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狄夜寢殿的門口也有四名禁軍把守,柱兒把熬好的湯藥等物放在托盤上交給南璿伍,由無華帶領,低著頭混進了殿內。


    殿裏的燭火並不明亮,昏暗的光線令南璿伍訝異。


    “皇子不讓點太多的燈。”無華輕聲地道,然後走到大床前輕挑起床幔,“皇子,定國公主到了。”


    床上沒有半點動靜,這令南璿伍不禁有些擔心狄夜的傷勢。


    “傷得很重嗎?”南璿伍快走兩步來到床前向裏看著,錦被下狄夜背對著床外而臥,即使有動靜了也沒有轉過身來。


    南璿伍看了一眼無華,後者神色黯然地退了兩步,“張美人在宮華殿撞柱自盡了。”


    心口被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南璿伍沒站穩身子跌坐在狄夜的床沿上,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鳳臨宮裏發生的事宮人們三緘其口,沒有人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南璿伍與耿賢妃在和夏宮裏也沒有等到宮女玲琅迴來,派人去南璿伶的玲瓏宮探問,也被告知皇後給十七公主下了禁足令,不允她外出、亦不準有人探望。


    南璿伶被囚在玲瓏宮,狄夜挨打送迴來也等同於被囚在了昭旭宮,玲琅不知怎麽樣,偏偏那瘋癲的張美人死了!


    “怎麽……怎麽迴事?”南璿伍顫聲問道。


    張美人被帶到鳳臨宮宮門前時還抓著她的手一臉開心,直喊著皇上要召見自己了,縱然張皇後誣陷她與狄夜有染,一個已經瘋了的人兒怎麽還會尋死?


    無華見南璿伍心思已亂,一時難以給狄夜治病,隻好把今天南璿伍離開後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原來,南璿伍離開後看到張美人和玲琅進了鳳臨宮,後續是張皇後命玲琅作證那帕子是她從張美人那裏所得,又質問張美人這帕子是誰給她的。


    張美人見到了皇上萬分興奮,說話語無倫次惹惱了張皇後,讓人掌嘴四下,把她打懵了。


    張皇後問這帕子是不是狄夜送給張美人的,被打得害怕的張美人一時也說不清這帕子是哪兒來的。張皇後便在那首詩詞上作文章,說“笛”通狄,後兩句明明就是狄夜的名字。


    皇上一直不語,隻是威懾的看著張美人。


    張美人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狄夜,突然淚如雨下的跪下來。


    “皇上為何不來看臣妾?臣妾等得好苦啊!”張美人像是恢複了神智一般抹著眼淚嚶嚶哭泣,“日盼夜盼不見龍顏,往日恩愛如風般散了,後宮紅顏三千多,臣妾不過是其中被遺忘的那一個。縱然皇上想不起臣妾,但臣妾一日不敢遺忘皇上昔日恩寵。這帕上字不過是民間粗俗小調,卻寄著相思之情,臣妾願以血肉之軀、以死證明清白!”


    這番話說得有條有理,聽得宮華殿上的人詫異,都以為這張美人是裝瘋賣傻,誰知不等大家迴過味兒來,她從地上跳起來撞向殿內柱子,血濺當場斃命!


    宮華殿內大亂,龍顏震怒,張皇後在惱恨之餘一口咬定張美人是袒護情人狄夜而死。


    梁帝質問狄夜,偏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皇帝一怒之下命人杖責狄夜五十大板後關禁在昭旭宮。


    南璿伍聽得淚水漣漣,她想不到張美人竟然選擇了死!瘋癲之人在最後竟然清醒了麽?


    “無華,我問你。”南璿伍抽泣的道,“與張美人通奸之人是不是狄夜!”


    無華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粗嘎地道:“是皇子。”


    “狄夜是否還與宮中其他妃嬪、宮婢有染?”南璿伍抬起頭瞪視著滿臉愧色的無華。


    “有!”無華咬咬牙答道。


    原來……原來她也不過是那群與狄夜有奸情的女子之一!


    南璿伍的心又冷又痛,她木然的轉過身看著狄夜仍是一動不動的背影。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用最下賤、最無恥的方式報複著曾經侵犯他身體的梁帝,可他這樣作與梁帝又有什麽區別呢?


    “無華,準備給狄夜治傷吧。”南璿伍幽幽的歎了一聲,吸吸鼻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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