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葉蓁是嫌疑人,然而敬德皇後仿佛待她不錯,絲毫不將她當犯人的模樣,皇上的意思就是明日一早他便要知曉兇手是誰,不然葉蓁的下場就是死。


    夜晚,葉蓁睡不著,自個披了外衣就倚在窗口處,暗自出神,敬德皇後安排她住的地方是一處冷宮。其實,葉蓁根本不擔憂這個處境,前世諾大的寢宮即便再輝煌也隻是她一人孤寂的活著,她打發了宮女出去,自己靜靜的等待那人到來。


    昏黃的燭光裏,她的側臉寧靜,窗口有身影一閃,燭光隨之一閃,有人翻窗進了屋子,葉蓁抬眸,君寧瀾那張魅惑的臉印入眼簾,君寧瀾率先開口道:“說罷,你有什麽主意?”


    葉蓁很聰明,臨走時故作不經意的看他一眼,手指悄悄比劃出亥時,他環胸,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葉蓁受不了這目光,微微挪動腳步,離他有些距離,就淡淡道:“殿下,白天我故意放出消息,說明早就能查出真相,今日定有人去屍房作祟,我想你帶我去屍房。”


    君寧瀾見她說的頭頭是道,忍不住點頭,“說的很好,繼續。”看他樣子就是在調侃葉蓁一般,故而葉蓁也就忍著,繼續說道:“白日我說的話,太子不可能不動心,所以定然會派人去屍房檢查銷毀證據,我希望殿下帶我去。”


    她說完後下意識的去看他的表情,然而君寧瀾的眼神複雜極了,麵容難得的嚴肅起來,不是以往的輕佻或者紈絝神色,他支著下巴,突然道:“葉蓁,本殿下怎麽覺得你藏了很多的秘密,” 他伸了個懶腰,哄騙一般的語氣,道:“不若一個秘密換來我幫你如何?”


    葉蓁下意識的就要拒絕誠如君寧瀾所言,她的確有很多秘密,最大的莫過於她是重生之人,然而這個秘密她決計不會告訴她。


    葉蓁不說話,君寧瀾也不著急,就那麽目光灼灼的瞧著她,良久,他歎息一聲,頗為惋惜:“看來今日你是不說了,本殿下記著這次,總有一天本殿下也會查出來。”


    葉蓁靜默不語。


    北楚的皇宮夜涼如水,寂靜的可怕,君寧瀾帶著她避開了守衛,左拐右彎的,終於到了屍房門外,屍房可以比的上天牢一般,交由侍衛把守,看起來還是很嚴謹的。


    君寧瀾示意她躲在一旁的大樹後,兩人目光皆看向屍房方向。冬日的夜風刺骨無比,葉蓁走的匆忙,不曾披著鬥篷,當下被冷風吹後的身子有些發冷,甚至感覺手腳凍得麻木了,她搖搖頭,咬著唇不去想溫暖的屋子,隻是肩膀上驀地一暖,君寧瀾將他的大氅披著她肩上。


    迎上她不解的目光,他施舍性的開口:“不必感謝,本殿下隻是不冷而已。”褪去大氅的他隻穿著紅色錦袍,幽冷的夜裏那一抹紅色灼傷了葉蓁的眼,她皺眉,索性別過眼,緊緊盯著屍房,努力壓製住心裏的懷疑情愫。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會兒,便有個宮女提著籃子,走過來與看守的侍衛說了幾句,大約也是給了銀子疏通,卻不想那些侍衛竟然同意了,乖乖的退至一旁,宮女進去了。


    君寧瀾道:“我們走罷,魚都上鉤了。”


    宮女拍拍胸脯安慰自己不怕,若不是穀嬪娘娘派她來,她定然是寧死不從的,她仔細的圍著屍體看了一圈,發現並無異常,鬆口氣轉身就要走,卻聽見身後有個含笑的女聲淡淡道:“怎麽?看一眼就走了嗎?”


    宮女以為詐屍,欲大叫時發覺來人竟然是六皇子與一個少女,她眼珠一轉,隨即跪在地上,哭訴解釋:“六皇子,奴婢與香兒生前是最好的姐妹,如今香兒已死,奴婢想著來看看她,忘了規矩,僅此而已。求六皇子饒了奴婢的過錯罷。”


    若是不知道還真以為這宮女與那死去的香兒姐妹情深,葉蓁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溫和一笑,問:“你與那死去的宮女姐妹情深?”宮女忙不迭的點頭,一臉悲痛,誰知葉蓁又幽幽道:“我可不覺得,或許應該說,你是來找什麽?找一些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宮女驚恐的看著她,這麵前的女子看起來也就十幾歲的模樣,為何猜出了她的意圖,並且仿佛是設套等她入局,太可怕了。即便如此,宮女還是咬牙否認,“奴婢不清楚姑娘說什麽!奴婢不過是思念好姐妹,想要最後看她一眼!”


