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重新歸位正身,孟贏溪這才正式講話:“祖母今日前來問罪曹將軍,乃是因為甄宓。”


    曹丕再次撲地,“啊……孫輩洗耳傾聽祖母教誨。”


    甄宓不知道這個妖精般的祖母要說些什麽,她也神色惶恐地再次下跪。騸。


    孟贏溪想不到他們害怕成這樣,禮節還這麽多,起來又跪的,很是麻煩,於是她幹脆不再叫人起來了,也算試著去適應被別人的跪拜鉿。


    “曹將軍之罪在於治軍不嚴,縱容屬下行惡,亂殺無辜,過往行人被任意宰割,綁架,這是其一。其二,曹將軍辯人不力,竟容淫邪之徒留於軍中,若非贏溪及時阻止,惟恐甄宓已被十數虎豹騎孽障淩辱於山間小道。”


    曹丕側望了一眼甄宓,怒驚道:“啊……竟有此事!”


    到了此刻,甄宓總算明白這個年輕的老祖母真的是專程來幫助自己,反正死無對證,於是她對著曹丕點頭來證實此事。


    曹丕氣得青筋暴脹,唿哧喘氣不已。


    這時,孟贏溪突然想到了貂禪,她想借此機會保住悅嶺奄的周全,於是她抓住機會準備一箭雙雕,既匡正甄宓,又護住可能毀於戰事的尼姑庵。


    美貌祖母接著道:“甄宓今日能平安無事,全仗其於尼姑庵之誠心上香祈福。”


    孟贏溪故意頓了頓,接著道:“贏溪今日去悅嶺奄探訪好友,無意間聽得甄宓在盡心為與曹將軍之美滿姻緣祈求,因曹將軍常年在外征戰,她十分擔心曹將軍之安危,同求菩薩保佑平安。吾慨歎其情之真,其意之切,然……薰女老友暗下掐算出甄宓有一劫,於是贏溪便隨後尾隨,這才救下了人。”


    曹丕磕頭道:“孫輩知罪,謝祖母尊上搭救良人之恩。”


    甄宓也磕頭,“孫女甄宓再謝祖母尊上。”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接下來的命運就要看甄宓她自己能否斟酌把握了。孟贏溪將自己比做了神仙一般的人物,那她就得施展出些本事來取信於人。


    “孫兒好生恩愛相守,贏溪去也。”


    “咻……”


    話音剛落,人已經離開。曹丕和甄宓抬頭後隻見得天際處有一鳥大的黑點,但轉眼就消失了。這般非人的速度叫人不得不信得五體投地,他們倆對著帳篷出口的方向是拜了又拜。


    孟贏溪離開很遠後大笑了一番,她認為這對夫妻至少能和睦許多年,曹丕肯定還會因此而給悅嶺奄提供保護和善款。


    散漫荒野,她憑自想:“我現在要去哪裏呢?對了,瞻仰一下劉備和諸葛亮去。哎喲,不對!現在是哪一年啊?我好糊塗,也不知道這個孔明會在哪裏?”


    尋找諸葛亮的路程開始了,孟贏溪一路走一路問,結果竟然無人知曉此人的大名,在問清了現在的時間是建安7年後,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一相情願。


    “真是搞笑,諸葛亮好象是建安12年才被劉備三顧茅廬出的山,怪不得現在根本沒人知道他是誰。嗬嗬……他現在還在躬耕壟畝,隱居當臥龍呢。誒……笨呐!我為何不直接到襄陽隆中去找人呢!”


    想好了目標地後,變容為中年婦女的她懷著憧憬,向著襄陽隆中進發。地點雖然很明確,可這路可就艱難了,風吹日曬,不時還遭遇大雨,而且距離也很遙遠。


    憑借著非凡的身體,幾日後,襄陽城總算觸手可及了,城外的居舍也逐漸增多。這位中年婦女決定離開抄近的小路,上官道進城。


    附近傳來琴聲幽幽,玄樂綿綿。孟贏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住,尋聲覓去,隻見一座飛簷錯落有致,門窗花格古樸典雅的雅苑從林中透出輪廓來。


    她自語道:“真好聽,幹淨清晰而有韻味。彈琴之人應該很有修養才是,嗯……看看去,難說在這裏又能碰上象大、小喬一樣的出色美女,那可就有趣味了。”


    孟贏溪走近一看,隻見一位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風姿特秀的男子正在院落中的竹林下虛靜淡泊地彈奏弦琴。


    琴聲頓了一下,接著又開始,似乎是換了首曲子。


    先前的曲子剛勁有力、感人肺腑,越聽越令人慷慨激昂,而這後一首則是玄起處風停雲滯,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躍於琴盤,思緒滑動於指尖,情感流淌於五玄,天籟迴蕩於蒼天。


