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多疑,若是有人告訴他瑞王爺有些策反之心,帝王的謹慎與疑心定然會對瑞王世子一事格外注意。


    瑞王妃催促瑞王爺去疏通關係,畢竟若是事情鬧大,等待瑞王世子的不知還有什麽,瑞王爺也急阿,畢竟隻有一個嫡子,他又何嚐舍得。


    派人去查了那天發生的緣由,查來查去竟查到那粗魯的大漢,事由他而出,隻是即便抓了大漢也是什麽事問不出。大漢反複求饒隻是聽人說他的妻子與情人偷會,他來捉奸,卻不知撞破了瑞王世子的好事,這一番話說的瑞王爺氣無處使。


    而此刻葉蓁卻又帶著魏成出了府,直去那桐巷,還是熟悉的路,隻是方走至那書生院子時,已然聽得女子的啜泣聲。魏成推開院門,一位身著褐色布裙的女子赫然印入眼簾,由於常年纏綿病榻,女子麵色枯黃,消瘦極了,隻一雙眼流著淚水。


    葉蓁別過臉,淡淡道:“這位就是蘇夫人了?”


    女子抬眸,不解看著她,“姑娘是?”


    “我是聽說了蘇公子的事,也很感到惋惜,隻是蘇公子惹上的是瑞王府,恐怕瑞王府定然會誣陷公子,瑞王世子定然會無罪釋放,我實在看不過去。”葉蓁冷嘲道。


    “那,那,姑娘,我該怎麽辦?”女子急的帶著哭腔。


    “不知夫人可聽過告禦狀?”


    “禦狀嗎?”猶豫隻是一瞬,女子立即點頭,“隻要能救相公,我什麽都願意做!”


    …………


    即便蘇夫人答應明個早朝去告禦狀,葉蓁還是不放心,僅僅依靠她皇上隻會輕懲瑞王世子放了蘇昊然,可是自己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夜裏冷風陣陣,妙藍下意識就要關窗,葉蓁卻先前一步攔住她,隻淡淡道:“別關,你們都去歇著吧。”


    她看著窗戶不由得想起那日君寧瀾翻窗而入,不得不承認君寧瀾這人本事極大,若是此事有他的幫助,或許會好些,隨即她又搖頭,自己作什麽想這些雜亂的事。


    正當這時,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你在等我?”君寧瀾的放大俊臉出現她麵前,他環胸盯著她,下一刻,驀地翻窗進了屋子,極為輕車熟路的坐下,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


    葉蓁皺眉,道:“六皇子真把我的閨房當自己寢居了?”


    君寧瀾不置可否。


    “那麽,殿下來是有事嗎?”葉蓁耐住脾氣,淡淡道。


    “怎麽,不歡迎我?”君寧瀾道:“今個白日才去尋的人明天去告禦狀,隻是你不覺得還少了什麽嗎?”


    葉蓁自然知曉少了什麽,比如皇上生性多疑,怎麽可能隨意處罰瑞王世子,可以說瑞王與皇上一母同胞,皇上登基,帝王之路一片血腥,瑞王一直支持他,又沒什麽野心,皇上這才饒他一命,甚至為了監視他命令瑞王爺留守卞京也是這個道理。


    君寧瀾好整以暇看著她,目光灼灼:“我可以幫你。”


    葉蓁等著他的下話,君寧瀾飲口茶,“等我的消息,”他起身,又瞥一眼窗戶,“我走了,窗戶關上。還有,你欠我個人情,本殿下記著。”


    他總是那麽來無影去無蹤,很隨意很囂張,行事看起來無厘頭但是其實他的每一步每句話都有他的目的,葉蓁想有人幫自己總是好的。


    …………


    皇宮中


    皇帝正扶額批改奏折,今日的折子大多半是彈劾君義城行事荒唐,愧為皇家子孫,強搶民男,作風不端,皇帝左右為難,君義城是老九唯一的嫡子,若是沒了他,恐怕老九會神傷,鬱鬱不振。


    安插在瑞王府的眼線突然來報,說瑞王爺正聯名朝中數百名大臣請求徹查瑞王世子一案,也帶了些從瑞王府搜刮而來的東西。


    皇上看罷那些紙張,突然大怒,猛的一揮衣袖,桌子上的奏折劈裏啪啦的落了一地,他冷聲道:“老八好樣的,原來他與那些臣子關係那般密切。”


    沒有一個皇帝喜歡看到一個與自己適當力足的對手與自己的臣子交好,這讓他覺得皇位受到了威脅,況且對象還是他一直認為碌碌無為的老八。也是,皇位這個誘惑他怎會不動心,隻是又由於是瑞王爺,皇上自認為這些年對瑞王府關照有加,老八竟然如此對他!


    眼線又道,瑞王妃有心為瑞王世子求娶葉蓁。皇上更是大怒,葉蓁是誰?葉蒙的女兒,葉蒙在塞外打仗更重要的是他手掌兵權,瑞王世子要娶葉蓁就等於得到了葉蒙的兵權與支持,皇上決計不想看到這個。


    他想,此事也許要好好處理,莫怪他心狠手辣,以絕後患總歸是好的!


