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出門,葉子楓並沒有開西園寺空的勞斯萊斯,意識防止被發現,雖然知道“惡魔”就在自己的身邊監視著自己,但是葉子楓依舊覺得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開的勞斯萊斯,一旦趁著自己離開的時候在勞斯萊斯上做手腳就得不償失了。二就是對西園寺空有些內疚,人家答應借車個你開,出一趟門給人家劃了幾道口子不說,後備箱蓋上還多了幾個彈痕,就算是西園寺空知道之後並沒有說什麽責備的話,隻是對葉子楓說“安全迴來就好”,但越是這樣葉子楓越不敢借車了,總覺得西園寺空不這輩子計量局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出行條件受到了限製,葉子楓並沒有抱怨什麽,反正自己有的是時間。不過出租車業務並沒有蔓延到住宅區,就算是電召出租也不可能開進住宅區中,這是明文規定,不是什麽行業潛規則。


    不過普普通通的輕軌還是有的,而且距離西園寺空的家也並不遠,出門右轉兩個街區就到了一個不小的輕軌站台。這要是放到平常,愛麗絲一定會開口抱怨,說自己背上背的東西中,說天空中的太陽太晃眼,說這裏的空氣不流通很汙濁,不過今天是個例外,一聽到要去見archer,愛麗絲立刻精神百倍,之前的傲嬌消失的無影無蹤,衣服很狂熱的樣子向著葉子楓不停地點頭,之後鑽進房間中細心地化妝打扮。平時一直是素顏示人的愛麗絲此時竟然畫上了淡妝,嘴唇用唇膏塗得晶瑩剔透像是熟透的櫻桃一般,兩頰上派上了薄薄的一層粉底,眉毛也特地的勾了幾筆。化完妝之後,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如果說之前的愛麗絲是一種陽光充滿活力的運動型女孩,那現在的愛麗絲就是安靜充滿內涵的大家閨秀,靜靜地跟在葉子楓的身邊一臉的微笑。不過葉子楓看著微笑有些瘮的慌。愛麗絲並不是自然流露出這種看上去很柔和的笑容,實際上從剛剛開始,愛麗絲就一直在不停地練習著見到archer之後該露出來的表情,這笑容是硬擠出來的,遠了看上去沒有問題,和愛麗絲的形象很襯,不過近了看上去就會,愛麗絲的嘴角不停的顫抖,笑容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葉子楓提著自己的挎包,大步的走在前邊,而穿了一身精致的公主裙的愛麗絲則是緊緊的跟在身邊。兩人的形象看上去完全不搭,和愛麗絲一比葉子楓簡直就像是從貧民窟中跳出來的街頭乞討人員。雖然這麽說有些過分,但是對比真的就這麽誇張。愛麗絲腳上一雙高跟羅馬鞋,過膝的裙擺上麵標上了一圈又一圈的花邊。葉子楓看過去就覺得熱。


    “喂,你至於這樣嗎?不會熱嗎?”葉子楓無語的看著身旁的愛麗絲,不止一次的從上到下的打量著愛麗絲的裝扮,手上提在胸前的小巧的手提包上麵鑲嵌的裝飾品樹脂翻出的光芒讓葉子楓有些不敢受用。


    “你不知道這麽看一名淑女是很不禮貌的嗎?”愛麗絲瞥了一眼葉子楓,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臉上依舊掛著僵硬的笑容,看來這笑容讓愛麗絲很難受。


    “......”葉子楓嘴角挑了挑,不著聲息的向著旁邊的閑著一旁讓開一步,不過愛麗絲很快的就追了上來。


    “就你也算是淑女?你在開玩笑嘛?”葉子楓歎了口氣,“哪家的淑女會扛著一把十多公斤重的遠程狙擊步槍在兩公裏以外瞄準你的腦袋?明顯就是兩個存在的形式好不好?”


    葉子楓沒好氣的念叨著。


    “來,你也腦補一下。”


    愛麗絲真的仰起頭在腦海中編製出一幅畫麵:一名穿著淡粉色公主裙的女孩——當然就是愛麗絲他自己——在三十多層的大廈樓頂迎風而立,風吹的裙擺飄飄,而傻女手中平端著一把大型的狙擊步槍,全神貫注的盯著狙擊鏡中那個人——這個人應該就是葉子楓——的眉心,計算好風向適度之後扣動扳機。


    “好帥呀......”愛麗絲臉上露出花癡的表情,眼神飄離,明顯還陷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算了,你還是別想了。”葉子楓覺得勢頭有些不對,立刻打斷了愛麗絲的想象。


    葉子楓自己也有些激動,不過與愛麗絲不同,葉子楓這是第二次見到archer,他也想知道這個兩年前把自己一槍從公交車上轟下去的人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上一次的魔術師是什麽職業,還有archer來到懸空城的真正目的。雖然說葉子楓並沒有責怪archer的意思,但是事實畢竟是事實,葉子楓就算是不會要archer站在公交車頂上然後自己也轟他一槍,但是當麵道個歉這樣的邀請應該不過分吧。說是能理解葉子楓確實能理解,但是對於之後的承認,葉子楓不希望隻看到紙麵上的一句“我很抱歉”。


