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耳榮的話音還未落地,隻覺得耳邊風聲颯然,“啪”地一聲響亮,臉頰頓時割肉般劇痛起來,嘴裏一股血腥味蔓延,竟是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個耳光!


    這一下,洛依依毫不客氣,用上了空間裏修煉來的功力,大耳榮整個臉被打得扭曲到了一邊,半天無法迴轉,臉頰腫起老高,半邊牙齒都鬆動了!


    堂上的那些打手眼看老大被打,卻根本沒有看清洛依依的身手,不及上前,一個個驚駭莫名。


    “啊!——”大耳榮快要發瘋了,長大以來從沒有這麽恥辱過,忍著臉頰的痛,拚命道:“你們傻站著幹什麽!快……”


    他說不下去,嘴角的血溢出,口舌含糊,這時真是吃了洛依依的心都有了,再也不矜持身份,恨恨地向她撲了過去!


    大耳榮年富力強,本就是青幫中得勢的人物,身手了得,但是他遇到的是洛依依!


    當他迅猛撲起時,洛依依旋身一踢,正踢在他的下巴處,將他踢得連連後退幾步,滿口牙齒飆飛而出,緊接著空中白光一閃,“叮”的一聲,大耳榮偌大的身形頓時僵在半空中,一隻勁弩從他手腕上穿透而過,將他的右手硬生生地釘在了身後的堂柱上!


    “唉呀!”“啊!”接連幾聲慘叫,卻是那些打手接到大耳榮的命令也對洛依依動了手,但是紛紛中了暗器,一個個躺在地上痛得打滾,剩下的人仿佛看見鬼魅一般,恨不得轉身就跑,隻是兩腿哆嗦,一時邁不起步子。


    大耳榮咬牙,一把將手上的弩箭拔出,想要再動手,卻覺得半身都已經麻了,仆倒在地上,身不由己,隻得驚駭怒叫道:“好歹毒的姑娘,你這……暗器上還塗了毒!”


    “對付心黑的人自然就用最毒的藥!”洛依依悠然道:“別動,把你的槍收起來,你中的毒隻有我可以解,要是中間出了什麽閃失,你的命也別想要了!”


    大耳榮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純美的小臉,猶如看見地獄裏的魔神,不寒而栗。他是久混黑道的人,眼前的女孩,手段狠決果斷,平生未見,而那鬼魅的身手也不是人間能夠擁有的!


    “小姑娘……”袁老板驚怔了半天,此時才找迴了自己的神智,問道:“你到底……是哪位宗師的高徒?”那迅捷的身手令人目眩神馳,他也算閱曆較多,卻看不出是哪一門派。


    洛依依嗤笑道:“你要是也做了日本人的走狗就不要和我說話!”


    “我當然不是!”袁老板憤憤然,道:“我是被你的小兄弟打傷了才到這裏來,之前大耳榮聽我的話才沒有對你兄弟動手!”


    洛依依用目光詢問阿潘,他點點頭,“對,在賭坊外麵我打了他,誰叫他也是個賭棍!”


    洛依依見這袁老板衣著不錯,又被大耳榮奉為上賓,他能夠影響大耳榮不傷害阿潘,想必是個有相當背景的人物,隻是想到那些被毆打的少年,對眼前的人毫無好感,不過是個偽善之人罷了!


    “阿潘的確不該胡亂打人,這和大耳榮他們的霸道胡為也沒什麽區別,”說著,洛依依瞪視著阿潘,在她的目光下,阿潘背上出了淋淋冷汗,不由吞了口口水下去,感覺就是被大耳榮毆打威脅,也沒有如此心顫畏懼。迴去後,還要麵對英嫂的淚水攻勢,恐怕今天極是不好過的。


    “不過,阿潘是一番好心,他隻是想要阻止那些賭徒不要再走上他爹爹的老路。大耳榮的賭坊就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隻會誘哄人走上歧路!”洛依依想起大耳榮私自提供的鴉片,逼良為娼的妓寮,心中憤怒,嗤笑道:“你呢?大好身軀,無所用處,隻會廝混在賭坊裏,揮霍父母的錢財,白白送給日本人,是非不明,見識短淺,居然還沾沾自喜於自己的寬宏大度,攜恩圖報——你連一個小孩都比不上!”


    袁老板被劈頭蓋臉一番痛罵,目瞪口呆,記憶中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自己,他……他可是袁……


    “如今大耳榮是日本人的走狗的事情揭穿,你還想在他的賭坊裏廝混嗎?如果是的話,你這也相當於和大耳榮,和日本人合作了!”


    洛依依指著堂中狼狽不堪的打手,道:“看看大耳榮和他的手下都是些什麽人,你居然和這種數典忘祖,隻會對日本人奴顏媚骨的人在一起!若你真當自己是個有骨氣的中國人,就不要再做這種隻會令異族快,親者痛的事情!有那麽多的銀子,捐去給中國的實業,壯大民生,也比丟在日本人的賭坊裏強!”


