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英點了點頭,林淵隨即離開了府衙。


    賈餘見林淵頭也不迴的離開府衙,頓時心如死灰。


    曾英冷哼了一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帶下去!”


    成步堂領命過後,便將三人押了下去。


    為防止劫獄之事在此發生,曾英特命梁奇正親自帶人看守,不許任何閑雜人等靠近。


    而林淵在離開府衙之後,則徑直去了迴春堂。


    聽聞前來迴春堂看病,不僅醫藥費全免還能拿到二十文銅錢,使得前來看病之人絡繹不絕。


    而林淵也履行著諾言,對於前來看病之人,分文不取且各送二十文銅錢。


    也正因如此,那些受到感染之人皆都來至迴春堂就醫。


    對於寒熱之症較為嚴重之人,林淵則以‘清除卡’進行治療。


    病情較輕者,則以藥湯治療。


    在林淵與迴春堂諸多郎中的相助之下,總算是穩住了疫情,沒有使得疫情產生大範圍爆發。


    迴春堂內,林淵正給一名孩童喂藥。


    忽然,門外走來一名身穿綢緞之人。


    隨之而來,則是一陣香風。


    崔岐等人見狀,紛紛俯首行禮:“夫人。”


    林淵抬頭看了一眼,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厚之妻,他之嬸嬸賈碧珠。


    賈碧珠今日未施粉黛,神色看起來也甚是憔悴,更沒有了以往那等蠻橫之氣。


    “二嬸此來所為何事?可是聽聞迴春堂人手不夠前來幫忙?”林淵給那孩童喂著藥,毫無表情地道。


    賈碧珠臉色有些難看,他看了看周圍,見崔岐等人都在看著她,頓時為難起來。


    她猶豫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道:“林淵,我此來想求你一件事。”


    林淵驚訝地看了看她,笑道:“二嬸此言,可真是折煞我也。二嬸有何事需要侄兒之處,但說無妨。”


    “……你能否向刺史替賈餘求情,饒賈餘一命?”賈碧珠咬著嘴唇道。


    林淵心中早已猜到了賈碧珠此來所為何事,他平靜地道:“二嬸,此事您應該去求使君才是。”


    賈碧珠忙道:“如今揚州城內,惟有你說話才有份量。你不僅抓住了縱火兇手,還解救了揚州如此之多的百姓,隻有你去替賈餘求情,他才能免於一死啊!”


    林淵放下藥碗,看著賈碧珠道:“二嬸,你知道賈餘害過我多少次嗎?他幾次三番想要我性命,我看在二叔的麵上,並不與之計較。但他卻得寸進尺,為了奪我林家產業,竟想置我林家於死地。他冤枉二叔與東瀛浪人勾結,給林家潑髒水,甚至用萱兒威脅我,這是他自尋死路!您認為,我會去救他?”


    賈碧珠臉色慘白,她身體微微發抖。


    “千錯萬錯,都是小餘的錯。可他畢竟是賈家獨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啊!”賈碧珠慘淡地道。


    林淵哼了一聲,道:“就因為他是賈家獨子,便可胡作非為?因為他是賈家獨子,便可置他人性命於不顧?二嬸,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會有今日究竟是何原由?這皆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想起賈餘所作所為,林淵心中便無端升起一股怒火。


    他停頓了一下,而後毫不留情地道:“二嬸,其實說起來,賈餘會有今日,您也有著些許責任。倘若您不是對他太過寵溺縱然,而是多加約束,他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賈碧珠頓時一愣,眼中頓時流出了淚水。


    “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願將所有的錯都承擔下來,隻求小餘能夠活命!”賈碧珠哭道。


    林淵眉頭微皺,平靜地道:“二嬸,別忘了,你也是林家之人。賈餘在對我林家產業意有所圖之時,他便將我林家視作仇人,而非親人。二嬸不妨想一想,倘若今日之事反過來,林家家業盡皆落入賈家手中,二叔勾結倭寇之事成真,而我又冤枉殺人,賈家是否會出手相救?”


    賈碧珠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對於賈家,無人比她更了解。


    倘若林家果真遇到林家所說那般境況,賈家未必會出手相救。


    否則,賈餘也不會暗中變賣林家六成產業,還故意冤枉林厚勾結東瀛浪人了。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這世間所有之事,有果必有因。賈餘罪不容誅,此乃刺史所判,我也無可奈何。”林淵神色如常地道。


    賈碧珠失魂落魄,喃喃自語地低聲道:“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林淵搖了搖頭。


    賈碧珠苦澀地看了一眼林淵,而後在眾人注視之下,緩緩離開了迴春堂。


    “少東家,如此對待夫人是否不妥?賈少東家當真無救了?”崔岐看著賈碧珠離去的身影,猶豫過後向林淵問道。


    林淵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任何人都要為自己所做之事,承擔相應責任,殺人償命,此乃天經地義之事。”


    崔岐張了張嘴,默默地歎了口氣。


    次日正午,揚州法場。


    內山幸一與賈餘兩人被押至法場。


    行刑台上,兩名壯漢手持鬼頭潑風刀,正身而立,身上散發的殺意令人不寒而栗。


    曾英坐於刑場之上,梁奇正則身穿盔甲,從旁守衛。


    刑場周圍站著揚州守軍,將圍觀百姓阻隔在外。


    曾英坐在高台之上,靜等時辰到來。


    兩名士兵將內山幸一與賈餘帶著刑台之上,內山幸一似乎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反倒顯得平靜。


    但賈餘卻整個人癱在了刑台之上,被劊子手所持的鬼頭刀嚇的屎尿齊流。


    曾英環顧四周,卻並未見到林淵。


    “林淵為何沒有前來?”曾英問道。


    “迴使君,林淵在迴春堂忙著醫治百姓,無暇前來。”梁奇正道。


    曾英點了點頭。


    梁奇正看了看日頭,隨即對曾英道:“使君,時辰已到可以行刑了。”


    曾英拿起刑牌,起手便扔了出去。


    “時辰已到,行刑!”


    兩名劊子手喝了一口烈酒,而後噴在鬼頭刀上,將賈餘與內山幸一按倒在刑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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