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占地麵積不大,地理位置也很偏僻,無人幽靜的小巷中也就隻有這麽一家依舊在營業的店鋪在這裏孤零零的敞開著門扇。酒吧看起來很老舊,樣式也很懷古,不知道是酒吧店主刻意而為還是真的就是從那時候開下來的店鋪,酒吧竟然是木質的牌匾,就算是上麵有用彩色燈管表示出的啤酒杯圖案,但是那招牌實在是太老了,老的甚至發黑,浮雲形狀的牌匾上用蒼勁有力的楷體漢字寫出了“紅星酒吧”四個大字,而“紅星”與“酒吧”之間甚至刻畫著一顆已經掉光了顏色的星形圖案,下麵的飄帶形副標題上寫的則是“本店常年出售精釀瀘州老窖”,同樣也是漢字。


    不知道日本人能不能看得懂這樣多的漢字,不過標題就在這裏,你看不看沒人管,看不看得懂沒人管,就好像這牌匾並不是給別人看的,倒有點像是接頭地點一樣,對的暗號就是一個人說“給我來壺酒”,另一個人說“是不是瀘州老窖”。不過這酒吧倒也是不完全有中文招牌組成,正對著小巷入口的一塊玻璃牌匾上,有激光打出了“bar”的字樣,下麵還有每日特供小食的菜單,也不知道老板是個什麽樣的人,明明知道這樣一個不占重要商業戰略位置的小小店鋪會不有太多的客人光顧,但是依舊是日複一日的每天都會更新新的小食上市,而又有舊的菜式下架。


    夏露看著這個隱藏於城市角落中的酒吧,不禁有些皺眉,旁邊的玻璃板明顯是海軍部科技,上麵竟然寫著“今日特供:土豆絲炒白菜”,另外有些破舊的實木房門好像有些抵禦不住東京的風寒,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微微的顫抖。台階旁邊的桌子上落滿了皚皚的白雪,不過桌子上麵放著的銅鈴倒是擦得幹幹淨淨。時間已近淩晨一點鍾,路上沒有出租車,夏露和關怡在山本敬一的帶領下長途跋涉,來到了這個破舊的酒吧。山本敬一不坐地鐵,按照山本敬一的說法就是,東京的地鐵係統已經被山本優二調動東京分部的情報與係統網絡全麵的監控了,坐地鐵肯定是不現實,咱們剛剛炸了優二的寶貝,現在他肯定發了瘋似的滿東京找咱們,想要逃出日本就要先逃出東京,而想要逃出東京咱們就要先走上一個小時。


    雖然一開始沒有明白山本敬一說的“要走上一個小時”是什麽意思,但是關怡還是給出了較為完整的解釋,“可能敬一先生要帶我們到什麽安全港之類的地方,之後由安全港的負責人協助我們離開東京”。


    於是,兩人就跟著背著阿爾托利婭的山本敬一真的在雪中跋涉了一個小時,來到了這個看起來破舊,但是門口卻設施先進的小酒吧,看得出,這個酒吧的老板是個中國人。


    夏露和關怡凍得絲絲哈哈,但是披著夏露的風衣與關怡羽絨服的阿爾托利婭確實在山本敬一寬厚的背上睡著了,睡得還挺香,三人沒有忍心去吵醒她。但是這也不是辦法,幸好夏露身上還有兩萬日元,三人拿著錢在街邊的自動販賣機中買了三聽熱的咖啡,雖然沒有三明治,但是像是薯片之類的小零食還是有幾樣的。將一萬元換成了果腹的零食之後,三人蹲在街邊,就著東京的寒風吃了晚餐。幸好晚上街上沒有人路燈也沒有開,要不然有路人經過看到一男兩女衣衫襤褸,蹲在路邊吃著薯片喝著咖啡,肥肥胖胖如彌勒佛一般的男人身後還背著一個滿身血跡,昏迷過去的女生,恐怕一定會落荒而逃,拿著手機向東京警視廳報警吧。


    夏露終於明白了,這個安全港為何安全,就算是日本人認識漢字,但是絕對不可能有日本人認識如此繁雜的漢字,就算是有也不會沒實現到來這裏早這家店鋪,估計看到“瀘州老窖”則四個字,就會搖搖頭以為這裏是什麽二手五金店之類的店鋪而失去耐心,就算是看到玻璃板上的“bar”字樣也會因為下麵同樣是漢字的菜單而覺得這是“障礙物”之類的名詞。


