臉上貼金,什麽時候我也比不過你。樹男人(丈夫)的形象當著別人的麵樹,就咱兩個人,還給我裝蒜!”宏遠爹白了她一眼,揶揄了一句。


    宏遠娘愣住了。仔細迴憶了迴憶,好像有這麽迴事,具體情節卻想不起來了(靈魂對接本人有印象,但記憶不深。)。


    管他呢,兩口子說話,誰光記著說了什麽?!隻要對這個家有利,誰說不一樣!


    宏遠娘釋然了。


    於是,櫃台上擺上了各種雜糧、水果、幹果,隻要家裏有的,又取之不盡的東西,都拿了過來。價格和麥子、布一樣,一律按批發價。


    貨多價格又便宜,來買的人很多,宏遠爹娘忙的團團轉。


    殘疾兒子開門市做買賣,梁龍勤一百個讚成——比兒子瘸著個腿兒在地裏刨土坷垃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就是把所有的地都租出去也上算。


    梁龍勤心裏高興,又是隆冬寒天沒活做,每天吃了早飯就到門市裏來,看到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搭搭手,幫人們拿拿貨。


    宏遠爹卻感覺出了其中的奧妙:有梁龍勤在的時候,他覺得心裏踏實。梁龍勤把貨拿過來,讓顧客選好了,或過稱,或數數,然後報給他,讓他算賬收錢,一點兒也不覺得手忙腳亂。


    梁龍勤不在的時候,他顧了拿貨顧不了算賬,顧了算賬顧不了拿貨。這個顧客還沒打發走,另一個顧客等得已經不耐煩起來。


    宏遠爹開始盼望起自己的父親,希望父親天天待在門市裏。


    自開門市一來,梁曉樂和梁玉雲、小宏根,幾乎每天都在門市裏或者門市附近玩兒。門市裏的一切,自是逃不過梁曉樂的眼睛。


    別看在門市裏站櫃台,風不著雨不著,卻是個力氣活。尤其是宏遠爹,殘疾在腿上,在櫃台裏轉過來轉過去的,肯定吃不消。


    一天晚上吃完飯後,宏遠爹和宏遠娘說起門市上的事,梁曉樂爬進宏遠娘的懷裏,摸著耳垂對接上靈魂。


    宏遠娘(梁曉樂):“站一天櫃台,你的腿疼不疼?”


    “都腫起來了,杜得慌。”宏遠爹挽起起褲腿讓宏遠娘看,果然,那條殘疾腿明晃晃的,一摁一個坑,半天起不來。


    宏遠娘(梁曉樂):“咱雇個人吧,你光坐著收錢。”


    “剛開張,人們不說咱張精啊?!”


    宏遠娘(梁曉樂):“怕什麽呀?這是咱自己的事,讓人們說去。”


    “要不,咱給爹說起來,讓他每天在門市裏給咱幫忙,咱給他工錢。我覺得隻要爹在,心裏就踏實。”宏遠爹終於說出了心裏的感受。


    宏遠娘(梁曉樂):“行,隻要爹同意。咱明天就給他說去。”


    “嗯。哎,你說給爹多少工錢?咱兩商量起來,我心裏好有個數。”


    宏遠娘(梁曉樂):“一天十文,一個月三百文,怎麽樣?”


    “夠高的。一個長工一年才三兩銀子,有的還全拿不迴來。你是不是為了哄爹高興?”


    宏遠娘(梁曉樂):“才不是呢!往後咱雇人的地方少不了,第一個就是例子。我也是說出來給你商量呢。隻要不大差大離就行。你看著辦去吧。”


    第二天,宏遠爹對梁龍勤一說,梁龍勤卻不同意:


    “我給你們幫忙可以,不能提工錢,提工錢我就不去了。”


    “爹,我們是這樣考慮的:我兄弟三個,你光給我幫忙,哥哥和弟弟怎麽想?我給你工錢,等於花錢雇你,哥哥和弟弟,就說不出什麽來了。反正我雇誰也是雇,雇自己家裏的人,錢流不到外人手裏。也不多,一天十文。”宏遠爹勸解道。


    “一天十文還少哇?!”梁龍勤裝起一煙袋鍋旱煙,點燃了,抽起來,又道:“你們光考慮錢了,沒有考慮我的感受。人上了年紀,圖的就是個自由。我給你們幫忙,有空就去,沒空就算了。如果接了你們的錢,就被你們給綁起來了,是願意去也得去,不願意去也得去。還很有可能引起你們兄弟間的矛盾。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麽個理兒?”


    宏遠爹點點頭:“爹說的對。不過,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自己又頂不住。”


    “你們找找,我也給你們物色物色。隻要人誠實就行。你們進貨時有個數,過段時間盤盤貨。做買賣的都是這樣。”


    “嗯,我聽爹的。”


    ………………


    誰知,宏遠爹和梁龍勤在東裏間屋裏說的話,被在堂屋裏抱著孩子玩兒的梁德貴媳婦徐九菊,聽了個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二大伯哥這是來雇老公公給他們打工去!一天給十文錢!


    一天十文,一個月三百文,一年三千六百文,哇塞,一年三兩多銀子呢!丈夫梁德貴麵朝黃土背朝天地勞動一年,婆婆才給幾百文錢。再向她多要一文,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沒個好氣兒。


    何不讓梁德貴給他二哥幫忙去呢?


    至於工錢麽,婆婆要是死乞白賴地給她兒子要,自己就給她鬧分家。老大、老二都單過了,憑什麽讓最小的給他們抗長活?


    宏遠爹一走,徐九菊就委婉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老公公梁龍勤。當然沒說分家的事。


    梁龍勤沉思了一會兒,覺得親兄弟們互相雇傭,還是利大於弊。最起碼肥水不流外人田。於是,便同意給梁德福說說。


    宏遠爹自是同意。親兄弟,知根知底!再說,就是讓他沾點光,自己也承受得了,一個父親的兒子,誰跟誰呀?!


    梁德貴很快走馬上任——到門市裏當起了夥計。


    宏遠爹買了一條半大狼狗放在庭院裏喂養。白天關在狗籠子裏,晚上放出來護院子。梁曉樂偷偷對狗用了點兒異能,狼狗的個子猛長了一陣,晚上眼睛閃著綠光,兇猛得很,就是有賊心的人,聽到狗叫,看到狗眼裏的綠光,也就不敢跳進庭院行竊了。


    隻是梁曉樂想要單獨睡屋的心願沒有得逞。考慮到自己人太小,宏遠娘肯定不會答應。就是有玉雲給做伴,宏遠娘也絕不允許兩個小姑娘到大宅院裏來睡。嚇得連說都沒敢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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