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


    韓王世子痛唿一聲,一張略有些陰柔的俊俏臉孔皺成了包子一般:「輕些,輕些。」


    為韓王世子敷藥的林茹雪,蹙著彎彎的柳眉,輕聲薄嗔:「上藥哪有不痛的,世子忍著一些。」


    韓王世子衝動易怒,是個一點就著的炮仗脾氣。


    不過,一物降一物。


    成親娶妻之後,韓王世子在嫻雅溫柔的嬌妻麵前,便成了繞指柔,發不出半點脾氣來。


    林茹雪一繃著俏臉,韓王世子便心虛了,擠出笑容道:「阿雪,你別生氣。今日上午在宮中,父王和三皇伯四皇伯動了手,打成了一團。我這個做兒子的,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林茹雪沒吭聲,隻默默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韓王世子:「……」


    韓王世子忍住誒喲痛唿的衝動,陪笑道:「我知道是我衝動了。你別再生氣了!」


    這幾年來,韓王世子和人動手的次數銳減。像這般渾身帶傷迴來的,還是第一迴。也怪不得外柔內剛的林茹雪生氣。


    「我不是生氣,是心疼你。」林茹雪沒發脾氣,反而微微紅了眼眶:「瞧瞧你臉上受的傷,也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以後要怎麽出去見人?到底是誰,下這樣的狠手?」


    韓王世子聽了十分感動,伸手握住林茹雪溫軟的纖纖玉手,深情款款地說道:「阿雪,你待我真好。娶了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沒等林茹雪一訴衷腸柔情,又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臉上受的傷哪裏算重。你去看看三皇伯,父王和四皇伯專門揍他的臉。我和凜堂兄也抽冷子招唿他。你去瞧瞧他的臉,都快腫成豬頭了。」


    林茹雪:「……」


    林茹雪抽了抽嘴角,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輕聲低語道:「怎麽就鬧到動手的地步了?皇祖父焉能不生氣?」


    剛才還洋洋自得的韓王世子,猶如被戳破的皮球,瞬間泄了氣,沒精打采地應道:「怎麽不生氣。皇祖父都被氣暈了。」


    「那個錢公公,身手莫測,實在可怕。我們叔侄幾個都被他點中昏穴,一睜眼,已是大半日過去了。我學武也有十年,連錢公公一隻手都敵不過。」


    錢公公憤怒之下全力出手,全麵碾壓,給韓王世子的心頭留下了極大的陰影。


    林茹雪的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贊同:「淑妃娘娘被下毒一事,來龍去脈還沒查清楚。你和父王行事未免太過衝動了。」


    先是和魏王父子反目,現在又和齊王鬧翻臉。原本打算好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註定是要落空了。


    韓王世子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敢對淑妃娘娘下毒,沒將我們父子放在眼底,不揍他們,實難消心頭隻恨。」


    所以……


    「到底是誰暗中在陷害淑妃娘娘?」林茹雪追問。


    韓王世子冷笑著應道:「不是三皇伯,就是四皇伯。總之,是他們中的一個!」


    林茹雪:「……」


    林茹雪深深唿出心頭的鬱氣,力持平靜:「還沒弄清到底是誰,為什麽就急著動手?父王按捺不住脾氣,你沒勸著父王一些也就罷了。怎麽還跟著父王一起動手了!」


    韓王世子挑了挑眉,傲然道:「父王天生暴脾氣,誰能勸得動!我的性子,也和父王一般無二。」


    ……這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嗎?


    林茹雪看著自家夫婿欠抽的俊臉,一時無語。


    一個人天性如此,真是改也改不了。平日她的勸說,他也能聽進一些。一到了關鍵時候,就會原形畢露。


    就這樣的脾氣,哪裏鬥得過心狠手辣的齊王和陰險深沉的魏王?


    還有太孫,看著溫和好脾氣,其實最是狡猾。任憑眾人打成一團,他隻做不知。到最後才現身,正好花言巧語哄得元佑帝龍心大悅。


    林茹雪想起父親對太孫的評價。


    「太孫殿下,資質極佳,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心性堅毅,聰慧敏銳,細心體貼,無人能及。」


    也怪不得元佑帝最喜歡太孫。


    凡事最怕做比較,被齊王等人一比,溫和細心體貼的太孫多貼心討喜啊!


    「世子,淑妃娘娘被人下毒一事,你就沒懷疑過是太孫所為嗎?」林茹雪試探著問道。


    韓王世子想也不想地應道:「絕無可能!堂兄絕不會做出這等事情!」


    要麽是齊王,要麽是魏王,總之,絕不可能是大堂兄!


    林茹雪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的猜測荒謬,很快便將話題扯了開去:「世子臉上的傷一日沒養好,一日就別出府了。免得別人恥笑。」


    韓王世子點點頭應下了。


    元佑帝有旨,無詔不得進宮。在府裏待著也好。


    ……


    魏王府。


    傅妍坐在床榻邊,悄然垂淚。


    魏王世子臉上倒是沒傷痕,左胳膊卻受了不輕的傷,現在已經上藥包紮好了。一張俊臉蒼白,看著虛弱無力。


    魏王世子輕嘆一聲,伸出右手,為傅妍擦拭臉上的淚珠:「你別哭了。我隻傷了左臂,養上幾日就好了。」


    傅妍抽泣幾聲,低聲哽咽道:「現在鬧到這等地步,皇祖父龍顏大怒,我們想洗清嫌疑也實在不易。以後該怎麽辦才好?」


    魏王世子淡淡說道:「此事確實不是我們做的。皇祖父氣歸氣,心裏亮堂的很,肯定清楚是三皇伯所為。」


    頓了頓又道:「我們魏王府本來就無優勢。父王既不居長,宮中又無人撐腰。我們能做的,就是將這潭水徹底攪渾,或許以後會有轉機。」


    簡而言之,就是拖大家都下水,他們被汙衊,別人也休想好過。


    成親幾年,傅妍很熟悉自家夫婿的脾氣。看著不聲不響沉默少言,實則心中頗有成算。見魏王世子說得篤定,傅妍也不再多舌,隻問道:「世子要在府裏養上多久?」


    魏王世子目光一閃,淡然道:「養到皇祖父氣消為止。」


    元佑帝素來嘴硬心軟,氣上一段時日,就會消氣。總不會一直不見兒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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