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過不多時,道觀內卻又有三個行色匆匆的壯漢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打扮樸素,著裝簡便,灰色短袖,是個中年男子,麵色焦躁。而另外一人則是著裝光鮮,頭上打著濃濃的發蠟,模樣倒還算年輕,一雙gi黑色牛皮鞋就顯示了他的身份。最後一人則是麵色平靜,身材勻稱,看起來頗為穩重。


    “嗬嗬,今天道觀裏還真是熱鬧啊。”看到前來的三人,宋道明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雙手交叉,坐在圓石椅上,等著三人前來。


    其中那名穿著灰色短袖,模樣焦躁的男子看到宋道明當即客客氣氣地上前問候了幾句。


    宋道明凝視著眼前的男子,笑道:“小乘,你都給我送了幾年的碧螺春了,就不用這麽客氣了。我看你今天麵色焦慮,滿身是汗,是為什麽事來找我啊?”那灰色短袖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嗬嗬,說出來也不好意思,宋道長,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大事,隻是我家離得近,我又知道您能六爻測事,所以順道過來向您求算一卦。”


    “說吧,什麽事。”宋道明微微頷首,笑道。


    灰衣男子尷尬地說道:“昨天晚上我去人才市場,結果丟了輛自行車。車本身不值幾個錢,但是車籃子裏有我的農行卡和身份證,現在我急著用錢,沒了身份證,辦卡也麻煩,所以特地來您這裏算一卦,看看這自行車能不能找迴來。”


    “這事簡單。”宋道明微微一笑,然後他輕輕一拂袖,左手探入右側衣袖底下,拿出了碗口大小的八宮卦卦盤,盤為圓形,中有太極陰陽魚,由內而外放射則是八卦、卦象、天幹地支、後麵還有少男少女長男長女少陰少陽老陰老陽以及六十四卦名,宋道明把卦盤放置於石桌之上,然後手一翻,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三枚乾隆年間的古銅錢,樣式古老,表麵帶些微的綠鏽,宋道明右手托出,將三枚銅錢握在手心,閉目凝神,約莫一分鍾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隨手一拋,叮當三聲,三枚銅錢應聲落在桌上,三枚全都通寶朝上,背字朝下,乃是一個老陰爻。宋道明默默記下了三枚銅錢的正反麵,然後再次抓起,又拋了一把,這一次,是三個背字朝上的老陽爻。


    宋道明如此反複拋了六次銅錢,把每一次的結果都記錄了下來,最後,他緩緩抬起頭,把拋銅錢的結


    果用石桌上的黑白圍棋子排列而出,展示給那名灰衣男子看。


    “小乘啊,我用最簡單的以錢代筮的法子幫你算了一卦。得了一個坎卦。”宋道明微笑道。灰衣男子


    搔首摸耳,迷茫地問道:“道長,這坎卦,怎麽解?”


    宋道明笑道:“坎為輪,輪,車也。兩坎相重,有兩車相同之象,所以小乘你的車,應當是被人騎錯


    帶走了,丟不了。坎卦卦逢比和‘物不失’。今天晚上九點之前,你的自行車就能送迴來。”


    “這……這麽靈驗?可是人才市場魚龍混雜,我怕車真是被人給偷了,而且道長,為什麽是九點之前迴來?”灰衣男子依舊滿臉迷惘。


    宋道明笑道:“坎六,動二,六、六、二合數除以二,得七,現在為下午兩點,加上七,所以你的自行車自然在九點之前迴來。”


    灰衣男子半信半疑地看著宋道明,宋道明笑道:


    “若是不信,今晚九點之後你上山來找我,我賠你一輛便是。若是車迴來了,明兒你再帶一包碧螺春來。”


    “這……道長,我不是這個意思。”灰衣男子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多謝道長了。希望能夠找迴來吧。”灰衣男子謝過了宋道明,送上了一包自製的碧螺春給這位算命之靈驗驚動江南地區的大師,然後緩步離去。


    然後是那位穿著gucii黑色牛皮鞋的男子上前來求卦,此人麵色焦慮程度,更勝過之前的灰衣男子。


    這位皮鞋男子急道:“道長,事情緊急,我就直說了。我媽年事已高,近些天又得了重病,她整天嘮叨著說自己不行了,要求洗腳好在,我一家子都被她折騰地不行,您給看看,我媽是不是真的大限到了,氣數已盡?”


