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船艙裏打電話,突來的尖叫聲響起之時,霍靳深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衝了出來……


    擔心沐顏若出了意外,可人才剛到甲板上,胖胖的氣球姐便一把揪住了他:“霍少,我表妹不會遊泳的,快救她……”


    “鄭家佳落水了?”


    好端端的她怎麽會落水?


    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但還不等他仔細分析,胖表姐的聲音又撕裂般傳來:“是的,快救人啊!”


    胖表姐沒有說謊,鄭家佳是真的不會遊泳,所以她的恐慌的是真的,眼淚也是真的。


    霍靳深看出她沒有說謊,再加上當時情況緊急,而且鄭家佳的身份畢竟是總統的女兒,出了事他不好交待。所以,隻猶豫了一秒,他便西裝和鞋子一脫,然後一頭紮進了海裏……


    鄭家佳落海的地點胖表姐指得很清楚,再加上霍靳深水性本就極好,所以很快便在海裏找到了人。


    可是,郵輪開的再慢,也是前行的狀態,待緊急停下來時已開出了很遠。霍靳深費了很大氣力才把人帶著遊迴到船邊。


    總算將人弄上船後,鄭家佳已全身凍得發抖,人也緊緊揪著霍靳深的衣角不肯放。


    “你怎麽樣?”


    這一聲並非關心,不過是不希望她死在這裏罷了。


    “我……咳咳……”


    眼淚都掉下來了,這一迴,鄭家佳沒有再演戲,是真的怕,也是真的難受!


    雖說為了得到這個男人她對自己足夠狠,可之前在海裏嗆水的滋味實在難受,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好在結果還不錯,至少,這個男人下海救她了。


    想到這裏,一邊靠在他懷裏道謝,一邊用餘光尋找著她想要的觀察,隻是,那個女人呢?


    怎麽沒見?


    不過,她人都在他懷裏了,不怕她看不到,所以鄭家佳故意又朝她懷裏鑽了我鑽,帶著哭腔繼續謝:“謝謝,謝謝你,我……快怕死了,霍少……”


    她的聲音雖然低啞,但聽著已經氣順。


    霍靳深於是毫不猶豫地推開她:“沒事就好。”


    這麽好的機會,鄭家佳怎麽可能會放過?她不管,又拉著他朝他懷裏拱,可霍靳深這時卻直接站了起來,然後,到處找人。


    看了一圈沒看到沐顏若的身影,他頓時眸光一寒:“小若若呢?”


    這話本是問的董蕭,可鄭家佳卻搶著迴答:“我不知道,是她推我下水的……”


    “……”


    不可能!


    他很清楚沐顏若不是那種人,於是,黑黢黢的眼底複又冒起了寒氣:“我再問一次,她人呢?”


    “我,真的不知道……”


    說罷,鄭家佳一幅受驚過度的樣子,半靠著胖表姐就哭了起來,正哭得傷心,一直在找人的董蕭卻指著遠入的海麵大叫起來:“霍少,在海裏,少奶奶也在海裏……”


    ‘嗡’地一聲!


    霍靳深隻覺得整個人都被一記悶鍾敲暈了一般,當時便一把推開了懷裏的鄭家掛,然後,飛一般地撲向了船頭……


    ————


    冷,好冷!


    夜晚的海水其實還帶著餘溫,初入的時候,也並不怎麽凍人……


    但人在裏麵泡久了,那感覺就變了,特別是,眼睜睜看著他跳下海卻救的是別人時,沐顏若的心,也跟著一起冷了。


    她知道,她應該相信他……


    她也知道,就算他現在下海救的是別人,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畢竟,自己是會遊泳的,而鄭家佳是不會的。


    但,為什麽還是心好痛呢?


    她叫過他的,不停地大叫著,可是,微弱的聲音被海風一吹幾乎就已飄散,他聽不見自己,也看不見自己。


    於是,眼睜睜看著他越遊越遠,她和他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從一開始的希冀也化為了失望,不,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霍少,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黑暗中,奮遊在海水裏的沐顏若終還是忍不住落了淚,啞著嗓子一直在叫他:“霍少,霍少,霍少……”


    可越叫人越遠!


    心,漸漸涼透了,有那麽一瞬,她差一點放棄了飄浮的勇氣,有一種放棄自我就那麽隨波逐流的可怕想法。


    可是,一想到哥哥……


    對,她還有哥哥,誰不她要,哥哥也是要她的,她若死了,哥哥會很難過。於是,拚著最後的一口氣力,她奮力地劃著水,劃著水……


    一直一直劃著水!


    可是,她太累了,太累了啊!


    累到兩條腿都酸得踩不動水,累到兩隻手都有若千金,特別是肚子,肚子好疼啊!


    大約是泡了太久水的原因,從一開始有隱隱作痛,慢慢變成絞痛。


    忍不住,她終於沉了一下,咕咚一聲吞下口海水裏,那鹹苦的味道一下子就把她刺激醒了。


    不行,不能放棄!


    那一天,那麽艱難的情況下她都沒有放棄不是麽?而且,他救那個女人也是應該的,畢竟她不會遊泳,自己還是會的對不對?


    可是,肚子真的好疼啊!


    好疼……


    她一直在忍著,直到再忍不住:“霍少……”


    最後的一聲哽咽出口,她終於疲倦地停了下來,任身體輕輕下沉,她想動一動,卻隻是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


    猛地深紮入水中,霍靳深瘋狂地尋找著沐顏若的蹤影……


    一次又一次下潛,一次又一次浮起,霍靳深沒能找到她,甚至,連沐顏若的身影也沒有看見。


    追悔莫及的感覺瘋狂地撕扯著他的心,他瘋了一樣地大叫著她的名字:“小若若,小若若……”


    他怎麽能,怎麽能放下她而救了別的女人。


    他怎麽能,怎麽能在這麽重要的時候,沒想到要先找一找她的人。


    說好了要一生一世守護她,說好了要一生一世隻愛他,可現在,他竟扔下自己的寶去救了一根草。


    小若若不要嚇我,你若出事了,我還怎麽活?


    “小若若,小若若……出來,快出來……”


    一字字,一聲聲!


    他叫得心都顫了起來,那種可能會失去她的感覺嚇他自己手腳發涼。


    不要,小若若不要這樣,不要,不要,不要!


    狂吼聲中,他再一次紮入海裏,這一次,很久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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