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的計劃快要起效了,這也意味著,距離她離開溫府的時候不會太久了。


    她已經想好了,她家中那個無用的哥哥是立不起來的,離開溫府後,她要離開京師,永遠不迴來。


    至於哥哥,她已經用韓夫人給的錢救過了一次他的命,她不欠他什麽了。


    小時候父母不在身邊,哥哥的養育之恩,她已經報了。


    芽兒正這麽想著,隻聽陳嬤嬤說:“那這幾日,您就先別吃涼的了,好好把身子將養著。”


    芽兒的臉色瞬間大變。


    那藥她是放在涼茶裏的,月姨娘不喝,她的例事很快就會來,那她們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她就無法離開這京師了。


    說不定,還會左右不討好,兩頭得罪。


    芽兒額頭上冷汗淋淋,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主意。


    不能放在茶水裏,她可以放在吃食裏啊。


    她會做一樣府中廚子不會做的東西,那便是豌豆糕。


    她做的豌豆糕口感溫潤,豆香濃鬱,入口即化,誰吃了都讚不絕口。


    而恰好,豌豆糕不是生冷的東西,便是即將臨盆的孕婦都能吃。


    想到這,芽兒轉身便去了月雅苑的小廚房。


    另一邊。


    瞿氏抱著溫淺淺,帶著銀杏,同瞿家其他人一同迴到了瞿府。


    上馬車前,她對著瞿承治又打又罵,任誰看了都覺得瞿氏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打死溫承治。


    可一走進首輔府,瞿氏立刻就泄下了臉上的偽裝,將溫淺淺放到銀杏懷中後,忙扭身詢問起瞿承治的傷。


    “娘可有打疼你?有沒有哪裏疼?快讓府醫看看。”


    瞿首輔的府裏是有常駐的大夫的。


    瞿承治毫不在意地擺手:“娘,您打的那幾下對兒子來說,跟撓癢癢也沒有什麽分別。”


    溫淺淺笑眯眯地用心聲說:【娘親,您可放心吧,三哥哥皮糙肉厚的,您就是再打重點也無妨。】


    瞿家其他人聽了都笑了。


    隻是瞿氏確實愧疚地落淚。


    “是我沒用,為了保治兒能迴到瞿家,隻能犧牲他的名聲了。”


    瞿首輔說:“錦娘你別這麽想,在大明,大家對男子的容忍度比女子高。不過是一時愛賭而已,過了這個風聲,就說他戒掉就好了,橫豎他本身沒有任何的賭癮。”


    “是啊。”瞿行舟說:“治兒以後跟著我進軍營,若是以後有了戰事,就隨我上戰場。隻要他立了戰功,還是可以娶到高門貴女的。”


    瞿承治聽到這話,仍舊有些肥胖的臉立刻紅了。


    “舅舅,您可別打趣我了!這陣子我可難熬了,明明不喜歡賭,卻日日得泡在賭坊,我都要玩睡著了。”


    瞿行皓走過來說:“那你現在可有覺得讀書比玩好?現在你住過來了,二舅舅就教你讀書。”


    瞿承治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二舅,您別為難我了,我更喜歡跟小舅舅一起進軍營。讀書什麽的,不適合我。”


    瞿承治一副恐懼的模樣,逗得瞿錦芯也破涕為笑。


    “你啊……讓娘不知該說些什麽!不過既然你想從武,那就由著你吧!這陣子你受委屈了,且讓你先玩幾日,再跟你小舅舅一起練功。”


    “不!娘,我明天就開始跟小舅舅學武。我減肥的事,因為要去賭坊,耽擱了好幾天呢,這陣子身上的肉好似又迴來了,我可不能前功盡棄。”


    瞿氏甚是欣慰。


    “你肯用功就好。都隨你自己。如今娘不在你身邊,你凡事都要聽你外祖父和外祖母,還有那個舅舅的。”


    瞿承治正要說娘親為了他,舍棄了全部的嫁妝,他一定不會讓她失望,一道渾正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


    “娘,您忘了還有我呢。”


    幾人下意識朝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


    隻見雲遊帶著幾個人高馬大的人朝這邊走來。


    “二哥!”


    瞿承治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二哥哥了。


    然而下一瞬瞿承治就看到了跟在雲遊身後的幾人。


    其中一人,便是那霄羅堂的負責人,也就是那帶頭討債的刀疤男。


    瞿承治的瞳孔瞬間一縮,下意識往瞿家人身後站了一步。


    “娘,他、他可是來要那十萬兩白銀的?”


    瞿氏幾人聽言,均是相視一笑。


    “雲遊,你來同你三弟說吧。”瞿錦芯道。


    雲遊輕輕頷首,扭頭對身後幾人道:“快些向三哥兒賠罪吧!你們可是把他嚇得不輕!”


    瞿承治錯愕一愣。


    這是什麽意思?


    就見刀疤男上前一步,對瞿承治介紹自己:“小的白虎,是雲遊幫主的手下!您日日所去的霄羅堂,屬於我們丐幫的管轄地。因而,您輸掉的東西,我們會悄悄運迴瞿府的。”


    瞿承治猛地瞪大了眼睛,因為太過驚喜,大腦甚至空白了那麽一瞬。


    所以說,他看起來輸掉了十萬兩白銀,還有娘親的全部嫁妝,實則是從娘親的左邊口袋,進了右邊口袋。


    東西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會迴到了他們自己手裏。


    所以,娘親根本沒有失去她的嫁妝。


    他們沒有花一分錢,就將他從溫承治,變成了瞿承治。


    “娘親……”


    瞿承治高興的同時,也有點委屈。


    “為何這麽重要的消息,您都不曾透露給我呢?害得孩子愧疚死了,每次輸了銀子,都擔驚受怕的。”


    瞿氏還沒來得及說話,溫淺淺先解釋了。


    【三哥,就你那個性子,若是知道了這些,在滿月宴上還能表現得那般害怕嗎?】


    【今日這場大戲,若是出現了但凡一點差池,你就迴不了瞿家了,以後娘親和離,你就要被留在溫府了。】


    瞿氏點頭。


    “娘顧慮的就是這一點,怕你對輸掉嫁妝一事,表現不出很懊悔很害怕的樣子,這才打算瞞著你。不然咱們這計劃,恐怕會被你曾經的那個爹看出端倪,從而留下你,或是不肯給嫁妝。”


    瞿承治聽了,身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來。


    他無法想象兩個哥哥和妹妹都迴到了瞿家,而他一個人被溫家留下。


    那種日子,恐怕比去學堂讀書還要難受一千倍,一萬倍。


    “兒子明白了,娘親英明!”


    瞿氏笑了。


    “等娘迴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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