    “走吧,進去看看,這家酒吧買的就很奇怪,有點像是清酒,但是味道很醇厚,嚐起來又有些不像。”山本敬一沒有迴頭,直勾勾地看著五階台階之上的紅色實木店門,緩緩的開口,吐出一口白氣,“這裏絕對安全,全日本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裏是幹什麽的。”


    “幹什麽的?”夏露問道,同時謹慎的環視四周,看有沒有尾巴跟來。


    “這裏是一個聯絡站,有點和秘密通訊站差不多,不過這裏處於的級別並不算太高,隻要想查就能查的出來,但是這幾年東京街道變化很大而海軍部的廣泛網站聯絡站位置頁麵上顯示的還是十年前的街道名稱,在網站上這裏早已經不存在了,沒有多少人能找到這裏,光顧著裏的都是些老顧客或者是中國人,再有就是海軍部的外駐成員。”山本敬一向著台階上的點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裏安全得很,不會有人發現這裏,而且這裏很幹淨的,中國人在日本開的聯絡站從來不接待日本人。”


    “那敬一先生是怎麽發現這裏的?”夏露有些好奇的問道。


    “應為一次任務,‘暗影’經過福建港口想要向俄羅斯走私一批軍火,但是陸路空路都被我們嚴格的監控,所以就想要走海陸,途經日本再在北海道換船繞過白令海峽到達俄羅斯的軍用港口,我被任命調查這件事情,也就是那是我得到了這間聯絡站的地址。”山本敬一迴想著說道,停在了酒吧的門口,關怡上前一步推開了店門,山本敬一對著關怡點頭一笑,率先進入了酒吧。


    酒吧門開,悠揚的小提琴曲從酒吧中傳出,沒想到這看似破舊的實木店門竟然有這樣的隔音能力,夏露不禁眼前一亮,對這個酒吧又有了新的評價。


    “怎麽樣”,山本敬一尋到一處沙發,將背上的阿爾托利婭平躺著放到沙發上,鬆了口氣,“酒吧偏僻,人並不算太多,這裏可是理想的避難場所。”


    “確實呀。”關怡環視了一下酒吧中的環境,攤了攤手,頗為無奈的說道,“這哪是人少,這裏根本就沒有人好不好,酒保呢,酒保在哪了?”


    關怡向著不遠處的是實木哥特式造型的吧台走去。酒吧從門麵上看確實不大,但是裏麵的空間卻是著實的不小,寬闊的大廳中足足的排放了七八張可以做五六個人的方桌,大廳的邊緣也用隔板隔出了四個獨立的空間,裏麵盤放著沙發圓桌,牆上貼著犍陀羅風格的壁紙,但是沙發卻又充滿了巴洛克風格的線條,獨立的空間看上去矛盾極為明顯但是這隊裏的矛盾之中好像有有著某種協調的感覺,看上去並不會給人一種反感的感覺。酒吧中光線有些暗淡,但是這裏絕對要比東京總部大樓的後倉庫中亮上一百倍。不過雖說大廳空闊,但是酒吧內卻沒有一個人影,正如關怡所說,酒保甚至都沒有在吧台後麵無聊的擦著酒杯。另一半的牆上掛著幾張掛攤和相框,相框向著黑白照片,多是幾名穿著長褂的中國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臉上咧著沒心沒肺的笑容,對著閃光燈喊出茄子。


    其中一張照片引起了夏露的注意,夏露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好像是被吸住魂魄一般向著那幅畫走去。


    “這是......”夏露定眼仔細的打量著畫中的人,一身白色的西裝,黑白相間的分頭,還有就是棱角分明的中年人臉龐上雖然關著和訊的微笑但是卻不難看出眉宇間的那一絲罡氣。


    “唉呀媽呀,這不是......”夏露被自己嚇了一跳,當然也被畫中的人嚇了一跳,“這不是馮先生嗎?”


    “這間酒吧很有曆史了,很過海軍部中的中國成員都來過這裏留影紀念。”山本敬一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夏露的身後,滿臉感歎的聲色看著牆上的幾十張照片,雙眼微閉,仰麵歎了口氣,“這上麵的人我大多數都見過麵,不過很多人都已經死了,有的是死在了太空,有的是死在了地麵上,活下來的好像就隻有馮鳳祥了。”


    “怎麽會。”夏露輕輕捂嘴,臉上微微的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這麽多人,都死掉了?”


