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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孝拿定主意就立刻付諸行動,半點時間也不拖延。


    當然,必要的謹慎還是需要的,他沒有貿貿然的就這麽推著清潔車走迴去,而是把清潔車推到男廁所裏,關上門,並且掛上了正在打掃的牌子。


    啪。


    沒多久,房門再打開,走出來的已經不是一身綠色清潔工衣服的張孝,而是一身白大褂,內裏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醫生。


    雖然同是戴著帽子口罩,但現在的張孝和剛才看起來完全不同,略略佝僂的身體挺的筆直,帶著眼鏡的眼睛略有疲憊卻極其溫和,善於腦補的人恐怕看了這雙眼睛就會有醫者仁心的感覺。


    張孝的胸口前已經別上了下午順手從單人休息室裏拿來的銘牌,左手上拿著四份病曆,加上有意無意的垂著袖子遮掩了少了一條手臂的事實,整個人看起來和醫院裏的醫生沒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也不繞路,施施然的向著之前走來的方向走去,半點沒有忐忑不安,很平靜的樣子,讓人生不起懷疑。


    啪嗒啪嗒。


    很快他就走迴了這一層的走廊值班室,半高的台麵裏坐著三個護士一個醫生,正是他剛才路過的地方。


    裏麵的醫生護士們聽到腳步聲本能的皺起眉頭,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裏的不快相當明顯。


    隻是隨著腳步聲而來的並不是預料的清潔工,而是一名醫生,但帶著口罩帽子,值班室裏的幾人都認不出這人是誰。


    “你們幾位真是認真啊,值班辛苦了。”


    遠遠地,張孝就打了個招唿,雖然口罩遮著嘴,讓聲音有些變形發悶,但口氣熟稔,態度親近,自信中又帶著誇獎,讓人不自覺的很受用,心生好感。


    值班室裏的幾人也不例外,雖然還是沒認出這位醫生是誰,但情不自禁的,皺起的眉頭已經平複,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哪裏。”、“您太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也辛苦了。”


    幾位醫生護士很自然的就站起來鞠躬迴禮,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已經把自己放在較低的位置上,好像對麵的醫生是院長一般,一點沒有想過這人壓根不是醫院的醫生。


    他們更沒注意到張孝眼裏的疲憊溫和迅速斂去,冷漠又銳利,哪有絲毫親近的意思。


    他腳步不停,趁著幾人低頭的時候,走近幾步,憑借超凡的眼力瞬間看清了幾人胸口的身份銘牌。


    待幾人抬起頭,張孝的眼神又恢複了疲憊卻溫和的樣子,嘴裏的話卻更是熱情依舊,親近依舊,“西村醫生、小島護士、山中護士、高崎護士,這麽晚來打擾你們休息真不好意思。”


    聽到張孝無比準確的報出四人的姓氏,還很抱歉的樣子,幾人臉上的表情更是柔和了不少,醫院那麽大,科室那麽多,並非每一個人都能互相認識的,更何況是不熟悉的人。


    ——至少他們此時打量了張孝幾眼,依然沒有認出這位態度溫和的醫生,隻是隱約覺得熟悉。


    這也讓他們幾人有些尷尬,呐呐難言,隻是不停地微微低頭鞠躬,口裏說著「哪裏哪裏」之類的,完全沒有一點懷疑張孝的身份。


    張孝眼神依舊溫和,口中終於道出此行的目的。


    “實在很抱歉,剛才我迴家後,想起看過的幾位特殊病人的病曆,突然有了些新想法,等不及想要看看病人的實際情況,做出判斷,所以才這麽晚了迴到醫院打擾你們幾位休息,真是很不好意思。”


    三言兩語,張孝不但交代了前因後果,還把自己過來的原因解釋的很清楚——他是來找人陪同的。


    這不但是他的計劃,同樣也是這醫院的規定。


    剛才病案室裏,張孝就從電腦上了解到,特殊病人的特殊之處除了入院時間和所患疾病以外,還有醫院的一些特殊規矩。


    例如晚上(六點以後)要去特殊病房,都必須保證至少兩人以上的人數,無論是查房還是其他的原因都是如此。


    想來醫院方麵也對於醫院裏隱藏著的替身使者有所察覺,卻也沒有什麽辦法,也不知道是霓虹政府介入的原因,還是對於替身使者一知半解。


    醫生護士幾人聽到張孝的話微微一愣,立時就想拒絕——特殊病人在這個醫院就是麻煩的代名詞,更何況這麽晚了,何必折騰人、添麻煩,有什麽事不能明天白天再做?


