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傳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一曰贔屭,形似龜,好負重,今石碑下龜趺是也。二曰螭吻,形似獸,性好望,今屋上獸頭是也。三曰蒲牢,形似龍而小,性好叫吼,今鍾上紐是也。四曰狴犴,形似虎,有威力,故立於獄門。五曰饕餮,好飲食,故立於鼎蓋。六曰趴蝮,性好水,故立於橋柱。七曰睚眥,性好殺,故立於刀環。八曰金猊,形似獅,性好煙火,故立於香爐。九曰椒圖,形似螺蚌,性好閉,故立於鋪首。又有金吾,形似美人,首尾似魚有兩翼,其性通靈不寐,故用巡警。”(《升庵集》卷八十一)


    贔屭(bixi),在龍子的各類說法中贔屭一般都排在九子之首,貌似龜而好負重,有齒,力大可馱負三山五嶽。


    眼前的這位,就是九子之一。


    龍生九子,不成龍。這裏說的龍,指的是真龍,世間的真龍隻有一條,就是開天辟地的第一條龍,祖龍。龍生九子,這九子,各有所好,就是祖龍的直係後裔,其地位尊貴,絲毫不弱於四海龍王。偏偏這九子,性格各異,不行雨不布雲,各自的愛好,和正常的龍族差別太大,有真龍血脈的,卻不被龍族接受,而且內部也不甚和睦,基本上都是獨行俠,所以不成龍,當然也有可能這九子,壓根就不屑成龍。


    屬於異類,而贔屭,也叫霸下。上古時期,天地間,靈氣充足,高山大河數不勝數,剛出世,都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名頭,這時候誰也不服,經常在江河湖海中興風作浪,那時候的人族十分弱小,根本就難以抵擋。一般有水源的地方,就有人煙,畢竟,人有水才能活。


    這些水源附近生活的人,被攪得雞犬不寧。


    霸下,神通異常,少有人能鉗製他,所以幾百年也過得逍遙自在,直到一個人出現,上古五帝,大禹。


    上古五帝,每一個都有自己的使命,梳理天下水脈,就是大禹的使命之一,要想梳理天下水脈,必定會和霸下起衝突,要知道,大禹那時候,還是一個凡人,可是他身邊能人異士,一堆一堆的,這些都是為了蹭功德的,這霸下最後被大禹收服,本來打算殺掉,大禹看他不凡,而且他的能力對於梳理水脈十分有用,就留了他一命,從此跟隨大禹丈量天下,遇山開山,遇水分水。


    背負三山五嶽,行走天地間。從那以後,霸下才將性子漸漸收斂起來,洗刷罪孽,跟隨禹帝,在塵世間曆練,修心,悟道。


    禹帝功德圓滿,天降功德,霸下也分得一部分。


    任何生靈,修行,除了提升自己的實力,最重要的就是修心。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真正做起來,卻茫然失措,不知道從何處開始。


    每個人都不一樣,修心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而霸下,卻在跟隨禹帝的時間內,找到自己的修心之路,這就是最大的收獲。


    禹帝功成身退後,霸下也就自由了,這時候他的修為已經弱於其他九子很多了,他自己沒有絲毫擔憂,知道心境到了,修為都是時間的堆積。


    放下一切,準備找一個水澤一方的地方,落戶。


    好安安靜靜的追尋大道,不過這時候,年輕的時候,招惹的一個仇人出現來。那還是洪荒年代,霸下在外遊玩,正好碰上靈寶出世,趕到時,已經有一道人先登一步。


    霸下是什麽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身懷真龍血脈,仗著天賦,狠狠羞辱了這一個人,盡管有心斬草除根,這道人還有點道行,逃之夭夭。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道人失了寶貝,反而另有一番際遇,被原始天尊收為弟子,賞賜一個厲害的寶貝,這人心心胸狹小,對這一段仇怨一直沒有放下。


    修道有為,下山遊曆,順便了結這段因果,多方打聽,才找到霸下的蹤跡,得知他在禹帝手下做事,暫時沒出現,一路跟隨。


    禹帝在位時,辦的任何事,都算是代天行事,這人不敢招惹,可現在禹帝已經飛升天界,人間事禹帝也鞭長莫及。


    兩人相遇,也是私人因果。現在兩個人的地位顛倒過來。


    霸下跟隨禹帝經曆的事情多了,心胸早已變化很多,知道自己原來很多事做的衝動了,當年也確實是自己理虧。


    本想和解此事,奈何,對方卻不願意。


    隻得做過一場,哪裏是這仇家的對手,眼看就要被斬殺的時候,幸好恰逢飛鳳路過,救下他,這個人就是崇九的母親,九鳳娘娘,而那仇家也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慈航道人,原始天尊門下,十二金仙之一。