    兩人就在這樣的想象中,一同來到了這個叫做“天水農站”的輕軌站台。高大的龜甲型建築物讓葉子楓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誤以為自己走到了火車站,不過從“天水農站”兩端深處的八條懸空單軌以及剛剛進站的一輛十二節單軌列車駛入讓葉子楓認清,這裏的確是輕軌的站台,而且還不是總站。


    兩人從自動扶梯進入“天水農站”,寬闊的候車大廳中沒有多少人影,顯得有些空曠,聚集人數最多的就是自動售票機,不過仍然有奇怪的是,明明平排放著十幾台自動售票機,但是人們卻都聚集在最角落的一台前麵,排著隊不知道是在等待著什麽。兩人移動過去之後發現其他的售票機並沒有停止運作,而角落中的那一台明顯是有點不同。排在第一位的,正在售票機前畫出的圓圈中做著蹲起,每一下都很標準。從進了一看,葉子楓才發現,這台售票機要求購票者做三十個標準蹲起,之後就會免費的吐出一張全程的車票。


    葉子楓突然想起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則新聞,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地鐵站中也有這麽一個類似的機器。估計這應該是仿製的。不過葉子楓也隻是看一眼,並沒有起多大的興趣,轉身要去一旁的機器買票的時候,葉子楓卻看到愛麗絲看向那台機器的眼神,明顯閃動著期待的光滿。


    “喂喂,我們在趕時間。”葉子楓有些無語的看著愛麗絲,再看看排隊的長龍,雖然比不是春運,但依舊有幾十人排在那裏,而且還陸陸續續的有人走過去,多半是一時半會也買不到票,archer在紙條上約定的時間是上午十點,而現在已經是九點半了。


    不過愛麗迴應葉子楓的目光很堅定,並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的跑向了排隊的隊尾。


    “喂!”葉子楓唿喊一聲,不過愛麗絲並沒有迴頭,無奈之下葉子楓隻能跟上愛麗絲的腳步,一同排起了隊。


    “真不知道,你對這個還有興趣。”葉子楓歎氣說道,看了看手表之後想著愛麗絲展示時間,“我們來不及了。”


    “反正也已經來不及了。”愛麗絲撇過臉去,“還有,我隻是覺得新鮮而已。”


    “覺得新鮮什麽時候不能來做......”葉子楓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就陪你玩一玩吧。不過archer先生那邊,你要解釋解釋。”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愛麗絲信心滿滿的拍了拍胸口。葉子楓再次探了口氣。


    長龍緩緩地蠕動,像是翻土的蚯蚓,每個人做十個蹲起大約需要十秒鍾的時間,那做三十個算上疲勞所致的減速,就需要將近三十五秒的時間,葉子楓與愛麗絲前麵排上了二十四個人,也就是說葉子楓與愛麗絲兩個人全部拿上免費的票,就需要九百一十秒,大約是十六分鍾,而現在距離與archer的見麵還有三十分鍾,扣除路上要花費的十分鍾。兩人在下車之後隻有全力狂奔才能在約定的時間內感到見麵的現場,兩人發指的是,archer預定的作為竟然是頂級酒店的最訂場空中餐廳,就算是座高速電梯也需要五分鍾才能通到頂層,前提是中途沒有人叫停電梯。綜上所述,葉子楓是抱著肯定要遲到的心裏與愛麗絲在這裏排的隊。


    看著前麵一個個昨晚蹲起之後拿到票離開的乘客,葉子楓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有的客人在其他的自動販票機買完了車票之後直接透過檢票口,這簡直是對葉子楓心靈上的摧殘。


    時間一秒秒一分分的流動,終於輪到了愛麗絲,前麵的客人走到圓圈內站定之後做起了蹲起。愛麗絲突然扭過頭,看向葉子楓。


    “嗯?”葉子楓低頭看著愛麗絲臉上糾結的表情,心中一緊。看來是要壞事。


    果不其然,愛麗絲一臉難為情的低下了頭小聲的對葉子楓說道。


    “還,還是買票吧,我覺得,有些累了。”愛麗絲說話的聲音隻有葉子楓能聽到,地下的頭相比臉上已經是一片羞紅了吧。


    “你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在這麽多人麵前坐蹲起?”葉子楓平淡的說出了愛麗絲心中所想。愛麗絲一愣,隨後像是泄了氣一般,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你不適合做這個......”葉子楓有些無奈,卻是葉子楓那麽一瞬間想過帶著愛麗絲去買票,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對愛麗絲的一種鍛煉吧,狙擊手不會暴露在目光之下讓愛麗絲除了親近的人之外不敢表現自己,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葉子楓嘴角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


    “你想想我們在這裏排了十分多鍾的隊是為了什麽?”葉子楓輕聲的說道,“現在反悔來不及了,我們要實現在走開會更難看的。”


