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麵色一白,暗自罵自己兒子愚蠢,竟然傻到先主動承認罪過,還把事全都推到自己身上,真是沒腦子的蠢貨。


    她也忙顫抖著聲音,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這小畜生,可是在亂說什麽啊,你也敢來誣陷自己的親生母親?我當真是不要活了啊!”


    富貴這會也愣了,不是說母親都認罪了嗎?難道沒有?他呆呆的跪在地上,瞬間像被抽了全身力氣似的,僅張著嘴不知說什麽好。


    林氏忙為李嬤嬤遮掩:“你這不孝子,卻是聽風得雨,竟也油生出害自己母親的念頭,說,是不是有人收買了你?”這就是要給富貴一個台階下。


    富貴似是反應過來,眼珠子一轉,伸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是我不對啊,我不是東西啊,不是人啊,娘,我對不住你。”


    說完又和李嬤嬤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上演母子情深。


    葉蓁卻冷眼看著這對母子倆,心裏滋生出無限的惡心感,一對狗母子。


    老夫人不知怎的也得了消息,也趕了過來,見此情況,有些煩心:“這是怎的迴事?蓁丫頭解釋一下罷?”


    林氏忙邀功似的搶先說了,又暗自添油加醋的說了些葉蓁不明事理,不講證據便誣陷自己的嬤嬤一事。


    老夫人本來慈祥和藹的麵色便陰沉下來,她直接便道:“蓁丫頭,你也不解釋一下?果真如此?”


    “祖母,何人驚動您來了?孫女自是有證據證明的。”


    葉蓁淡淡吩咐緋紅,緋紅遲疑一下,還是出了內室,不一會兒又帶了個穿著黑色布衣的男子進來了。


    “ 這是?”老夫人疑惑不解的出口詢問,這男子不像是將軍府的下人,莫不是外來的人?


    “迴祖母,今兒孫女房裏的丫鬟偶然見著這男子在將軍府後 門處,便起了懷疑,以為是歹人,結果一問,發覺他是賭坊裏的人。”葉蓁謹慎的迴答道,皺著眉頭又對著跪在地上不住發抖的男子冷聲道:“還不說來將軍府的目的?”


    暗自施威,那男子立即看向富貴,手顫抖著指著他,又怒罵不止:“好你個富貴,你欠我們吉祥賭坊五白兩白銀,你說今日還錢,俺才來的,結果俺還落得如此下場。”


    富貴身子一抖,哆嗦著嘴唇,麵色更是慘無血色:“你莫亂說,我,我沒有欠銀子。”下意識的反駁道。


    “沒有?好啊!今兒俺可是帶了白紙黑字的欠據來了,你看,還有你的指印呢。”


    男子憤怒的從胸口處掏出一張白紙,扔在了地上。


    緋紅撿起來遞給老夫人一看,老夫人便更是沉著臉,不語。


    富貴沒想到還有這招兒,一時語塞,隻用眼瞅著李嬤嬤,身子哆嗦的更嚴重。


    “還有啊,若不是你說今兒會送來什麽簪子抵債,又不得空出來,俺才不會聽老大的來將軍府拿東西,結果還落得如此下場,俺真冤枉。”


    男子邊說邊氣,又一臉討好的向葉老夫人求饒:“求您高抬貴手,放了小人一命吧,小人什麽都不知道啊。”


    葉蓁苦澀的道:“祖母,現下我這是才懂了李嬤嬤作甚要偷我的簪子,我這些年哪裏虧待過她不曾?這簪子乃是母親與父親的定情信物,李嬤嬤她怎麽……下的了手。”說完又有些哽咽。


    老夫人眼眸帶著狠厲的寒光射向李嬤嬤,李嬤嬤這會也不裝無辜了,索性都被拆穿了。


    就連忙跪在地上匍匐著爬到葉蓁腳邊心虛的哭嚎道:“四小姐,饒了老奴這迴罷,老奴也是為了孽子的賭債不得已而為之啊,老奴下次絕對不敢了,四小姐,你我多年情分,您莫要如此絕情啊!”


