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突然響起了“嗚哇……”公鴨發情般的聲音。我扭頭看去,原來是老師進門了。

    別說,還真是一位知性美女。身材不高,身姿卻很挺拔。瓜子臉,窄下巴,明眸朱唇,神情冷俊,一看就是練過舞蹈的。周圍其他的女同學跟她一比,猶如清湯白菜pk銀耳燕窩,氣質高等立下。隻是我總覺得她特別像我看過的香港電影裏的一位花瓶女星,這讓我對她的好感大打折扣。我用餘光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卡通美女,沒想到她也滿麵興奮、崇拜萬分,莫不是骨子裏就有著拉拉情結吧。我禁不住嘿嘿笑了起來。卡通美少女感覺到有人在笑她,看了我一眼。我趕緊抓住機會在她看我那一瞬間,正過身子,麵向她說:“沒想到這老師長得還成!”

    她不屑的對我說了一句:“什麽叫還成?範老師可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老師!”邊說邊把目光繼續轉移到她那位偶像身上,含情脈脈。

    我心想我要不知道她漂亮也就不會這麽上杆子傻積極的把位置湊在第一排來上課了。然後厚著臉皮繼續搭話:“那還不是因為你沒當老師。”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扭頭問我:“我當什麽老師?”

    我沒搭茬接話,把目光做戰術轉移,從卡通美少女身上轉到花瓶女星身上,張嘴笑著,跟坐右邊的林楓說:“你說我怎麽忽然間覺得身心愉快,神清氣爽呢?”

    林楓探頭看了看我旁邊的人,心領神會也笑著說:“要不怎麽說藝術可以陶冶情操呢。你這是被藝術給陶冶啦。”

    “可我這有關藝術的欣賞課還沒開始上呢?”

    “你看你也太教條了。藝術,怎麽可能隻是靠上課學習來的呢。藝術,藝術之美,是隨時存在於我們生活之中的。”林楓一本正經拿腔拿調的樣子讓我覺得他不去演話劇實在可惜了。

    “哦,對對對,藝術之美隨時存在於我們生活之中。”我故作恍然大悟狀,“照你這意思,藝術之美,沒準就在我們身邊啊。”我故意把“身邊”兩個字說的語調特別重,然後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卡通美少女。她正在那兒憋著想笑不笑、故作清高。我心中竊喜,這事兒靠譜了。

    “沒錯,你沒聽說一句名言麽,生活不是缺少美……”林楓還在那兒樂此不疲的耍貧。

    “而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我也不甘示弱,趕緊把下半句搶過來。然後轉身對卡通美少女說:“同學,你說這藝術之美,算不算美的至高境界啊?”

    卡通美少女被我們倆一唱一和的陰陽勁兒搞的防線崩潰,噗哧一聲憋不住了,笑著說:“你們倆真逗,沒看出來還挺懂藝術呢?”

    “我們倆不懂,所以才跟你請教學習。”我心想我可真好學。

    “那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來上課學習。你這問題,應該問老師。”她從容應付。

    “我不是看你又是眼鏡又是筆袋的,心想你肯定是好學生,懂的一定比我們多嘛。對了,你是哪個係的?”我小心翼翼的問,盡可能套多點兒參考資料。

    “我新聞係的,你們倆是廣告係的吧?”

    我頓感詫異,“你怎麽知道的啊?”

    曹涵一臉得意,“我,我當然知道了。你也不看看我是學的是什麽專業。專挖八卦新聞。”

    “恩,果然是好學生,知道的就是多。”我心想原來你是有備而來啊,於是搜腸刮肚的迴憶,納悶新聞係的小美女我怎麽可能沒見過呢。

    “你是新聞係的?不對吧。新聞係的女生我們可都見過。”林楓插話進來說,“大一的時候咱們兩個係經常在一起上大課,怎麽就沒見過你呢。”

    “兩位眼高唄,哪能看得見我們這種灰姑娘般的平頭百姓啊。”她在那兒故作歎息。

    “冤枉人了啊。不可能啊,您這樣的美女,我們要再沒看見,我們這眼珠子不是瞎了嗎?”我說著恭維話,心想你要喜歡玩以低打高的姿態,我就陪你玩兒,絕對裝得比你更低姿態。畢竟,兩人交手,敵在明我再暗,我可不能再被她隨便牽著鼻子走了。

