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萬馬奔騰!豬走狗竄!


    大家一起亂跑:往東唿唿的、往南嘩嘩的、往北嘟嘟的、往西哄哄的,還有原地哇啦哇啦的,就差往天上嗖嗖飛的和往地底下哢哢鑽的,商場的整幢樓是一片如臨大敵的混亂!尖叫聲,孩子的哭聲隨之而來……


    追捕中的警察被瘋狂的顧客撞來撞去,有跌倒的,有被絆倒的,有暈頭轉向的……明明有著顯眼顏色鑒別身份的紅包女殺手眨眼間就消失在人體洪流中。


    “壞了!人呢?謦”


    眼力最好的四眼跟丟了人,並被幾個瘋狂奪路而逃的胖大嬸三五個相撲手法三下五除二殺了個措手不及,他被推砸到了手拿鞋子光著腳丫子快跑的小黃蜂身上。


    “啊!哎喲!”


    孟贏溪用兩隻高跟鞋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自己人,她用箭速一般快的語調提醒道:“罪犯是個女的,不是男人!快去搜查更衣室和衛生間!我懷疑她會易裝逃跑!”


    “好!”


    撥開眼前左右夾擊的細長鞋跟,四眼應了一聲就快速衝刺……


    四眼在奔跑中大聲招唿自己小組的人,“搜查更衣室和衛生間!快……”


    警察們很快分批來到了更衣室和衛生間附近,狼狗帶人去封堵衛生間,四眼則帶人衝向更衣室。


    四眼剛到更衣室門口,隻聽到身後冒出搏鬥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聲。


    “砰嘭!(摔倒聲)”


    “呃啊(疼叫聲)……”


    “啊哈哈哈……我抓到她了!(小黃蜂的悅音)”


    眾刑警迴頭一看,隻見小黃蜂把一個藝術家模樣的長胡子男人死死壓倒在地上……


    在車裏落困半眯眼的郭紅虎大隊長差點沒把眼皮睜到後腦勺去,因為他那一直沉默的對講機突然爆料:“隊長,殺手抓到了!”


    刑警在女更衣室裏找到了殺手留下的紅包,她果然是換裝出來的,除了服裝,包裏還有行兇的手術刀。


    [市公安局……]


    郭紅虎率領全部人馬,押解著惡魔般的女罪犯迴到老巢。得到消息的何偉早已等候在門口。


    [審訊室……]


    被捕的女殺手未等審問就當場招了供,因為她本來就不打算獨活在這個悲慘的世界上。


    女殺手自述自己是個外科醫生,丈夫是如日中天的某廳級官員,他在外麵悄悄包-養了情-婦。


    小三有了身孕後,以舉報威逼相向,要房要婚,深諳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的丈夫就強迫她離婚以求自保。


    不承想,兩人一離婚,她那剛過完12歲生日的女兒就因家中的巨大變故而服藥自殺了!


    痛不欲生的人本想一死了之,但臨了覺得這樣既便宜了小三還趁了丈夫的心,於是她刀鋒一變,尋機殺了小三。


    小三的死她仍嫌不夠償還女兒的命,於是絕望之人便四處尋找和小三長得相似的年輕貌美女子報複……


    她道:“你們別用這種憎惡的眼神看著我,我是殘忍,但我自認為是在做好事,是在替天行道——每殺去一個具有勾-引力的***貨就少一個因此被支離破碎的家庭。”


    該醫生見過幾次小三,她每次都是穿著妖豔的性感服裝和極富勾-引力的短裙,所以幾個被害人都是因為美貌、長發、短裙送了命。


    至於作案時間為何基本定在19:00——20:30這樣一個特殊區間?


    原因道出來很簡單——這是她女兒被診斷出來的大概死亡時間段。


    郭紅虎問:“那你今日的作案時間為何會推遲?”


    她苦笑了好一陣,又慘哭了一氣,隨後自己解釋道:


    “天要殺我,無路可逃!”


    “是佛主不赦,要滅我,我今天早上去圓通寺拜過菩薩,做過深度懺悔,本來打算就此收手,不再報複,不再殺人。”


    “誰知上天作弄人,那個衣著暴露的豔麗女子太招搖了,三番五次地出現在我麵前,就好像是在故意引誘我,寒磣我,恥笑我。”


    “這個千年狐狸精與我有孽緣,白天白天見,晚上晚上見,大街上見,商場


    裏還是見,這種下三濫的貨色老是戳我的眼睛,象針一樣刺我的心!”