    “嗯,當時的朝聖者軍事實力強大,我們的初期型號戰艦都是在地麵上建造零件,在太空中進行組裝,各項機能完全達不到太空作戰標準,但是得戰鬥實在是很慘烈,從第一次太陽係保衛戰開始,直到第六次與第七次太陽係保衛戰之間,聖托馬斯造船廠修建完畢,我們一直都是在用戰艦和艦員的生命去包圍太陽係。”山本敬一聲音有些顫抖,“我當時在‘禁衛’艦隊第五艦隊的‘新密蘇裏’號巡洋艦服役,這樣的生離死別我看的很多了,但是心一直不能麻木,當時的艦員真的是英雄,誰也替代不了的英雄。”


    “說得好。”一個聲音從吧台方向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連串的鼓掌聲。爽朗的笑聲參雜著皮鞋與地麵相互撞擊的聲音緩緩地向著山本敬一的方向移動,聽著一口標準的山東口音中國話,山本敬一還沒有轉頭便微微一笑,雙手插兜,微微的低頭。


    “酒保先生?”關怡追了上來,“您是中國人?”


    “看看門口的招牌還不明白嗎?”來者並沒有開口反而是山本敬一迴答了關怡的提問,緩緩轉過身,山本敬一看向從吧台後麵繞出來的酒保,“這可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在日本待了將近十二年除了歡迎觀臨不會說一句日語。”


    “謝謝誇獎,我對未成熟的語言實在不提不起興趣,而且日語實在是太複雜了,又是平假名又是漢字的。”酒保無奈得聳了聳肩,“我這裏不接待除了山本敬一以外的任何日本人,所以諸位中如果有日本人的話請自覺離開。”


    “沒有了沒有了。”山本敬一擺了擺手,“三個小姑娘一個中國人,一個法裔華僑,還有一個我也不知道是哪的人,她自己沒說過。”


    “三位?”酒保愣了一下,“另外一位在哪裏?”


    “噥,在那邊,受了不輕的傷,昏過去了。”山本敬一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嚴肅,“失血有點多,你看著幫忙處理一下,自我介紹一會再說吧。”


    “那為什麽來找我?”酒保向著大廳邊緣處的隔間走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隔間沙發上的阿爾托利婭,那一頭顯眼的紅色秀發實在是太眨眼,想注意不到都不容易,“你應該去醫院的,我這裏做不要手術。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不行。”山本敬一迴答的沒有絲毫猶豫,“要是能去的話我就不會直接來你這裏了。”


    “怎麽迴事?說得這麽嚴重。”酒保解開了纏住阿爾托利婭傷口的布條,檢查著傷口,鮮血依舊沒有結痂,反而是掛上了微微的冰霜,雖然是止住了流血但是這樣下去傷口一定會因為缺血而壞死,“這麽嚴重,看上去像是被一把鈍刀砍中了一樣。”


    酒保皺著眉,迴頭對關怡說道:“小姑娘幫我個忙,去幫我把吧台下麵的急救箱拿來。”


    “哦,哦、”關怡連忙點頭,小跑著道吧台,摸索了一陣之後抱出一個白色的軍用急救箱,快步來到酒保身邊,“給。”


    “不要給我,我說你拿。”酒保沒有迴頭,“新的繃帶和破傷風針,還有凍傷針。”


    “知,知道了。”關怡急忙的將急救箱放到圓桌上,翻開箱蓋,在急救箱中尋找起來,“繃帶,破傷風針還有,還有,找到了,凍傷針。給。”


    關怡伸出手將凍傷針遞給了酒保,就報依舊是沒有迴頭,一邊仔細的觀察著阿爾托利婭微微有些發黑的傷口一把從關怡的手中抓過凍傷針劑,撕開外麵的塑料包裝袋拔開套在針頭上的軟塑料管。


    “唿~”酒保深深吐出一口氣,將針管端到與視線相平的地方,為了防止緊急情況下需要更大的計量,每管針劑中都多加了十毫升的藥量,不過現在的情況並不需要大的劑量,物極必反這個道理在場的人誰都知道,要是海軍部醫療中心研發出的凍傷針劑藥性太強,很有可能在注射之後引起副作用。拇指抵住活塞,向前緩緩地推送,針頭中開始向外噴出透明微微粘稠的液體,同名的塑料針管中,黑色的活塞緩緩的移動,將多餘的事毫升藥劑推出針管。