    “是嗎?既然如此思念她,與她一起死可好?”一旁的君寧瀾悠然道,他的嗓音優雅低醇,若一壺上好的佳釀迷人,可是他說的話卻是要殺人,這恐怕是君寧瀾第一次在陌生人麵前露出他的真實性子。


    便是葉蓁也是一愣,說到底,她瞧過紈絝的他,邪魅的他,慵懶的他,可是冷酷無情的他卻是第一次瞧見。


    宮女眼裏劃過一絲黯然,仿佛早就知道會有一死,其實她完全可以咬舌自盡,隻是葉蓁冷笑說了句:“你這般死值得嗎?總歸你的主子不會心疼。”的確,生死麵前人出自本能總是會選擇生存下來,然而宮女片刻的猶豫連,君寧瀾已經點了她的穴道,現在她隻能憤恨的盯著葉蓁,無法開口。


    …………


    翌日,葉蓁早早起了,自個洗漱完畢,皇後召她前去,皇上為了明白事情始末竟也抽空聽她查案結果。


    葉蓁與皇上皇後見了禮,麵對皇上興致勃勃的表情, 她則鎮定的緩緩道來,“皇上,請允許臣女將那宮女屍體帶上來。”


    侍衛將屍體搬上來,掀開白布,宮女的屍體保存完好,得功於寒冬的天氣,她的表情都是那麽的栩栩如生,臉上的驚恐,害怕一覽無餘。


    在場的一些膽小的嬪妃已經別過眼不敢看了,葉蓁道:“皇上,臣女希望關大人再將昨日的話重複一遍。”


    皇上也允了,麵色帶著幾分趣味,看著葉蓁破案,關曉盛站在屍體旁,蹲下身子,指著女屍脖頸處的掐痕,“皇上,這般掐痕猶帶著女子指甲的劃痕,且使了很大的力氣方才掐死宮女,故而臣猜測是女子所為。”


    葉蓁點頭,這個關大人觀察極其細微,關曉盛又道:“皇上,臣還發覺,女屍脖頸處有細微的劃痕,像是被尖銳物體劃破一般,卻不知這形狀是什麽物品。”


    葉蓁伸出手,指尖若蔥,嫩白修長,沒有戴多餘的戒指,她目光平靜,淡淡道:“關大人,我沒有戴任何飾物。”


    有妃嬪就道:“許是你褪下戒指什麽的也未可知。”


    葉蓁一笑,繼續抬高手指,目光看向那妃嬪,嘲弄的說道:“若是我常年戴了飾物,必然會留下凹痕,斷然沒有什麽痕跡都沒有的道理。”其實妃嬪們都知道,長久戴了戒指了,褪下戒指的指節處會有一圈白,然而葉蓁卻沒有。


    “這樣,又能證明什麽?”皇上不滿的反問,葉蓁僅僅指憑借這個證據可是不能證明自己清白的。


    “當然有,昨日臣女放出消息說明日就能破案,臣女猜測昨晚定有人按耐不住會去查看女屍,果不其然。”


    侍衛壓了那宮女上來,解開宮女的穴道,一旁站在妃嬪群裏的穀雪歌猛的一個激靈,昨晚這宮女沒迴來她就已經很擔憂會發生什麽,如今這宮女該不會全然認了罪吧。


    皇上道:“她是誰?”


    宮女跪在地上就是大哭,邊哭邊求饒,斷斷續續說道:“皇上饒命阿,奴婢與死去的宮女是好姐妹,深知她即將被扔往亂葬崗特去見她最後一麵,哪知道這葉蓁小姐偏生說奴婢是兇手,奴婢冤枉阿!”


    她不敢說出君寧瀾,畢竟是皇子,今日她若能僥幸存活,就憑借她沒說出君寧瀾,他也應該因此放過她,宮女想的極好,卻不知她根本沒有這個機會了,葉蓁指著那女屍的脖頸,沉聲道:“我不覺得她是被女子掐死,關大人,我覺得她更像是被兩個人掐死,你瞧她脖頸處的傷痕。”


    關大人疑惑的上前,湊著陽光仔細一看,果真不錯,原先的掐痕其實遮掩了另一道痕跡,葉蓁猛的開口,矛頭指向妃嬪中那做賊心虛的人,“穀嬪娘娘就是兇手!”


    穀雪歌連忙嗬斥道:“放肆,本宮是你可以汙蔑的嗎?”


    “汙蔑?”葉蓁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靠近她,一把將她拉出人群,指著屍體脖頸的那處印記,“那印記是枚戒指,而且由於主人特別喜歡那枚戒指,所以經常摩挲它,導致戒指的棱角被磨平了,”眾人看向穀雪歌右手,而穀雪歌則有些反射性的縮手,卻不知這一行為更是加深了眾人的猜測。


    葉蓁繼續道:“而且,大家應該都沒注意到,宮女她還給我們留下了證據。”


    “什麽?不過是個死人,哪來的證據?莫不是她還知道是誰殺了她不成?”有一妃嬪不屑的說道。


    “還真是,大家且看屍體左手的指甲縫隙。”


    葉蓁不緊不慢的說著,絲毫不因那妃嬪的話打斷了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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