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貓急匆匆地領著唐棠趕迴根據地,老狗正守在那裏,沉穩地趴在地上。

    一聽見兩人的腳步聲,它立即警醒地抬起了頭,卻沒想到正好和迎麵撲來的小奶貓碰了個滿懷。

    “老沙叔叔!”小奶貓興奮地叫道。

    “哎喲,我的老腰——”然而,老狗卻蜷縮在地上久久沒起得來。

    小奶貓頓時手足無措地慌了神。它試探地伸出了爪子,勾了一下老狗的皮毛,眼見它仍舊不動彈,忍不住心裏焦急了起來。“老沙叔叔,你怎麽了?!”

    老狗一動不動。

    小奶貓這才真真切切地受到了驚嚇,忍不住撲倒在了老狗身上,帶著哭音喵喵道:“老沙叔叔!”

    在它眼淚汪汪的時候,老狗突然從模糊的視線裏跳了起來。小奶貓頓時:“誒?”

    “還鬧不鬧了?知不知道錯了?如果再像你剛才那樣子的話,差一點點我就要躺在那了!”老狗抖了抖身上的毛,沉甸甸地教訓道。

    而小奶貓完全是一臉懵逼的神色。它的眼珠子直直地盯在了老狗地身上,隨著它的步伐左轉右轉,靈活的很,就是整個貓身都僵成了石頭塊。

    “你你你——”

    霎時間,小奶貓就伸出了前爪指著老狗,磕磕巴巴了起來。

    見到這副情景,老狗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瞬間又極快地斂起了笑意,嚴肅地說道:“我什麽我?你可是懂點事吧,毛毛!你已經不是三個月的小奶貓了,而是大孩子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自己要有分寸。”

    小奶貓被這通話說的迷糊又委屈,忍不住轉身撲到了唐棠的懷裏,找迴了底氣才頂撞道:“我怎麽不知道啦?胖子的存糧還是我帶頭抄的呢!”

    唐棠、老狗:“……”

    “哼!”立時,小奶貓就驕傲地揚起了腦門。

    等到老狗將樹枝遮掩的存糧拖出來的時候,唐棠才知道它們何止是把龐英武的口糧給搬迴來了,簡直是把他的整個行李包都給拖了迴來。

    “這是什麽?”小奶貓從存糧裏麵挑揀出來了一個東西,用腦袋蹭蹭頂頂就給帶到了自己的腦門上。“唐棠你看,漂不漂亮?”

    唐棠一抬眼,就見小奶貓欣喜地將一條白色大褲衩子戴在了頭頂,褲衩邊溜下來遮住了它的整個下巴尖,偏生它還喜滋滋地繞著自己的尾巴轉悠了兩圈。

    小奶貓開心道:“好暖和啊

    ,冬天能一直戴著當帽子!”

    “這明明是衣服,得穿在身上!”老狗在一旁瞥了它一眼,忍不住指點道。

    “是咩?”小奶貓有些迷糊,揚起腦袋從兩個窟窿眼裏麵冒出了眼睛,疑惑地向著唐棠看去。

    這一時間,唐棠看得忍俊不禁,也實在不想戳破真相。她隻好清清嗓子道:“你穿出去,胖子不就知道是你偷的了?”

    “噌!”小奶貓一聽,頓時飛快地甩開了頭上的東西,推推又踢踏了幾腳,給卷到了大槐樹後麵的草叢裏。“對,藏好啦,別被人發現!”

    唐棠見狀,不禁搖頭失笑。龐英武的存糧煞是豐富,油炒麵、肉罐頭,夾著豬油白糖芝麻餡的點心,炸得焦香酥脆的麵果子,讓唐棠她們美美地吃了一頓。剩下的食物,原樣包好,由老狗找地方藏起來。

    眼看著天色漸晚,唐棠抓緊時間拔了幾棵青草和野菜在嘴裏嚼了嚼,遮掩掉美食的味道,又在水井邊打水洗了洗手腳,才匆匆地起身返迴村裏。

    她先去了一趟食堂,裏麵一人也無,想是村裏人都吃完了飯迴去。但她連喊了幾聲,就連大廚牛建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留下半開的廚房門不見蹤影。

    唐棠的心裏隱約有些不安,還是照舊取了自己的口糧,打了一碗稀麵湯,找張桌子吃了起來。這不是因為她剛才和小奶貓們的那頓沒吃飽,而是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有飯不來吃才是真真正正的奇怪事,讓誰看了都會生疑。

    所以,就著剛才半飽的肚子,她還是安安靜靜地將餅子吃了下去,湯喝完。卻沒想到剛放下碗,食堂門口忽然闖進來一個人,見了她就大聲喊道:“哎呀,你怎麽在這啊?快快,大家夥都找你呢!”

    牛建國急了一臉汗,麵色不虞顯然是跑了不短的路程。唐棠疑問道:“怎麽了?”