    “可能會有些痛,你忍一忍。”酒保也不知道阿爾托利婭能不能聽見,在阿爾托利婭耳邊輕語一聲之後,將針頭輕輕地刺入了阿爾托利婭右臂的經脈中。拇指微微用力,將針管中的二十毫升藥劑全部的注射進阿爾托利婭的血液中。


    “破傷風針。”酒保將用過的針管順手丟到了一旁,迴手接過了關怡遞過來的破傷風針,依舊是將針管中多餘的針劑排出針管之後注射進了阿爾托利婭的靜脈血管中。兩種藥劑很快開始發揮作用,最明顯的是阿爾托利婭被凍住的傷口重新恢複了血色,傷口處的血液解凍開始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落。阿爾托利婭的眉頭微微的皺起,就算是昏迷之後之中,阿爾托利婭依舊在承受著傷口複蘇時的劇痛。


    “快點,自愈泡沫和繃帶!”酒保明顯提高了音量,對著關怡下令。


    “知道了。”關怡在急救箱中摸索了一陣之後,找出了一聽自愈泡沫,將瓶身上用膠帶粘著的吸管插到噴嘴上之後,搖勻,連帶著繃帶一同遞給了酒保。


    “謝謝。”酒保輕聲道謝,就過了自愈泡沫與繃帶,將自愈泡沫均勻地噴塗在阿爾托利婭的傷口上之後,再用幹淨的繃帶一圈一圈的緊緊勒住阿爾托利婭的傷口。緊急處理完畢,酒保從隔間一旁的櫃子中拿出一張毛毯蓋在了阿爾托利婭的身上。


    “真是太感謝您了。”關怡出聲道謝,雙眼中啜滿了淚花。


    “沒事沒事。”酒保迴手,站直了身體,“說吧,怎麽一迴事,這傷是怎麽來的?還有為什麽來找我?”


    “你不先自我介紹一下?中國人不都是願意陌生人見麵先介紹一下自己嗎?”山本敬一從一旁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下去,“把我上次寄在這裏的酒拿出來,還有做點菜吧,我們有點餓了。”


    “事真多。”酒保狠狠地瞪了山本敬一一眼,“等會吧,廚房下班了,想吃的話等我給你做。”


    說完,酒保轉身迴到了吧台後麵的門簾中,幾聲灶台的打火聲之後,酒保掌勺開始做菜。


    “這人是什麽來頭?看起來不像是海軍部的專員?”夏露皺眉坐到了山本敬一的身旁,向上本敬一詢問道,“緊急時期不得不謹慎一些。”


    “放心吧,沒有問題的。”山本敬一揮了揮手,“他很早就在日本開店了,是中國分部派到日本的聯絡站管理員,同時也是安全港的負責人。不過呢,其他的幾處安全港全部公開有日本分部的人掌管,隻有這一處不公開的安全港專門為日本專員以外的海軍部成員提供安全保障,來這裏很安全,他不經常離開安全港,所以對外麵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


    “單憑你這麽說也不能完全的判定這個人絕對可以信任。”夏露小聲的對山本敬一說道,“情況必要我會采取行動的。”


    “隨便你,反正我是很信任這個人。”山本敬一歎了口氣,“他救過我的命。”


    “救過敬一先生的命?”夏露一愣。


    “沒錯,就是我說的那次調查行動,因為進展的速度太快,在沒有周全的計劃與準備的情況下我帶著五名專員找到了‘暗影’在北海道藏匿軍火的倉庫。不過很不巧的是,‘暗影’當時有人員把守,我們很快便被困在倉庫之中動彈不得,這事還是這個人帶著一支中國分部特派的行動小組把我們救了出去。”山本敬一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惆悵,“雖然當時我平安無事但是與我同行的五名專員卻沒有人能逃出來,‘暗影’在最後時刻引爆了倉庫,我們一共十三個人五名專員和三名行動小組隊員沒來得及登上撤離的直升飛機。”


    山本敬一越說表情越黯然,微微的垂下頭。


    “這個人當時受了傷,左腿的筋腱被一塊金屬碎片撕裂。就算是最後治愈了,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


    夏露默默的聽著山本敬一的故事沒有開口插言,夏露一樣為山本敬一感到難過。山本敬一說的這件事夏露並沒有聽說過,可能當時夏露還沒有在紐卡特學院上學,也有可能是有人可以的掩蓋了這件事把它作為機密存進了某某檔案庫中不再見光。很多安理會解決的時間都是如此,就算是有再多人為了這件事死去,隻要事件一結束存入檔案庫中,這些人就不會留下名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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