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外,綠意盎然。


    錢炳招唿四家丁:“小的們,郊外耍子去也。”


    錢炳身著青色湖綢團領衫,係革帶,帶上鑲有玉片,也就是所謂的玉帶。


    錢炳搖著折扇,搖頭晃腦地吟道:“春色滿城郊,忙將金鐙敲,且看花多少?遠處有姣姣!”


    錢炳一摞前襟,酷似黃飛鴻,翻身上馬,啪!一甩鞭兒,飛也似地衝了出去。


    四惡仆嘻嘻哈哈地追著馬屁股跑了過去。正自放浪形骸之際,忽聞叭唧一聲,惡仆錢貴踩著果皮,摔了個狗吃屎。


    哎呦!錢貴疼的呲牙咧嘴,鼻子、下巴、手肘處一陣刺疼,蹭破了皮滲出絲絲血跡,模樣甚是狼狽。


    哈哈哈哈!錢炳及其他三惡仆手指錢貴笑的直不起腰來。


    錢炳:““哈哈哈!起來起來!哎錢貴”。


    錢貴無奈地癟癟嘴委屈道:“公子!…………”


    錢炳衝錢貴招招手,待其行至身前,俯身壓低聲音笑道:“你看見沒有,前麵有個老頭兒,帶著兩個女子,妖妖嬈嬈,甚是風致,何不趕上前去,做曲一番,也不負這清明佳節的好日子呀!”


    錢貴一臉諂笑,道:“嘿嘿嘿嘿!就依公子。”


    錢貴轉身衝後麵三惡仆一擺手,笑道:“哎!小子們,給我追!追上了公子爺有賞。”


    ………………………………………………


    馬玉山、童阿嬌、馬小嬌三人於清明節掃新墳心中異常悲痛。


    童阿嬌心痛夫君含冤死轉眼一年。


    眼前花簇簇柳綿綿的風景根本無心觀看,轉首看看女兒和公爹,不由悲從中來,這一老一小往後可怎麽過啊?


    錢炳、錢貴、四家丁自後麵如一群蒼蠅般地追了上來,團團把馬玉山三人圍住,浪聲浪語地出言**起來


    錢炳一見哈哈馬小嬌,眼前頓時一亮,心中暗讚好個絕色的女子!禁不住對馬小嬌動手動腳,出言輕薄起來。


    錢炳色迷迷地彎下腰,伸出食指一托馬小嬌下巴,淫笑道:“好俊的小娘子,你叫什麽名呀?……”


    童阿嬌伸手一把拍下錢炳的爪子,怒道:“放尊重些!”


    錢貴衝錢炳勾勾手,諂笑道:“公子,您請過來。這兩個女的我認識,她叫童阿嬌,這個姑娘是她的女兒,名叫小嬌。”


    錢炳淫笑著點點頭:“噢!”轉身上前圍著馬小嬌打轉轉,不停喃喃道:“不錯不錯!名兒好人更好!嘿嘿嘿…………”


    錢貴衝錢炳點頭哈腰,轉身衝馬玉生一板臉,斥道:“喂!嘿嘿嘿-----大概您不認識吧,這位公子就是錢指揮使的堂弟,老東西!還不上前見個禮兒去?”


    錢炳“刷”地一甩折扇,大喇喇地笑道:“哈哈哈-----我堂兄錢寧,現任當朝錦衣衛都指揮使,如今聖眷正隆,我錢家人稱江南第一富戶,今兒個你們遇見本公子,也算是造化呀!好了!廢話不多說了,讓小嬌姑娘且隨我家去!”


    童阿嬌俏臉一沉,道:“我與你非親非故,到你家做什麽?”


    錢炳涎皮賴臉地笑道:“你女兒小嬌若做了我的老婆,咱不就成了親戚了嗎?”


    童阿嬌聞言俏臉一紅,頓足嗔罵道:“真真是豈有此理,快些走開快走開……”


    馬玉山見狀大怒:“住口!青天白日,調戲良家婦女,難道這世道沒有王法了嗎?”


    錢炳一怔,繼而曬笑道:“老東西!你待怎樣?”


    錢貴這時小心地湊過來,哈著腰衝錢炳道:“少爺甭和這些賤民生閑氣!”頓了頓,用手一指馬玉山道:“這老東西是咱們府裏的佃戶,名叫馬玉山。”


    錢炳點點頭:“哦?他就是馬玉山?”


    錢貴笑道:“對!就是他。”


    錢炳用手一指馬玉山,輕蔑地笑道:“”馬玉山!你呀,放識相些,諒你這窮老頭子也養不活她們,倒不如順從於我,穿綢著緞,唿奴喚婢,有她們的福享,順帶著也賞你這老頭子一碗飯吃。”


    馬玉山聞言臉色脹紅,右手顫微微一指錢炳罵道:“呀呀呸!你錢家霸占我家田地,氣死我兒,還逼老漢替你家完糧當差,這還不夠嗎?今日又來調戲我這寡婦孤兒,你真真是禽獸不如也!”


    錢炳聞言大怒,手指馬玉生斥道:“嘟!老頭兒說話瞎了眼,量你這小小螻蟻焉敢撼大樹?”言罷,轉首一瞪四惡仆道:“還傻愣著幹嗎?動手!與本公子搶人!”


    四惡仆當即將小蘭圍隹,錢炳一把推倒馬玉山,錢貴鞭打趙玉山,童玉嬌奮自上前阻止,卻被其餘惡仆攔住,眾家丁搶下小嬌,與錢炳一起策馬揚鞭揚長而去。


    幾位好心地路人,攙起馬玉山。搖頭歎息不止。


    馬玉山迴頭衝童阿嬌哭喊道:“哎呀!媳婦啊!快快去至縣衙告他一狀,搭救孫女要緊呐!”


    童阿嬌聞言踟躇道:“公爹傷勢嚴重,媳婦怎敢獨自離去?”


    一位好心地大娘見狀不忍,道:“小娘子,前去告狀吧!你公爹有我們這些人照看,你就快點去吧!”


    童阿嬌聞言鼻子一酸,兩行熱淚流,衝眾人福了福,道:“如此,多謝眾鄉鄰了。”


    說來也巧,合該著錢炳那廝與眾惡仆走運。瞧見這邊人影聳動,永淳與閩王朱厚煒緊趕慢趕,還是被錢炳幾人走脫。


    永淳命車夫停車,下車擠入人群看見馬玉山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可怎麽得了!可憐我那孫女小嬌才十四歲啊!”


    “老丈莫哭!”永淳蹲下,問馬玉山道:“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有什麽事隻管說,朗朗乾坤自有大明律法為你作主。”


    “哎!”馬玉山看了永淳一眼,歎道:“謝謝姑娘一片好意,那錢公子你惹不起,你還是先走吧!搞不好到時連累你。”


    “哼!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位囂張跋扈的錢公子,看看本姑娘能不能惹起他!”永淳聞言大怒。這時,卻覺著有人扯自己衣袖,迴頭一瞧卻是哥哥朱厚煒。


    “哎!算了妹子。”朱厚煒一臉天奈,搖頭歎道:“那廝是錢寧的堂弟,在州城胡作非為,先忍忍再說。”


    “哼!”永淳聞言起身,怒道:“就那個禍霍二哥的的狗奴才錢寧嗎?我沒去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門了。二哥!且看我這次如何給你出這口惡氣。”


    朱厚煒聞言並未答話,迴頭吩咐隨行太監給了馬玉山幾兩銀子瞧病,長籲一聲拉著妹子上馬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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