    袁先生氣得跳腳,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但是聽到最後一句時,卻是如當頭一棒驀然若醒。


    他是與父親政見不和,從家裏私跑出來的,在上海隻是散散心而已,如此一兩月,已經把帶出來的幾萬兩銀子揮霍一空,可是心裏卻依然空空的,沒有著落。


    和父親生氣是為什麽呢?自己處在高高在上卻毫無實權的尷尬地位,又能做些什麽?難道除了一個紈絝子弟,真的什麽都做不了嗎?自己這一番熱血,大好青春,真的都要埋葬在這鴉片館和賭坊裏麽?


    他是看著眼前的洛依依小小的個子,義正辭嚴,氣勢懾人的樣子,竟是一陣氣餒,想到一個小女孩都如此明理知事,自己卻是一再沉迷於鴉片和賭博之中,不思振作,於是自慚形穢,低頭沉思。


    阿潘已經收拾了一番,告訴洛依依:“我已經派人去聯係了青幫的總堂,把大耳榮的事情都說了,估計青幫一會就會派人來收拾他了!”其實青幫裏現在也是亂的很,對大耳榮的事一直裝聾作啞的,但如今不同了,正值幫裏大佬權力交接更換,對他這種兩頭主子的人是再也忍不得了。


    “青幫的總堂?”阿潘什麽時候和青幫的上層認識了?


    “幫裏大字輩的和通字輩的爭得厲害,有個大佬想要收我的,我還沒答應。”


    因為有空間的藥物洗髓伐骨,以阿潘的年紀,他的身手算是相當不錯的,又有前陣子的鬧騰,自然會引起青幫大佬的注意。


    “不許去,你答應我和你娘的,不會混黑幫!”洛依依決不允許前身記憶裏阿潘的命運重蹈覆轍。


    阿潘鄭重點頭,看到大耳榮這樣的青幫弟子,他也不想加入。


    依依對青幫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阿潘在青幫裏的日子不淺,知道的不少,他既然這麽說一定是有這個把握的。青幫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吧,大耳榮既然投靠了日本人,腳踏兩條船,青幫裏自然不會容下他,到時候就看日本人是不是願意保住他了。於是把大耳榮的解藥交給他,讓他做主處置。


    這時袁老板站起身來,仿佛有所徹悟一般,臉上有幾分決絕,道:“大耳榮的事情我會交代人處理的,這樣的敗類一定不能放過,你們放心!”


    洛依依驚訝地迴頭,心想這個袁老板看來還真不是普通人,正想說話,門口那個解繩索的少年跑過來道:“老大,千萬別輕易放了大耳榮!阿坤的妹妹也被他們抓了進來,現在到處都找不到了!”


    他滿臉惶急,阿潘立刻想到大耳榮的妓寮,頓時眼睛冒火,一把抓起麻木了身子的大耳榮,逼問道:“你們抓來的女孩呢?送去哪裏了?”


    大耳榮心知大勢已去,隻好如實供出,道:“送去了日本人的鬆濤道館!”


    那女孩可是才十歲啊!阿潘狠狠打了他一拳。


    “你……畜生!”


    上海虹口鬆濤道館


    低矮的日式庭院中,靜謐得隻聽到流水從竹筒接成的水槽間流淌的聲音,一片片落葉在空中輕旋著,無聲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宮奇駿一身黑色劍道服,舉起竹劍,屏聲靜氣地與對手對峙。在他的對麵,七八個穿和服的道館弟子同樣握著竹劍,以圓形的陣勢,分別從各個方向包圍了他。


    宮奇駿紋絲不動,低頭看著足下,仿佛全然不顧對方的躍躍欲試,空氣中卻仿若有一種張力,穩壓泰山一般扣住道館弟子的心跳。


    一陣靜默,道館弟子悍然發動,口中大叫著,殺氣騰騰地直衝上來。


    宮奇駿猛然動作,一劍刺出,氣勢如虹,空氣中凜然的風聲劃過,幾個道館弟子剛剛作勢要擋,眼前一花,劍氣已到麵前,稀裏嘩啦地一陣,所有竹劍紛紛落地!


    “精彩!”庭院一角傳來鼓掌聲,道館弟子轉身鞠躬施禮,齊聲道:“師尊!”


    宮奇駿寧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老師!”


    庭院一角走出一個穿白色和服的中年人,絡腮胡,一雙細眼似開還闔,目光閃動間卻精光如炬。


    “待定而動,以靜製動——你已經得到了劍術的部分精髓,作為大日本武道的新一代傳承人,你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老師盛讚,”宮奇駿臉色平靜,道:“若是山下一郎的見聞是真的,老師您其實還有一個黑帶的八歲小弟子,那麽弟子我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的。”


    “哈哈,原來你也會開玩笑!”西川佐木大笑道:“那些混賬東西言辭鑿鑿的,這麽久了卻連個人都找不到,真是丟臉!”


    正說笑著,忽聽外麵一陣吵嚷,一名弟子稟報道:“師尊,少主,袁先生前來拜訪,說是……來要人的!”


    西川和宮奇駿對視一眼,袁先生……在上海,能夠直闖日本道館的袁先生,隻有一位。


    作者有話要說:  青幫裏是有一個袁先生的,不過小說人物經不起曆史考據,隻是借用身份,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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