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讓方義明白到,為什麽自己在豬圈裏吐出來的東西這麽少。


    估計就算是今天吃下了什麽,路上就已經吐得幹幹淨淨了。


    眼皮越來越重,讓人隻想就此躺下,一動不動。


    換成以前的蓋爾,現在估計已經唿唿大睡,倒地不起了。


    但是方義不同,在明確知道豬圈不安全的情況下,哪怕再累再困,他也會強撐著站起來。


    三步一晃,兩步一暈,方義竭力克製著躺下休息的想法,一步步走向豬圈門口。


    十幾米的距離,一下子變得老長,走了好一會,才終於來到門口。


    咯吱。


    老舊的木門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動靜還不小,引得豬圈裏的‘住戶們’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似乎在發表不滿的情緒。


    冷厲的寒風順著縫隙唿嘯而過,發出嗚嗚聲響,冷的方義打了個哆嗦。


    單薄且帶著破洞的老舊麻布衣服,根本無法給予方義足夠的溫暖。


    外麵的溫度如此之低,是方義沒有想到的。


    這意味著,他在逃離豬圈之後,必須再找一個足夠溫暖居所才行。


    否則還未等到天亮,冷厲的寒風,就足以奪走自己的性命。


    特別是現在還是渾身帶傷的情況下。


    取出月光玉,戴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慢慢擴散開來,恢複著自身的傷勢。


    運轉基元功,寒冷的感覺一下子消除了不少。


    這就是高等級玩家,長期積累下來的好處,麵對困難的局麵,不至於束手無策。


    隻可惜,基元功的內力太少,無法支撐一整個夜晚,否則在外過夜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要是在遊戲初期,因為天氣太過寒冷而活活凍死在外麵,那可真的就是鬧了笑話了。


    憑借眼觀六路的微弱夜視能力,方義能夠看到外麵白茫茫的一片。


    大雪覆蓋了地麵,積起厚厚的一層,約有半個膝蓋高度。


    天空仍然在飄零著晶瑩雪花,緩慢飄落在地。


    視線拉遠,朝更遠看去……


    方義當即心中咯噔一聲。


    因為他看到有兩個人正挑著煤油燈,帶著一條狗,朝豬圈方向走來,距離已經不遠。


    兩人一狗,一步又一步前進,在雪地留下清晰可見印記。


    順著印記源頭看去,一座兩者燈光的木質小別墅,出現在視線之中。


    很顯然,這兩人一狗,就是從那座小別墅裏走出來的。


    康寧夫婦?


    方義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現出這四個字。


    現在是大半夜,康寧夫婦帶著狗過來幹嘛?


    夜巡嗎?可這種事情一個人就夠了啊……有點古怪。


    所幸方義隻是將木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從寧康夫婦的角度,肯定是看不清這裏的情況的。


    但如果方義直接跑出去的話,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從豬圈到別墅,中間沒有任何障礙物,而且豬圈在下,別墅在上,所以從上方往下觀察,屬於一覽無遺的狀態。


    這種情況下,方義直接跑出去,被發現的幾率高達九成。


    無聲無息的逃跑,自然有多種說辭可以忽悠掩蓋身份問題。


    比如喝醉了酒,找不到迴家的路。


    比如見到昔日女仆,幡然醒悟,想要開始自力更生。


    隻要做點準備,很多說辭都可以合理化。


    但當著別人的麵,渾身是傷,醉的一塌糊塗的情況下,還是想執意逃離豬圈,情況就明顯不對勁了。


    副本才剛剛開始,方義還不想如此快速的暴露自身的身份。


    要知道,這場混戰副本,高達三十名玩家參與其中。


    誰也無法確定,在副本初期,會遇到多少名玩家。


    所以一切還是需要小心為上。


    在方義想到這的時候,兩者距離已經越來越近。


    沉吟片刻,方義悄然關上木門,迴到豬圈裏麵。


    迴到自己的‘家’中,方義如爛醉的醉漢一般,嘴巴微張,躺在了肮髒的雜草堆上。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髒不髒的問題了。


    或者說,他身上穿著的衣服,本來就已經夠髒了。


    至少從現在觀察的情況來看,這套衣服是蓋爾落魄之後,身上唯一資產,穿了多少年都不一定呢。


    方義本來還想過灑落月光的窗戶逃出去,幹脆不與寧康夫婦走照麵的。


    但仔細觀察後,才發現這玩意根本就是透氣用的。


    出入口極小,而且裝修的位置極高,根本沒辦法作為逃跑點。


    這才沉下心,打算等康寧夫婦走後,再悄悄逃跑。


    一邊抵抗身體乃至大腦不停發出的睡眠信號,一邊利用閉著眼睛也能看清周圍情況的眼觀六路,觀察著入口情況。


    踏踏踏。


    腳步聲開始由遠到近,本隨著讓人牙酸的咯吱一聲,豬圈大門再次開啟。


    豬圈裏睡覺的豬群,紛紛發出了更大哼哼唧唧的聲音,表達了強烈的不滿。


    顯然這一晚它們被折騰的不行,都帶上了小情緒。


    “開門聲太響了!”


    “這破門就是這樣。別擔心,我從鎮上打聽過,今天那小子喝的爛醉如泥,現在應該早就已經躺在地上,睡得死沉了。”


    一男一女的交談聲低聲響起。


    “你說我們方法是不是錯了,為什麽這麽久了,孩子還沒有出生。”


    “別瞎擔心了,看看我們小寶貝的腹部,難道這樣你都還不肯相信那位大人的方法嗎?”


    “可是……”


    “噓!他好像還沒完全睡死。”


    聲音到了這裏,突然安靜了下來。


    兩人也剛好到達了方義的隔斷間麵前。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這兩人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方義的注視之中。


    看著兩人的神色以及反應,方義心中大概猜到這兩人要做什麽了。


    還是跑晚了。


    應該在進入副本之後,就立刻動身離開現場的。


    這樣才能避開與這兩人的碰麵。


    方義心中有些後悔,但也感到一絲無奈。


    他不是莽撞衝動的人,更喜歡將事情一步步來,將情況了解清楚,掌控局勢之後,再三思而後行。


    所以花費了點時間,在觀察周圍情況,和了解自己能力上,錯過了最佳逃離時間。


    這就是玩遊戲時,風格的不同,所帶來的不同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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