    “新來那個胖乎乎的男青年行李丟了,這正在點人挨家挨戶地搜呢!”牛建國大掌一拍,咕嚕嚕地拎起了水壺喝了大半壺水,一擦嘴說道。

    唐棠心裏一沉,驚詫道:“我這就迴去。”

    果不其然,等她匆忙跑到小院的時候,那處正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的人。後麵的村民甚至都爬上了旁邊的土牆和樹幹,從高處伸長了脖子往裏麵看。

    她小跑著擠過擁擠的人群,進到了屋子前,隻見龐英武的行李袋正攤開了放在外麵的地上,而他本人正在和老隊長麵色難看地說著話。

    不同於外

    圍的幸災樂禍和看熱鬧心態,屋子前的氣氛越發的肅穆和沉默,場麵壓抑地僅能聽到龐英武和老隊長的對話聲,其他一絲的聲音也無。

    唐棠深唿吸了一口氣,悄無聲息地跑到了孫淑萍站著的角落,小聲地詢問道:“怎麽了?”

    孫淑萍乍然聽到她的聲音,被嚇了一跳。迴頭一見她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身後,忍不住尋聲發問道:“你剛才去哪了?屋前屋後找你都找不到,這兒出大事了!”

    唐棠麵上一頓,眼神略帶羞赧地迴避著她,壓低了聲音附耳對她說道:“我來那個了,剛才找地去洗洗了。”

    這個理由一出,孫淑萍立時就了然地長舒了一口氣,感同身受地對她笑了笑,解釋道:“那個龐英武地行李包裏丟了好多東西,懷疑是有人偷的。再加上王敏前陣子也在屋裏丟了罐頭,就懷疑是熟人幹的。而你剛才不在場,王敏她就說了幾句壞話。”

    最後一句話,孫淑萍幾乎是近於羞愧地說出了口,畢竟平時她和王敏的關係最好,現今無辜懷疑到唐棠的身上,她也有些沒臉麵對唐棠。趁著周圍沒人看見,孫淑萍忍不住低低地快速說了一句,“我相信你。”

    聽到這句話,唐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安慰了一下,點頭道:“謝謝你,淑萍。”

    孫淑萍情不自禁地緊緊迴攥了一下,然後飛快地鬆開了手掌。

    恰好此時,兩人就聽到王敏的聲音高高尖銳地說道:“老隊長,這件事的性質太惡劣了!今天,能偷同誌們的東西,明天,就能挖國家的牆角!我們決不能允許這種行為發生,一定要嚴懲!”

    “對,嚴懲!我千裏迢迢帶口吃的容易嗎?好家夥,直接把整個行李包給搬空了,一口零嘴都沒給我留下!”龐英武破天荒的站在了王敏的一邊,口氣不忿地吐槽道。

    霎時間,兩人的聲音就一個塞著一個的高,不用喇叭就讓從裏到外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王敏這天憋著的一口悶氣,這才痛痛快快地抒發了出來。她振臂一唿,高喊道:“我提議,就從我的屋子裏查起,自證清白!”

    “好!”

    然而,她預想之中群情激動、熱情響應的情景卻並沒有出現,在場的人隻有龐英武一個孤零零地迴應了她。這讓王敏立時就不禁有些喪氣。

    她抬眸向人群望去,隻見密密麻麻的人頭都隻是沉默地蹲著坐著站著,姿態各異地看著自己,臉上一絲地表情也無,甚

    至他們的眼神裏都有些不甚讚成的拒絕。

    這種意味深長的沉默和忽視,忍不住讓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王敏忽地擰過了身子,對著老隊長目光咄咄地直接發問道:“老隊長,你看呢?”

    老隊長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一口悠長的煙氣才緩慢地從鼻子裏噴了出來。他低低地咳嗽了幾聲,道:“這興師動眾的幹什麽?把馬棚子裏旁邊窩的狗牽來,它就能把事情辦了。”

    “狗?”王敏忍不住懷疑道,一隻狗能辦什麽事?

    但老隊長隻是沉默地擺擺手,派一個年輕人去找狗,反倒是圍觀的人群裏有了一些低低討論的聲音。

    “呦,那隻狗有十來歲了吧,還活著呢?”

    “活得好好的呢!前兩天我見的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

    “嘿嘿,不光是活得好,簡直都快成精了,見人也知道避著走,也知道害怕被捉去吃了!”

    “這麽神?”

    “可不是!鼻子也忒好使,平時找個東西、上山尋個人都不成問題,一找一個準!”

    “哎唷,那誰偷的東西趕緊迴家藏好了,被一隻狗揪出來可就沒臉了。”

    “哼,反正不是我!”

    “哈哈,你前日偷著揣兜裏的那把糧食,別以為我不知道,別今天讓狗給認出來了!”

    唐棠聽著這些對話,心裏忍不住七上八下地有些打鼓。縱然她洗了手,又嚼了草根,但還是怕被那條狗給聞出來味道。一時間,她就在心裏琢磨怎麽找個借口提前溜走。

    卻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那條狗就被帶過來了!

    老隊長在屋子的外牆上磕磕煙杆子,收了起來,然後將龐英武的行李袋湊到了狗鼻子下,讓它反複嗅了又嗅。直至狗按耐不住地想要往外跑時,才鬆開了手,道:“去吧,把那個人找出來。”

    “汪!”

    狗直躥進人群中,直直地向著唐棠這邊撲來。“唐棠,快,看誰不順眼,這時候就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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