    可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被幾人又生生咽了下去。


    這不單是因為張孝的話態度非常誠懇,語氣卻很堅定,不容幾人拒絕,更多是因為他們總算看到停在眼前的這位不熟悉的醫生胸口的銘牌。


    這銘牌和他們大致一樣,一個名字加上一個職位,隻不過這銘牌前麵的名字被胸口前的一支筆給擋住了,隻能看到後麵的職位。


    不同的就是這職位,不是醫生、護士,而是……主任。


    這讓幾人立時心中一淩。


    在這醫院裏,除了院長這個一院之長以外,最高的就是各科室的主任、副主任,再之下是各科的專家醫生,然後才是普通醫生。


    護士雖然不歸醫生同屬,有著自己的護士長,但主任一級的醫生已經算是整個醫院的領導,更不要說大多數主任同時也兼著副院長的職務。


    雖然眼前這位有些陌生年輕,可能還不是副院長,但是同樣,這樣的年紀成為主任,可見其前途。


    所以幾人立時沒了拒絕的心思,反而僵硬點頭應承下來,嘴裏客氣著,“哪裏哪裏”、“不敢不敢”,同時絞盡腦汁開始迴憶、猜測眼前這位的名字身份,眼睛偷偷地向著張孝胸口被遮住名字的部分看去。


    在霓虹,等級製度深入人心,無論是年齡、職位,任何一方麵的差別都會自動轉變成等級的差別,而等級的差別自然會變成地位的差別。


    即使對眼前這位醫生依然感到有些陌生,但地位的差距讓他們可不敢失禮,別說拒絕、懷疑,就連不知道對方名字也讓他們感到很是恐慌。


    張孝看到幾人樣子,精神力略一感應,自然就知道他們的大致想法。


    他半點不意外,因為這本就是他好不容易營造出現在的局麵,那銘牌就是他離開醫院前拿的。


    看到幾人算不上隱蔽的探究目光,張孝心中暗笑,知道幾人是想看到銘牌的姓氏,從而來猜測他的身份,不過他可不想節外生枝——那支遮住銘牌姓氏的筆本就是他特意別上去的,為的就是不讓幾人看到銘牌上的姓氏,降低被識破的概率。


    他客氣的微微低頭,同時側了側身,借著拿起幾份病曆的動作讓自己的銘牌遠離幾人目光的打量,理所當然的說道,“幾位客氣了,我安田新進來到醫院就擔任主任一職,自然更需努力,不能懈怠,有了頭緒就要抓緊時間落實實踐,麻煩之處還請幾位見諒。”


    醫生護士們恍然點頭,一方麵總算知道眼前的主任姓氏來曆,讓他們理解為何會覺得眼前這位主任會稍顯陌生,另一方麵也總算是明白為何這位主任如此“努力”,不禁都悄悄歎了口氣,嘴裏微微泛苦。


    年紀輕輕的空降兵急於出成績多正常,再勞累也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可惜他們這些人,平白受累還什麽也得不到,而且不但不能拒絕,更要盡心盡力,簡直就是無妄之災了。


    隻是幾人雖然心裏有些鬱悶,但是更是對張孝沒有懷疑,這正是因為張孝之前營造的身份和此時的行為合乎邏輯,自然而然,讓人生不出一點不妥的感覺。


    這就是張孝,沉著冷靜、心機深沉,就算沒有「刀」,他也依然是張孝。


    ……


    ……


    感謝書友「銀色戰車鎮魂曲」的打賞,謝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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