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餐結束,巨雨霜將碗筷端到裏麵,進行清洗。


    巨鐵匠才給了方義一個眼神,率先出門。


    方義眉頭微皺,跟在了後麵。


    他能想得到巨鐵匠準備找自己談什麽。


    無非也就是拒婚的後續。


    這個問題,方義本來想拖到加入門派,離開寒碧城時,再和巨鐵匠談的。


    現在看來無法避免,而且出師以及極山派的情報,也需要從巨鐵匠這邊獲取。


    來到院子,天色已暗。


    巨鐵匠就站在院中,背對方義,突然開口。


    語氣比起屋裏的時候,要冰冷數倍,讓人如墜冰窟。


    “你還是想加入極山派,對不對?”


    這麽直接?!


    方義心中微愣。


    沉默片刻,點頭說道:“是的。”


    “是的?你怎麽有臉說出這兩個字!”


    巨鐵匠豁然迴頭,怒目圓瞪,額頭青筋已經根根凸起,怒吼出聲。


    “我培養了你十年,你就給我這個答案?歌長仇!別忘了當初是誰收留了你!是誰把你從乞丐堆裏領迴來!又是誰讓你過上了這種舒適的生活!”


    聲音一截比一截高,咆哮聲響徹整個院子。


    顯然這幾句話,巨鐵匠也憋了有段時日,已經忍無可忍。


    如果換成歌長仇本人,或許真的會因為十年感情,產生動搖。


    但方義不會。


    從玩家角度而言,鐵匠鋪和極山派,兩者完全沒有可比性。


    無論是技能的獲取,還是角色的發展前景,都是極山派占據巨大的優勢。


    除非是休閑玩家,來體驗生活的,才會安心當鐵匠。


    然後等著被其他玩家發現,殺死,損失積分,換下一個副本,繼續體驗人生。


    否則,玩家們所想的,都應該是怎麽往上爬,怎麽變得更強,怎麽找出其他玩家,怎麽殺死其他玩家,獲得副本勝利。


    因此方義的答案,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


    當然,表麵上還是配合一下的。


    融入角色,才能更好偽裝自身。


    控製麵部肌肉,露出一絲動搖和遲疑的神態,然後很快又轉為堅毅之態。


    “師傅之恩,長仇銘記在心,如有來生,做牛做馬為報。”


    “來生?”


    巨鐵匠本以為方義這次放緩態度,是來道歉服軟的,沒想到依舊是柴米不進。


    額頭青筋再次凸出幾根,巨鐵匠對方義怒目而瞪,全身氣得微微發抖!


    “好一個來生!你就是打算這麽報答我的嗎?你的良心喂狗了嗎!街坊鄰居說的沒錯,當初我就不該收養你!”


    “師傅之恩……”


    “閉嘴!給我滾!從此以後,你我再不是師徒……”


    砰!


    盤子落地的突然從後方聲響。


    方義和巨鐵匠齊齊心頭一驚,迴頭看去。


    隻見巨雨霜正站在門口,雙手捂住嘴巴,雙眼發紅,眼眶淚水打轉。


    腳邊的盤子已經碎了一地,四分五裂。


    “……哼!”


    巨鐵匠深深地看了眼方義,重重冷哼一聲,這才越過巨雨霜,迴到屋裏。


    院子裏,一下子隻剩方義與巨雨霜,變得安靜下來。


    喉間滾動,方義打破僵局。


    “我……明天搬出去。”


    方義沒想到,角色和巨鐵匠的關係,已經惡劣到如此程度。


    看來今晚一起進餐,絕對是個錯誤的選擇呢。


    應該先是維持原狀,循循漸進的修複關係,最後再提出出師的要求。


    而不是這樣直接被單方麵的斷絕師徒關係。


    雖然結果差不多,但名聲完全毀了。


    如果極山派因為這件事的風評,不招收自己,那就麻煩了。


    好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應該有機會修複關係,將一切扳迴正軌。


    “搬出去?!”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巨雨霜一下子慌了神。


    “長仇,爹剛剛隻是氣頭上,那不是他的本意!隻要……”


    “我知道。”


    方義聲音稍微柔和了一點。


    “師傅永遠是師傅,不會因為一句話而改變,隻是現在的我,不適合住在這裏。”


    “長仇……”


    “別擔心,我隻是搬出去,白天還是會迴來幹活的。”


    這話總算讓巨雨霜安心了點,勉強地同意了下來。


    她也明白,經過今晚一鬧,兩人關係惡化的更加嚴重了。


    “那……好吧。”


    迴到屋裏,巨鐵匠的房門已經徹底關上。


    與巨雨霜道聲晚安,方義迴到自己房間中。


    鎖好房門,方義立刻在房間裏搜索了起來。


    片刻後,角色的積蓄被方義找了出來。


    兩張價值一百兩的銀票,一把鐵劍,以及一枚玉佩。


    玉佩雕印著白鴿圖案,應該隻是身份象征。


    鐵劍質量極差,甚至比店裏販賣,還要爛,應該是角色自己打造的。


    唯有兩張銀票,算是有點價值。


    十年,兩百兩,說實話,積蓄有點少。


    但考慮十年一直隻是鐵匠學徒,那這積蓄算是不錯了。


    因為學徒一般而言,是隻管吃住,免費做勞工的。


    等到出師,學有所成,才會有正式工錢。


    由於和巨鐵匠關係鬧僵,方義不好打聽這方麵的消息,具體是什麽情況,也不得而知。


    將房間再檢查一遍,確認沒有遺漏後,方義將行禮打包,然後才躺到床上。


    轟隆隆!


    窗外突然響起雷鳴之聲,持續片刻後,下起了傾盆大雨。


    方義閉上雙眼,陷入潛狀態睡眠之中。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不等巨鐵匠父女起床,方義就早走的帶著行李離開。


    先前巨雨霜帶路的時候,方義留意過,寒碧東街路口有一家比較大的客棧,名叫尚原客棧。


    規模夠大,位置理想,視線開闊。


    可以觀察各式各樣的行人,方便查看到外麵情況。


    如果不住鐵匠鋪,這間客棧算是不錯的選擇。


    現在的時間,估計是卯時。


    換算成現代時間,就是早上五六點的時間。


    昨夜的傾盆大雨已經停止,遠處朝陽初現。


    雨後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讓人心情舒暢。


    大約五分鍾後,前方的尚原客棧已經越來越近。


    但方義卻突然瞳孔一縮,心中咯噔一聲,步伐逐漸放緩。


    因為尚原客棧的門口,正圍著一群人。


    人群圍成一圈,議論紛紛。


    圓圈的正中心,躺著一具屍體。


    正是之前城門口,特意留意過的呆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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