    這是在逼著葉蓁,若是葉蓁不答應原諒她,定然又有人覺著她心狠手辣對養她長大的嬤嬤毫不留情,冷血,鐵石心腸。


    李嬤嬤,這招,確實好!不過……


    “ 我可記得小姐一年要丟不少首飾,原先奴婢隻當是小姐賞下人了,可小姐卻道不是,小姐性子和善,又不肯追查下去,想必也是……”妙藍恰到好處的住了口,意猶未盡的留給眾人遐想的空間。


    那男子先是一皺眉,後而又舒展開來,遲疑的道:“可是些簪子與鐲子?俺記得每次富貴都拿這些東西抵債,還道這些東西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老夫人再也聽不下去了,正巧緋紅端來一盞熱茶讓老夫人喝著消消氣,老夫人順手接了過來,一盞滾燙的熱茶全數淋到了李嬤嬤的身上,燙的她直喊娘。


    “好你個老貨,我讓你照顧四小姐,你倒好,敢偷小姐的東西,這般手腳不幹淨的東西哪裏還能留在院子裏。”老夫人氣的全身發抖,葉蓁忙扶著她坐下。


    李嬤嬤失神的跪在地上,抬眼惡狠狠的盯著葉蓁,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林氏想發揮她一慣的善良心軟的作風,便有些不忍心的開口:“母親,雖說李嬤嬤犯了大錯,她好歹也是四小姐的乳母,又照顧了四小姐那些年,如今要對她這般,傳出去對四小姐的名聲也不利啊。”


    她自以為句裏行間皆是為了葉蓁著想,可卻忘了眼下她這番話不僅不會讓人覺得她大度識體,反而讓老夫人心生懷疑。


    “二嬸這般為李嬤嬤說話,也不枉嬤嬤常去留香院走動,到底是嬤嬤與二嬸的情誼深。”葉蓁有些感慨的不經意說出口,又仿佛說錯了什麽,迅速的捂著嘴。


    眾人看林氏的眼神便是了然了,怪不得二夫人為一個嬤嬤說話,感情是那嬤嬤是二房的人。


    林氏欲張口解釋,老夫人已經直接就道:“李嬤嬤品性不正,做出這般偷盜行為,來人,給我把她雙手剁了,打發出府,我們將軍府可沒這般不要臉皮的奴才,還有,這個富貴,給我打斷一條腿也發賣出府去。”


    老夫人這是真動怒了,許久未見的主母威嚴風範也全數顯出,一時間沒人敢出聲,靜靜地隻聞李嬤嬤與富貴的淒慘的哭嚎聲與求饒聲。


    李嬤嬤看老夫人如此動怒,忙慌亂的又看向林氏,目光帶著幾分殷切與著急:“二夫人,救命啊……”


    林氏臉色一變,沒想到李嬤嬤那般愚蠢,在這個生死關頭還向自己求救,這不是讓老夫人更加懷疑自己和她來往密切嗎?


    便瞪著一雙眼,有些緊張的對著李嬤嬤冷哼道:“嬤嬤,你這是做什麽,莫不是不顧家人了?還是自己乖乖認罪罷。”家人兩個字咬的極為重,說白了就是威脅她莫亂言。


    李嬤嬤全身一軟,再也無半分力氣,風透過未關的窗子吹進來,李嬤嬤覺著身上被潑茶水處,突生一絲刺骨的冷意。


    她認命了……


    “祖母,孫女懇請您莫要砍嬤嬤的手,嬤嬤照顧孫女這些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孫女實在不忍心看嬤嬤落得如此下場,不若把她發賣出府即可。”葉蓁輕聲說道,似是真是的於心不忍,麵容也帶了一絲悲憐之色。


    老夫人深深歎了口氣,又滿含欣慰的點頭,慈祥的看著葉蓁那稚嫩的清秀麵容,終究鬆口又道:“看在四小姐求情的份上,就饒你這老貨剁手之刑,好自為之。”


    李嬤嬤知曉今兒這一切都是四小姐一首安排的,就是為了讓自己入了套。


    自己不僅不能指責她打罵她,反倒要對她作出感激戴德的模樣,真是氣的她有苦難訴,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


    “多謝四小姐和老夫人的大恩大德,老奴無以為報。”李嬤嬤忙磕頭謝恩,硬是把額頭都磕紅了一片。


    將軍府的下人麻利的把這對母子帶了下去,又有人把富貴帶去領罰,要用棍棒活生生的打斷他的腿。


    老夫人又吩咐把那賭房的人趕出府門,那人連忙應聲磕頭,便一溜煙的跟著下人後麵跑了。


    林氏見自己少了個得力助手,少了個大房的眼線哪能不氣,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得拂袖帶著滿身怒氣而去。


    老夫人也累了似的,由著文媽媽小心的扶著也迴百壽院了,臨行時還不忘叮囑葉蓁幾句,若有什麽委屈不必忍著,說出來她定為葉蓁做主。


    這迴,眾人可都明白了,這四小姐怕是此後有老夫人罩著了,誰也不能怠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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