    聽聞了來者的講述,宋道明微微一笑,隨手拋了幾枚銅錢,笑道:


    “這事就放心吧,我看了卦象,是乾卦,不但死不了,明天準好。”


    “明天……就能好?”皮鞋男子奇道。


    “準好。”宋道明笑容親和,“你看此卦,遇‘比和,勿藥有喜,’,這應了六衝卦,‘近病逢衝則愈,’,乾卦九三日為‘厲,無咎’,九三二十七,明天為4月7日,農曆二月廿七,正好對上乾卦九三爻,無咎便是無危險,所以你母的病自然得治。”


    聽到宋道明的解卦,皮鞋男子也是麵露喜色,眼中露出了如釋重負之意,這一次,他留下了一個大紅包給宋道明,再三感謝後方才離去。


    如此送走了兩個人,剩下的便是那位麵色凝重,身材還算壯碩的男子。


    宋道明也不說什麽,隻是靜靜看著這名男子,等著他發話。


    “道長,我不是來測事的,我來看相的。”


    宋道明頷首,上下打量了麵前的男子幾眼,微微眯起眼,道:“給我看看你的手掌。”


    壯碩男子方要伸出右手,但他的右手才剛攤開,宋道明眼睛微眯,打住了他,道:


    “男左女右,男人七分看左手,三分看右手,先給我看你的左手。”


    男子於是伸出了左手,宋道明握著男子的左手,邊細細打量他的五官,邊看著他的左手掌紋,道:


    “先說說你的掌紋吧。你的婚姻線較長,一直延伸到手側方才止住,表示你婚姻還算圓滿,你的手側有一長一短兩條細紋,表示你將來會得一男一女。就婚姻來說,你還算圓滿。至於你的思維線,卻是前後斷開,並不是連貫的一條直線。你看,你的思維線在婚姻線起始端下方開了叉,原先一路向東的線卻偏向了右下方。”


    男子微微皺眉,問道:“道長,思維線開叉,是什麽意思?”


    宋道明眯起眼,道:


    “意味著你的世界觀,思想方麵會有重大的變動。而且你看,思維線開叉處正巧在婚姻線下方初始端,意味著你結婚後思想層麵會有大的變動,甚至是人生觀的顛覆。”頓了頓,宋道明繼續道,“你的生命線並不長,而且尾端多開叉,意味著你人生後期多變動,你為人出事都要低調克製,生活需要調理穩定,不可冒險。”


    “眼為監察官,我看你的麵相,眼珠居中央,四方上下眼白盡露,眼形為四白目,所以為人較為狠辣暴躁,為人處事不擇手段,所以我勸你平日做事穩重多慮,三思後行,多多克製自己的脾性,不然會惹是生非,惹來災禍。口為出納官,我看你唇闊而薄,所以想來你平日為人不是很端正,多虛言妄論,謊言不斷,你為人應當少言多行,禍從口出,你要檢點收斂自己的口德。鼻為審判官,我看你鼻梁較短,不易聚財。鼻形為朝天鼻,好奇心強,但是自省能力較弱,行為處事粗率而多是非,一旦交友不慎,容易被拖累。是以你應謹慎交友,時刻檢點反省自己,做事不可草莽。眉為保壽官,再觀你的眉形,眉短而濃,眉粗壓眼,眉尾雜亂,是尖刀眉,眉尾還近似破財的掃帚眉,你性情暴躁,手段殘忍,容易破財,所以為人要平和,多看書籍,涵養性情,衝淡你內在的暴躁之氣。”


    聽了宋道明的一番解釋,男子微微不滿,道:


    “聽道長你這麽說,我以後的路子比較坎坷了?”


    “不錯,從你的麵相來說,你的性子會影響你的事業和發展,所以你應當謹言慎行,為人平和,交友謹慎,千萬別和三教九流、不三不四的人沾染關係,那會斷送你的前程。”


    男子眼中光芒閃爍,點了點頭,平靜地道:


    “謝謝道長一番教誨了。對了,我周圍的人都說我後腦勺有一處突骨,未來職位會有所升遷,這是真是假?”


    “是真。”宋道明和顏悅色地笑道,“後腦突骨,是為官升遷之兆,當然也意味著你性子執拗剛烈。我看你的突骨雖然明顯,但是頂部卻並不圓滑,反而平坦,說明你將來會有升職的機遇,但是可能會因為你同事的嫉妒和禍害,阻斷你升遷的道路,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男子似有所悟似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兇戾之色,自言自語道:


    “原來如此……我就覺得餘滿園將來會倒打我一把。給他三分顏色,他還開起了染坊,等我上位的時候,想在背後黑我……還是多謝道長的一番言辭了,我郝解放今天算是茅塞頓開,受益匪淺了。”男子自言自語著,然後拱手謝過了宋道明,送上了一封紅信紙後,大步流星地離去。


    望著轉身離去的寬闊身影,宋道明微微一笑,迴首重新麵對著麵前的迴陽道人張誌順,然後緩緩收起了石桌上的八宮卦盤。


    “道明,剛才看你的表現,顯然你已經把《易經》參悟地相當透了。恐怕你當年的師父也不及你啊。”張誌順捋著銀須笑道,“但是,你剛才對那位小輩看相時,似乎保留了些什麽?可是我想多了?”


    “師叔明見,我確實是保留了一件事沒告訴他。”宋道明一邊收拾著石桌上的圍棋子,一邊儒然笑道,“我觀他的右手手相,思維線和婚姻線相交於一線,這是非常清晰的斷掌紋。”


    “常言道:斷掌紋,打死人。那位施主這一次迴去,怕是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第七更,累死俺了,鮮花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最後一個狐狸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碧露星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碧露星河並收藏最後一個狐狸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