    “可是......”愛麗絲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是雙眼含淚。葉子楓心一軟,不過旋即堅定了信心。


    “不行,這是你的一個弱點,你要克服它,在目光之下也要來去自如。archer先生沒有教過你嗎,狙擊手不是暗中的殺手,而是眾目睽睽之下的藝術家。”


    葉子楓說這話的一大半是在瞎編亂造出來的,他也不知道archer說沒說過這句話,不過葉子楓想起來了上一次在********看到的archer,一身黑色的燕尾禮服,高禮帽以及手中拿著文明棍的魔術師。那個是真正的藝術家,殺人於千裏之外。


    “就算你這麽說......”愛麗絲依舊有些猶豫,不過已經沒有時間讓愛麗絲猶豫了,前一名客人已經完成了三十個蹲起,從售票機中取出車票離開了圓圈。葉子楓趁著愛麗絲不備得知後輕輕的推了愛麗絲一把,一個踉蹌,愛麗絲站到了圓圈中。


    “嗚嗚......”愛麗絲不滿的看了葉子楓一樣,葉子楓則是扭過頭去裝作沒又看到愛麗絲的眼神。愛麗絲敵不過葉子楓的厚臉皮,這能怪怪的做起了蹲起,一下,兩下,三下......看來愛麗絲在接受訓練的時候是做過標準的蹲起訓練鍛煉腿部肌肉的,愛麗絲的蹲起做的跟標準,機器識別的也很快,不過是三十個蹲起做完,愛麗絲小心翼翼的上前抽出一張車票。滿是怨恨的扭頭看了葉子楓一眼,退到一旁等著葉子楓。葉子楓倒是無所謂,跨到圓圈中之後,雙手墊在後腦勺上,一個接一個的做著蹲起。但是個蹲起對於兩人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已明顯要快於他人一倍的速度做完,兩張全程車票成功入手。葉子楓歎了口氣,帶著愛麗絲移動到檢票口。滴滴兩聲,硬幣型的車票從檢票機上一劃而過,自動閥門開啟,兩人同時進入了車站。


    “唿~”葉子楓鬆了口氣一般,拍了拍胸口,愛麗絲縮到了葉子楓的身旁,臉上僵硬的笑容消失不見,而是換上了一副有些憂鬱的表情。


    “你,怎麽了?”葉子楓低頭看向愛麗絲,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些害怕。”愛麗絲輕聲的說道,頭向著葉子楓的懷中擠了擠,葉子楓正能輕輕的環住愛麗絲。


    “為什麽害怕?這裏怎麽了?”葉子楓開始有些在意,看了看四周,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


    “沒什麽,隻有對車站有些不好的迴憶。”愛麗絲搖了搖頭,從葉子楓的懷中掙脫出來之後,轉身看向葉子楓,“走吧,師傅會等不及的。”


    “哦。”葉子楓沒有去想愛麗絲的迴憶,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隱私,隨隨便便的去問,葉子楓覺得很失禮。


    從口袋中掏出archer留在鳴山莊的紙條,看了看上麵的內容。


    “好像隻要乘坐一趟路線就可以了,我看看,‘路山線’,啊,在這裏。”葉子楓向著一旁一個邊有指示牌的自動扶梯走過去,上麵的三維投影屏幕顯示出這條自動扶梯通往“路山線”的月台。


    “咱們隻要坐八站就可以了,到了商業區還有再走一段路。”葉子楓有些惆悵,“看來遲到是一定的了,估計archer先生留著紙條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我們會這麽晚才迴來吧。”


    “不對,我覺得不對。”愛麗絲突然說道,“師傅不管是做什麽事都是有原因的,而且不會失誤,他故意讓我們遲到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過哪有故意讓別人遲到的理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葉子楓與愛麗絲並肩坐到了月台的長椅上等候著列車的到來,“你太多慮了,archer先生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不知道你這個想法是從哪裏來的,不過我想我應該提醒你一聲,我師父平時的時候雖然很友善,不過為了達到目的他會不擇手段,所以你雖好有些心理準備,我們的遲到是archer事先設計好的。”


    愛麗絲這麽一說,葉子楓確實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就算是兩人直接買了車票登上列車,下車之後還有二十分鍾,自己要跑三個街區加上垂直移動將近二百三十米,除非自己是超人,否則肯定是到不了了。


    “你這麽一說倒確實是有些道理。”葉子楓點了點頭,之後看了看手表,“看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不過心理準備我不會做的,我們就要準時到一個給他看看。”


    “你想怎麽做?下車之後就隻剩下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出去坐電梯固定的五分鍾之外還有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你有把握跑過三百米,三條街區嗎?”


    “沒有,不過你應該也不知道吧。”葉子楓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什麽?”愛麗絲一愣,不知道葉子楓在笑什麽。難道是被嚇傻了?


    “其實我也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葉子楓看想愛麗絲,眼神中滑過一道流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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