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皇室宴會由四皇子莫裏森瓦奧萊特牽頭負責,塞列因帝國第二百三十六代皇帝克拉倫斯瓦奧萊特也會在宴會後半場出席,為年輕的軍雌們表彰。莫裏森是個年近三十的雌蟲,銳意進取,積極向上,顯然對這次宴會舉辦胸有成竹,和來賓聊天時縱然極力克製,還是難掩笑意。他念完開場白,便宣告宴會開始,第一項內容便是交誼舞環節。“……往日我記得都是在後半程,今年怎麽變開場了。”赫佩斯低聲道,話裏有難以掩飾的疑惑。喬索蘭用氣聲迴答他:“隻是調換了順序而已,中將何必如此緊張。”“你怎麽還在這。”赫佩斯無語道。喬索蘭五官像是釘死在臉上,一點移動都沒有:“我一直在這,隻是中將眼裏隻有自己的雄主罷了。”赫佩斯什麽時候變成戀愛腦了?金發雌蟲有些困惑。“嗬。”赫佩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宴會開場後,角落也不隱蔽了。尤其是謝長留今日穿了一身有別於蟲族服飾的白衣。會場內大部分蟲都規規矩矩穿著黑色西裝與軍裝,少部分雄蟲穿著華麗的衣飾,但顏色也逃不開暗色。唯有謝長留是整個薩雅新宮內最明顯的穿搭。一堆黑色裏的白色。赫佩斯明顯察覺到望向謝長留的視線越來越多,不乏傾慕欣賞的眼神。他下意識側步橫擋在謝長留麵前。擋完又在心裏問自己為什麽要擋視線。於是收獲謝長留困惑的眼神,和喬索蘭難以言喻的表情。赫佩斯:“……”好在讓他隱約感到尷尬的場景並沒有持續多久,樂曲已經響起,在場有伴侶出席的蟲基本都要進入中央舞池跳舞。赫佩斯向謝長留做出邀請的動作,牽引著他進入舞池。白衣衣袂翻飛,在行走間像是輕柔的海浪,謝長留衣袖寬大,幾乎將赫佩斯的手完全罩住。他抬起頭,看見了赫佩斯略帶戲謔的眼神。某個紅發軍雌的手指正在逐漸下滑,輕輕扣住他的手腕。動作並不老實,像是做某件事前的準備。周邊的聲音忽地安靜下來,隻剩下平靜的樂曲在耳邊迴旋。赫佩斯低聲念著拍子,帶著他轉換舞步。一曲結束,不知何時,他們已經站在了正中間。與會的蟲們看著最中央的他們,目瞪口呆。寂靜過後,薩雅新宮內響起掌聲。謝長留麵無表情,赫佩斯臉上寫著“這點小事怎麽可能為難到我”。喬索蘭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們,直到身後傳來一句小聲的評價。“那位雄蟲閣下,舞跳得……真是規整啊。”還特地換了個委婉的詞。喬索蘭笑出聲,笑意過後,望向赫佩斯的眼神裏卻帶了羨慕。第44章 羨慕赫佩斯什麽,隻有喬索蘭自己才明白。那種即將逃脫的感受,他是沒有機會品嚐到了。為出席來賓展現一曲規整十足舞蹈的謝長留不動如山,完全忽視了來自四麵八方的視線。赫佩斯在謝長留麵前丟臉丟多了,已經不在乎這種情況的出現。再者,謝長留跳的並不難看,他也沒有必要感到羞恥。赫佩斯心裏閃過一絲詭異的驕傲,和謝長留優雅退出舞池,跑到一邊站著,把空間讓給其他與伴侶一同出席的蟲們。雄蟲們並不喜歡這些場合,但多少會給雌君一點麵子。不給麵子的,雌君怕是隔日就要進管教所了。有些新婚燕爾的,這種場合便顯出幾分其他蟲都插入不進去的黏糊感。但像謝長留這樣特別給麵子的,反而是頭一個。在場雌蟲們隱晦的打量視線掃過謝長留與其他雄蟲明顯有差距的身材,心裏對他又有了新的評價。交誼舞環節不止一首樂曲,謝長留和赫佩斯出了風頭後自動避讓,後半場一直躲在自助餐桌邊。赫佩斯對皇室最了解的怕是皇室的廚師,壓低聲很認真向謝長留介紹什麽餐點比較好吃。畢竟今天有熱鬧可看,晚點怕是連飯都吃不上,吃飽了才有力氣看熱鬧。