    也許你不知道,慈航道人是誰,那麽他的另外一個名字你耳熟能詳,觀音菩薩。


    別人怕他原始天尊門下,道門有三位聖人,勢力盤根錯節,還有三清門下最為護短,一般人不敢招惹。但是九鳳娘娘不同,自身有大功德在身護體,即使見到天尊,也是行半禮。


    算是把這段因果結了下來,最後的處理結果,就是將霸下鎮壓三百年,如果沒遇見禹帝前的霸下,以自己的性格肯定是寧死不從,有一句話說的好,不自由,毋寧死。


    見得多了,心老了,也許怕了,也許是留得有用身,幹大事,總之,最後他接受了這個結果。


    崇九知道這就是老龜的故事,老龜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沒有一絲波動的陳述的這一係列的事情,說道這裏的時候,黃褐色的眼睛裏才有了一絲波動,是迷茫,還是痛苦,崇九體會不到。


    崇九知道,老龜還是沒有放下,他不知道當時做了這個選擇是對是錯,如果遵從妖的天性,一戰到底,寧願死,也要頂天立地,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最後,老龜被鎖在碧波潭,知道今天。


    說完之後,老龜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瞳孔空洞的看著遠方,崇九沒有打擾,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老龜的瞳孔才慢慢恢複,聚焦到崇九身上。


    “嗬嗬,人老了,就容易嘮叨,發呆,讓小友看笑話了。”


    “沒事,我這人對前輩的故事也很感興趣。”


    老龜並沒有否認。


    “可以問前輩一點私人問題嗎?”


    “什麽事?你說吧。”


    “前輩,您說您,你三百年前見過我母親,不知道我母親現在在何處?”


    “時候未到,你不著急,你母親好好的,隻是不太方便顯世。”


    “可是。。。。”


    “好了,不要多問了,該告訴你的早就告訴你了,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問了。你快進去收了水火兩儀旗,我也好解封,逍遙快活。”


    崇九心中無奈,知道老龜不願多說,隻得放棄。


    根據老龜的指點,順著鐵索,進入洞府深處,看到一個八卦形狀的石盤,石盤上懸浮著一麵小旗子,旗子的旗麵是赤紅色,若有若無的火焰,旗杆是天藍色,晶瑩剔透,不時有波浪拂過,煞是好看。


    不敢有絲毫怠慢,馬上就有自己的寶貝了,崇九心中小激動,立刻盤坐下來,透過心神,和旗子進行溝通,接觸到一個很親切的氣息。


    突然感覺想哭,不用說自然是九鳳娘娘留下的氣息,本來這具身體就和九鳳娘娘有很大關聯,再加上那氣息中自帶的博愛,溫暖,如涓涓溪流滋潤著崇九的心神,如果原來的心神是一麵蒙塵的鏡子,那麽這股氣息就像一塊抹布一樣,擦拭了一遍這麵鏡子,對崇九以後的修行,明心見性,有很大益處。


    接下來的過程很順利,初步煉化,收進體內。落入小人的手中,看那小人腳踏黑鳳,雙耳掛著黑白吊墜,小手握著一杆彩色小旗,別有一番特色。


    收迴旗子之後,本來鎖著老龜的鐵鏈,一頭在老龜身上,一頭在八卦狀的石盤中,現在崇九取走水火兩儀旗,石盤開始出現裂縫,那鏽跡斑駁的鐵鏈,鏽跡脫落,漸漸顯露出本色,金黃色,上麵詭異的花紋,再加上流光溢彩的顏色,還有一種神聖的氣息,讓崇九的眼睛眯了起來。


    “功德寶貝。”崇九心中肯定。


    沒錯,這鐵鏈是一件功德寶貝。


    當年禹帝感霸下之不易,念起功勞,收下功德,融入若幹奇珍,飛升之前,煉了一件鏈子。本來這霸下,力大無窮,適合重兵器,可是所得功德太少,根本難以支撐煉就一件重兵器,所以退求其次。。


    可是當崇九跟隨鏈子到洞外的時候,老龜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漢子,不用說,就是老龜。


    不高,也就和崇九差不多,甚至更低一點,崇九化形後的身高和前世差不多,一米七多,那霸下看上去也就一米七左右,甚至更矮一點。


    長相普普通通,沒有尋常古人的長發,而是有點像現在的寸發,一根根頭發像鋼針一樣佇立,身著玄色勁裝,身後還背著一麵盾牌,盾牌很大,菱形的,從肩膀到小腿,上麵還有這龜甲的紋路。目光所及,跟隨者金黃色的鐵鏈被他收進手中,鐵鏈變成溶液一樣,流向他的雙手,而他的雙手,變成金黃色。


    原來,那鐵鏈是一雙拳套,他的雙手格外粗大,加上拳套本身的金黃色,雙手就像金子一樣,格外矚目。把鐵鏈最後一點收進手中,顏色才暗淡下去,化成黑色,和衣服融為一體。


    身上的氣勢,滔天而起,明明是一個小人,卻有著世界中心的感覺,似乎想放聲長笑,最後卻化為一生歎息。朝著崇九揮了揮手,沒有多說,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這時候,崇九才喘了一口氣,背後已經早已濕透,這就是頂級妖魔的氣勢,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你膜拜,他在站在那裏,那裏就是世界中心,他行,水開,他動,風動。


    絕對是太乙金仙級別。


    崇九對自己實力的小小的自得,馬上消失,後麵的路還很長,真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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