    翌日


    皇宮的宣武門外跪著一個女子,自天微亮時便跪在這裏,現在正是百官上朝之時,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獨自跪在這裏,難免引得人注意。


    宣武門外設有一個龍紋鼓,若是有人告禦狀那麽必須先擊其鼓,然後準備狀詞,為了證明真有天大的冤屈,告狀之人須得上刀山下火海。


    刀山則是用無數細針製作的釘床,火海則是要赤腳有過鋪滿碎碗渣的地麵,以表誠意。


    蘇夫人咬牙滾了釘床,又拖著殘破的身子走過了碎渣路,其中她沒叫苦過。


    一路拖著身子進了乾坤殿,便跪下簡直是虛脫了,皇上坐在龍椅上,略帶著絲蒼老的聲音,道:“堂下何人叫冤?”


    蘇夫人強撐著身子,道:“民婦今日擊鼓鳴冤,告的乃是當今瑞王世子君義城,民婦告他侮辱了我的夫君,告瑞王世子行事荒誕無稽,民婦冤,懇請皇上為民婦做主。”


    瑞王爺急忙喝道:“刁婦,竟敢在皇宮放肆,口語狂言,皇上,這刁婦的話玩玩不可信阿!”


    皇上卻出乎意料的沒做聲阻攔,反而一副放任的態度,蘇夫人瞧皇上的眼神仿佛在鼓勵她繼續說,也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她又道:“民婦早就聽得瑞王世子愛男風,卻不想相公竟然遭他毒手,民婦怕官官相護,夫君會被屈打成招,這才無法告了禦狀。”


    皇上聽罷,目光寒冷,揮手讓侍衛將瑞王世子與那書生帶上殿來,恰逢此刻身旁的海公公急忙與他附耳道,那書生竟然死了。


    皇上目光一冷,仿佛了然的看著瑞王爺,很簡單能做到在他的大牢裏將人弄死除了他還有誰,生怕瑞王世子受罰嗎?老八既然先出手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最終瑞王世子被帶上大殿,蘇夫人大驚失色,失聲道:“夫君呢?夫君?”


    瑞王世子跪在那,仍舊昂首挺胸的,他知曉皇上一向疼愛他,必定隻會隨意處罰他,況且父王還在那呢。


    哪知,皇上痛心疾首不已,直罵道:“你做的荒唐事,你可知你害死了一條人命!”


    群臣忙安撫皇上莫要氣怒,注意身子,大皇子趁機便訓斥道:“世子,你可知那書生妻子前來告禦狀?你太荒唐了。”


    君承軒默不作聲,與往常一般,一副淡然獨立,漠不關心的模樣。


    五皇子便也跟著道:“是啊,世子,書生可都因為你而死,你教父皇如何不動怒,百姓如何不寒心?”


    瑞王世子連聲求饒,他哪裏知曉書生竟然死了,莫不是父王的手腳,皇上鐵了心,隻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即便是世子也不可以。


    蘇夫人的執著為此還撞了龍柱,幸而撿迴條命,皇上便由此,痛心道:“依朕看,為了以示公正,世子便處之宮刑罷,諸位以為如何?”


    宮刑便是太監了,瑞王世子嚇得攤軟在地,仔細一想,仿佛他近日黴事連連不斷,或許是葉府的報複,更進一步說是葉容的報複?隻是不管瑞王爺的苦苦求饒,講情動理,皇上都是一副麵無表情得模樣。


    瑞王世子恐怕是北楚曆史上第一個處以宮刑的皇子皇孫。


    一場世子**書生的事以世子被宮刑作為落幕,然而原本該被扔在亂葬崗的書生屍體卻被人劫走。


    …………


    夕陽,古道,一輛毫不惹眼的馬車裏一對相偎相依的情人帶著對未來的期盼,隨著馬車緩緩離開了卞京。


    馬車裏正是應該死去了的書生和他的夫人,君寧瀾竟然神通廣大到那種地步,他給書生吃了假死藥。


    他篤定皇上心裏會留下刺,皇上不會想看到瑞王爺後繼有人,可是他又不能堂而皇之殺了君義城,索性處之宮刑,那麽君義城與太監沒什麽兩樣,他也等於放心了,這也是個警告。


    瑞王爺不要挑戰皇權,即便是兄弟,皇權也能讓他們反目。


    葉蓁想的是接下來的事,比如葉容今後在瑞王府的處境,依瑞王世子的性子必定會折磨葉容,就連瑞王妃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而且,瑞王世子這下場還不是她的最終目的,畢竟,還活著不是嗎?可自己想要的,不僅僅如此。


    彼時的她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然被大樹上隱藏的黑衣人看的一幹二淨,夜很濃,很涼,帶著人的心思也有些漸漸的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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