謝長留瞥了他一眼,給了他一點麵子,勉強用了幾口赫佩斯強力推薦餐點。樂曲逐漸收歇,氣氛總算沒有最開始那麽冷淡,宴會也進入正式環節。年輕軍雌的表彰。喬索蘭先前恭喜赫佩斯的原因便是這個。赫佩斯這一年出任務的次數並不多,但場場都是保密等級高的緊急任務。無論是2s級別異獸群的驅逐,還是肅清四分之一邊境線,剿滅大半流亡軍,都足夠他在現有位置動一動。更別提他的雌父還是原第三軍區總將維爾斯,為國犧牲的烈士。叔叔尤裏烏斯還在內閣任職,盡管無法與貴族相抗衡,但總歸擁有部分權勢。軍銜短期內還不能動,官職卻能深入幾分。謝長留麵無表情查看神識內3055給他發的詳細信息,赫佩斯會被調到第二軍區,職務不變軍銜不變,但距離中央軍區更近。愈發靠近權力中心。因此摔下來的那一刻便顯得格外慘烈。敢去破壞主角之間的感情,還給主角埋刀子的反派,就是這種下場。謝長留一目十行,將後文看了個幹淨。自此之後赫佩斯的狀態便急轉直下,政途不順,戰場失利,又因為陷害主角受薩洛揚,直接讓奧斯爾德不留情麵出手,將他流放到了邊境。按原書的劇情線,這個時間點,奧斯爾德應當與塞列因帝國中央幾大貴族都打好了關係。謝長留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低頭看了眼依舊和赫佩斯相牽的手。如果這樣能讓赫佩斯保持理智,牽一晚上讓3055的任務完成未嚐不可。台上,四皇子莫裏森終於念到了赫佩斯的名字。赫佩斯的官職調動較大,因此將他放在了表彰的最後一個。他鬆開謝長留的手,低低道:“我去取個軍章。”紅發軍雌的臉上並沒有升職應有的自然欣喜,反而眉間緊皺,眼底是明顯的厭煩。他像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一般,對每個流程諳熟於心。謝長留沉聲道:“我陪你。”赫佩斯眼底的厭煩換成了另外的情緒,他有些驚訝地看著謝長留,打趣道:“就這麽舍不得我?”這麽幾步路也要陪?未免太不像謝長留。他說的有些話謝長留向來是過耳不過腦,壓根沒有什麽感覺,聞言也隻是語氣平淡地說:“有問題。”莫裏森還在念赫佩斯的軍功,再不上台怕是要被安個不尊重皇室的大帽子。赫佩斯並不想事後被叔叔和上司一圈罵過來,還要被皇室的禮儀師逮住繼續批評。他朝謝長留笑道:“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謝長留站在原地,目送他上台,卻悄無聲息在赫佩斯身上放了一股靈力。按照他的想法,接下來不出事才奇怪。他站在台下,沉默地看赫佩斯掛上熟練的營業笑容,從皇帝手中接過軍章,站在中央與四皇子一同留影。視線微微往左側移動,便能看見奧斯爾德長而久的凝視,與他身後一臉卑微的薩洛揚。往右側看,是麵有悵然若失的喬索蘭。還有麵上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的來賓。掌聲轟鳴下,是各懷鬼胎。謝長留垂眸,並沒有繼續看現場的景象。一身白衣的他遊離在整個宴會之外,將所有的暗流湧動盡數揮開。玄明宗早前也在掌門一位上進行過爭奪。但從來不敢明麵上鬧開,生怕被他知曉。然而淩洲仙尊身處昆嵐峰,再與世隔絕,也不會錯過那些私底下的爭鬥。他對這些向來沒有什麽感觸。很偶爾時,會覺得“麻煩”。這個會場,在這時便是麻煩群集地。表彰儀式終於結束,赫佩斯拿著軍章下台,越靠近謝長留,走姿就越發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