    這位風韻的中年婦女聽得入神,不知不覺恢複了容貌,陶醉地漫步過去,她仿佛感覺到了月光瀉瀉,清風徐徐,碧波蕩蕩,仙島渺渺,天台巍巍,星漢迢迢。


    曲終,兩人互相愉快地對視,對方的神態顯然有所震撼。這時,孟贏溪才因此發覺自己竟已經無意中散了[逆血易]。


    孟贏溪問候道:“先生之琴,仙樂嫋嫋如行雲流水,琴聲錚錚有鐵戈之聲,驚天地,泣鬼神,聽者無不動容。”


    “不想姑娘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快請進院中歇息一坐。”


    人進去了,那男子作揖道:“幸見姑娘,在下嵇康,敢問姑娘芳名。”


    孟贏溪心驚,嵇康!他就是嵇康!那……


    她作禮道:“民女贏溪幸見嵇康先生,請問先生,此曲可是《廣陵散》?”


    嵇康很驚詫,“啊……贏溪姑娘竟知此曲?”


    “此曲乃是先生名作,人盡皆知。”


    嵇康搖搖頭,慚愧道:“姑娘誤會了,天籟之音非嵇康所能創,《廣陵散》乃是一起奇客所贈。那日吾曾到洛西遊覽,晚上宿於華陽亭。清風皓月,興致一來,便在院子裏彈琴。忽然,外頭走進一位客人來論音樂。吾二人促膝狹坐而談,此位不速之客論起音律來甚為起興,談至興濃,其就琴起奏,曲終告之《廣陵散》,並授之在下。”


    他歎了一聲接著道:“嵇康不才,僅有《風入鬆》《長清》、《短清》、《長側》、《短側》幾首琴曲稍稍入耳。”


    “哦……先生過謙了。”孟贏溪點頭迴應。


    因為《廣陵散》這首曲子應手還沒多久,根本不廣為人知曉,所以嵇康非常迷惑這位美貌女子的見識。他正欲開口討問,卻聞馬蹄踏近,院落外來了客人,那人翻身下馬,直走而來。


    孟贏溪迴首一瞥,眼見此人鬆形鶴骨,器宇不凡,峨冠博帶,道貌非常,她歎自己也許又要遇奇人了。


    來客見到孟贏溪怔住了,這女子既是生麵,又姿色撩人,稍後他才起笑對嵇康道:“叔夜兄竟有美女作伴,十分愜意啊!”


    嵇康薄麵道:“水鏡先生且莫作笑,這位贏溪姑娘乃是稀遇新客,因曲而巧識。”


    聽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孟贏溪又心驚一次,水鏡先生!他就是那個因知人之明而著稱於世的隱士司馬徽!難怪僅表象就不俗。


    “幸見贏溪姑娘,在下司馬徽。”


    “幸見水鏡先生,贏溪得遇二位閑雲野鶴,與世無爭之賢人隱士實屬造化。”


    三人一同笑了笑,然後坐下來。


    司馬徽看著孟贏溪,笑而啟話道:“今日太神奇,盡是巧遇美人,吾先前剛見善於工匠的奇女子黃月英,當下又見花容月貌的贏溪姑娘,莫不成是王母娘娘赦令仙女下凡之日。


    幾人又笑,孟贏溪笑著笑著忽然一愣,對呀……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接連二三地碰到傳奇人物。黃月英這名字不太熟悉,但她善於工匠,很象是諸葛亮的老婆!可我記得諸葛亮的老婆叫黃碩,而且曆史書上說她是個黃頭發黑皮膚的醜女人呀!這個司馬徽說黃月英是個美女,應該是另有其人吧,求證一下。


    “水鏡先生,贏溪有一事冒昧相問,黃月英可是諸葛亮之良人?”


    司馬徽和嵇康瞪著大眼看著孟贏溪,眼裏盡是迷茫,她怎麽說黃月英嫁給了諸葛亮?這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不過事也蹊蹺,黃月英確實對諸葛亮有意,但也對龐統有意,她正托付司馬徽於近日去查探對方的意思。


    司馬徽道:“贏溪姑娘,此二人並未成婚,何來良人之說?”


    “啊……”


    孟贏溪自認猜錯了,但水鏡先生的迴答明顯是已經知道諸葛亮這個人,而且可能還清楚具體住址,這是件喜事,於是她高興地自嘲道:“錯了、錯了,諸葛亮之良人當是黃碩,是贏溪誤記。”


    她話音一落,對麵兩人更是瞪成了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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