    “噢,我明白了,難不成您就是傳說中上帝不小心遺落到地球上的私生女?故意化身平民隱形於世以便觀察考驗眾信徒對您父親的忠誠?您看我們這肉眼凡胎之前沒把您這位上帝之女認出來,惹您生氣了真不好意思,我這兒馬上跟您懺悔。”說完我閉上眼睛右手在身前劃了個十字,口齒啟動低聲念著悔罪經:

    “我向全能的天主和各位兄弟姊妹,承認我在思、言、行為上的過失。我罪,我罪,我的重罪。為此,懇請終身童貞聖母瑪利亞、天使、聖人、和你們各位兄弟姊妹,為我祈求上主,我們的天——主。”

    “我說,你的嘴怎麽那麽貧啊?”她終於招架不住了。

    “哪有,這不是覺得沒認出你來,不好意思嘛。剛才是真心懺悔的,上帝作證。”我笑了笑。

    “得了吧,不過看你那認真勁兒,我就告訴你們吧。”她總算開始招供了,“我大一的時候是外語係的,沒跟你們一起上過課。上大二才剛轉到的新聞係。”

    “我說呢,難怪我們沒見過。”林楓籲了口氣。

    “可是,你還沒迴答,你怎麽知道我們倆是廣告係的啊。”我沒暫停,繼續追問。

    “嘿嘿,我不僅知道你們倆是廣告係的,我還知道你叫尚文。你……”她把眼睛瞄向我身後,“你叫林楓。”

    “啊?”我心裏一驚,說,“別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吧。你都知道些我們什麽壞事兒啊?”

    “吆,不打自招了,你先說說,你們都做什麽壞事兒了?”她又開始繞我。

    “先不說我們那點兒壞事兒了,你都知道我們名字了,怎麽著也得平等談判吧。你得告訴我們你名字啊。”我趕緊把話題岔到我自個兒感興趣的軌跡上。

    “我?我叫曹涵。草字頭的曹,涵養的涵。怎麽樣,好聽吧。”她又一臉得意。

    “噢,原來是一棵有涵養的草花啊。”我又開始插科打諢,故意不給她臉上貼金。

    “什麽草啊,你沒聽清啊。人說的是曹。曹雪芹的曹。”林楓一臉熱心,急欲拉自己進入美女陣營,然後又對曹涵輕輕說,“曹——涵,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兒,還是你會聽人話。那,名字知道了,繼續說說,你們都做過什麽壞事兒啊?”她還沒忘這茬。

    “我可沒幹什麽壞事兒,要說有,也是他們強迫我做的。我可是大大的良民。”林楓一臉賣國賊般的叛徒相,把我接下來想要說的話搶了去,還把我給賣進套兒裏。

    “噢,那什麽,我還真想不起自己幹過什麽大的壞事兒。”我開始拚命找詞兒,“我就記得有一次我在澡堂門口撿到了一毛錢,本來想學習雷鋒好榜樣去交給警察叔叔的,可惜沒找到人。就自個兒貪汙了,去超市買了一顆糖。可我也沒吃上啊,迴宿舍就被人如惡狼撲食般搶去吃了。”我故作委屈的對著卡通美少女吐訴衷腸,然後用手指了指林楓,“就這小子給搶了的。”我心想叫你丫搶我想說的話。

    “我哪兒知道你那是用撿的錢買的啊,我要是事先知道了,你就是拿十萬塊錢鋼蹦兒砸我嘴巴,我也肯定不能犯那種幫人銷贓的原則性錯誤。”林楓居然接住了瞎話皮球,樂滋滋的繼續跟卡通美少女說,“所謂不知者無罪。對吧,曹涵?”

    “哈哈,歇了吧,你們倆。”卡通美少女樂得一顫一顫的,繼續說,“告訴你們吧。你們在大學城的時候,在那個藝術樓大廳,不是搞了一次《理想可樂瓶》的藝術展嗎?開展那天的開幕式,你們幾個在台上主持的時候,跟說群口相聲似的。活動人山人海,展覽聲勢浩大,誰人敢不知、哪個敢不曉啊。我知道你們倆名字,那還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我要是裝不知道了,那你們還不得罵我小肚雞腸、心生嫉恨、表裏不一、裝腔作勢啊。”我趕緊說:“別別別,你也不差,可以上台說單口相聲了。”心中恍然大悟了。可很快我又自個兒開始納悶:對啊,剛過完兩個月暑假,我怎麽就把這段輝煌曆史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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