    “我忍了一次又一次,實在忍無可忍,我就發誓:如果今日再讓我碰見她,我就殺了她!”


    “嗬嗬,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我與這隻狐狸精真的在商場裏再次相遇!所以臨時起了殺機。”


    “可惜……”她的眼神瞬間呆滯地盯著某處,“隻可惜我豁出去也沒把她……呃……她不是人,是千年的呃……刀子紮……”


    正在招供中的女醫生看見窗外緩緩而過的狐狸精,她忽然嘴歪、流涎、五官變形,再也講不出話來……


    惱羞成怒外加驚慌失措,殺手被自己的突發的嚴重腦溢血,殺死了!


    惡魔雖然被抓到了,也自行了斷,但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因為這是一個悲慘的案件。


    孟贏溪暗暗哀歎:“除了那五個無辜的年輕女孩,女惡魔也是悲劇生活的受害者,這場殺戮沒有勝利的一方,怪不得老天爺也要下暴雨。”


    案件總結會緊接著召開,會場的氣氛很壓抑,不過,它很快被一個老刑警打破。


    “大案子都破了還一個個臭著張臉!多大點事啊?難不難受?”


    郭紅虎的專職司機邵文聰是個臨近退休的老幹警,他經曆的事多,早適應了各種悲情,才不象眾人這麽憂鬱,他決定改變一下現場氣氛。


    邵文聰卷了卷袖子,就著坐姿揚頭道:


    “喂,老郭,你現在咋不罵人了?”


    “哎喲,設伏的時候小黃蜂沒按你的指示行事,謔!好大的脾氣,又是罵娘又是罵奶奶的!”


    “你罵咱們漂亮的小黃蜂比罵那個惡毒的殺人犯還恐怖!吐沫星子象子彈一樣亂飛,把車子的前擋風玻璃都噴出了花花草草,跟濃痰似的!害得我擦了老半天,惡心死了!呸!真他媽惡心……好惡心!”


    除了小黃蜂,眾警皆被攪笑。


    郭紅虎想想自己當時不堪的言語也笑了,他轉身盯著表情冷漠的人道:


    “小黃蜂,對不起,罵人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那還不是因為你擅自更改了行動路線,我才爆了粗口,無心的,無心的。”


    他話鋒突轉,“誒,小黃蜂,我現在越是迴頭越是覺得奇怪!你當時怎麽想到去商場的?你又怎麽知道罪犯是女的?快說說……局長也在,讓大家都學習學習。”


    人轉身,話鋒跟著再轉,“哦,對了局長,你看你給小黃蜂整來的這身衣服……是不是太墮落了點,都快成三陪小姐了,做個誘餌而已,至於嗎?不必如此糟蹋吧!”


    笑聲四起。


    “別打岔,聽小黃蜂說道說道。”何偉咳嗽兩聲又沉下臉,“小黃蜂,你到前麵來講。”


    孟贏溪也不滿郭紅虎老提這茬,她迴嘴頂道:“就是,有啥呀?我不就是穿得少點麽!有道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青春堪露直須露,莫待徐娘甩肥肉。”


    轟!遍地疊滿姿態各異的八百羅漢。


    羅漢歸位後,“妖精”才不慌不忙地站到了眾人麵前,她眼光固定焦距掃了掃,然後開始講:


    “其實我今天是擅自行動了兩次,我整個下午都在大街上,想獨自去誘惑罪犯,隻是沒有達到目的。不過呢,收獲還是有,我收獲了思考,現在看來,我當時的分析是對的。”


    參加審訊的人已從罪犯的口中獲知了她白日裏的私下行動,郭紅虎慶幸她如此,否則根本激發不了罪犯的怨氣,一個收手的罪犯可能永遠不再行兇,那麽這起大案弄不好就成了令警方蒙羞的懸案。


    小黃蜂將自己的分析娓娓道來:


    “(1)這個人可能有穩定的工作,上著班,所以隻有在下班後才有時間出來行兇。”


    “(2)這個人選擇鬧市區下手其實是最安全的,她很聰明。正因為人多,她可以從容地趁亂逃走……但這也暴露出她的弱點,這個人可能跑不快,所以我懷疑她是裝扮為男人行兇的女人。”


    “(3)局長早上和我說,這人的手裏還拎著一個包,她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累贅嗎?那麽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人極有可能是在行兇後立即找地方更換裝扮,包裏裝的物品是衣物和胡子一類的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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