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離除夕隻剩下三天了。

    而皇帝終於把明年開春選秀的消息正麵公布了出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次選秀不是為了皇帝,而是為了皇子皇孫們而選。

    這個消息,令原本人人自危的京城豪門一下子炸開了鍋。

    皇帝隻有三個兒子,長子福王、次子秦王、三子榮王。

    福王、秦王早就已經大婚,秦王連生了四個皇孫,已經有兩個到了可以成親納妃的年紀。

    福王就沒有秦王那麽好的運氣了,福王幼時生了一場大病,有些輕微的跛足,注定與皇位無緣。福王不好色,隻有一個正妃、一個側妃,分別生了三個女兒,膝下並無兒子。

    正妃去年病逝,側妃是他未封王之前的貼身丫鬟,比福王還大幾歲,已經年老色衰。

    雖然福王已經三十七歲,不算年輕了,但跟皇帝比起來,卻又算非常好的了。能嫁給福王做正妃,生下一個兒子,那也是不錯的親事。

    三皇子榮王三十六歲,身邊隻有一個正妃卻不能生育。他是三位皇子中才華最出眾,容貌最倜儻的一個。雖然娶了正妃,卻依然是京都貴女夢想中的乘龍快婿,都想嫁給他為他生兒子。

    除了皇子皇孫們,三位公主的兒子們也到了成親的年紀,還有郡王郡公們也是非常不錯的對象。

    大夫人郝氏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心痛的不得了,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啊。

    顧重華才華出眾,端莊優雅,一舉一動都是名門淑女的典範。如果顧重華去參加選秀,皇孫妃的名頭一定是跑不掉的。

    如今皇上並未立太子,但福王跛腳,注定與太子無緣。那帝位之爭,就在秦王與榮王兩人之間,顧重華要麽做榮王側妃,以後生下兒子,榮王正妃就是個擺設;要麽嫁給秦王所出的皇長孫,哪一個都是大好姻緣,甚至有可能成為一朝之後。

    可如今卻因為為父親守孝,白白錯失了這麽好的機會。

    想到這裏,大夫人不禁有些埋怨死去的丈夫,活著的時候跟她這個嫡妻沒有多少恩愛,精力都在小妾身上,死了居然還要拖累兒女。

    “華姐兒,你別難過。”大夫人安慰道:“雖然這一次錯過了機會,但是再過幾年你還是有機會的,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勝利。”

    顧重華一點也不想嫁人,她心裏早就有了心儀的對象。這些年她苦練琴技,苦讀詩書,就為著能進蕊珠書院,能成為抱

    真夫人的入門弟子,然後能離那個遙不可及的人更近一些。什麽皇子妃、皇孫妃,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母親,我還要去蕊珠書院呢。”顧重華反過來安慰大夫人道:“這次選秀的事件,那些人肯定坐不住了,再不會沉下心來好好看書。我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練琴好好讀書,明年蕊珠書院的入學考試,我一定能一鳴驚人。”

    她勢在必得的語氣,熠熠生輝的目光讓大夫人也是一怔,然片刻之後,她就反應了過來,她一把抓住顧重華的手道:“好孩子,你越來越沉穩了,比我這個做母親的還能沉住氣。隻是如此一來,又要耽誤你幾年的光陰了。”

    顧重華此刻卻有些慶幸了,如果不是為父守孝,她恐怕也難逃選秀的命運。看來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她要一步一步接近那個人。

    大夫人母女各自肚腸,二夫人母女卻樂得見牙不見眼。

    “好珠姐兒,咱們二房終於要飛黃騰達了。”二夫人看著顧重珠,儼然就是未來的王妃了:“大丫頭如今要守孝,不能去參加選秀,這就是你的機會。老太太也好,大夫人也好,都把咱們不當人,可勁地作賤,還把你關到小佛堂讓你受了那麽大的罪,這都是咱們二房不顯貴的原因。等你做了王妃,別說是大夫人,就是老太太也得讓著我三分。我們一家的榮辱,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想起被關小佛堂一事,顧重珠就覺得是人生中的奇恥大辱,她憤憤不平道:“母親,你說得對,等我做了王妃就給你撐腰,讓你在顧家橫著走,看誰還敢欺負你。”

    “哎呦!”二夫人暢心地一笑:“我的珠姐兒,我們之所以還在這裏受氣,就是因為老老太太沒死,沒辦法分家。就算分家,以你大伯母那陰險狡詐表裏不一的性格,肯定不會分錢給咱們,也不過是像打發叫花子一樣。你做了王妃之後就不同了,有你給我撐腰,你大伯母分家的時候一碗水必須要端平!”

    “母親你放心,我做上王妃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幫著你們從顧家分出去,以後你有花不完的錢,穿不完的綾羅綢緞,再也不看大伯母跟老太太的臉色過日子。”

    顧重珠仿佛覺得自己就是錦衣玉食高貴無雙的王妃了。

    二夫人高興的眉飛眼笑:“這段日子你就好吃好喝好睡,把自個兒養的漂漂亮亮的,爭取一露麵就豔壓群芳,一飛衝天。我這就吩咐人,幫你跟三丫頭一起做進宮選秀的衣裳,保證讓你光彩照人。”

    顧重珠抓著二夫人的衣

    裳,皺著眉頭道:“母親,我沒有聽錯吧,三丫頭也要進宮選秀?”

    “那是當然。”二夫人道:“一個籬笆兩個樁,一個好漢兩個幫。你能做王妃固然皆大歡喜,三丫頭若也能嫁入高門就是錦上添花了。我們二房一下子出了兩個王妃,不是更好嗎?”

    “那怎麽行?你之前不是說讓三丫頭嫁給世榮表哥的嗎?後來因為怕我進宮服侍皇上所以才讓她參加選秀的。現在既然知道是給皇子皇孫們選妃,你怎麽還讓她去?”顧重珠的臉色立刻就落了下來:“她不過是個下賤的庶女,憑什麽跟我一起進宮選秀,我不同意!”

    她討厭顧重芝,覺得顧重芝根本不配跟她站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顧重芝比她容貌更出眾一些,萬一貴人瞧中顧重芝,那她可怎麽辦?

    知女莫若母,二夫人自然知道顧重珠在想什麽,她當即就道:“你看姑老太太信國公家,那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威風,在京城誰不賣姑老太太一個麵子。就是咱們家,也要時時處處依仗姑老太太。你應該知道原因,除了姑老太太家出了一個惠妃娘娘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信國公府的二爺尚了一位長公主。有了這兩張王牌,信國公就足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三丫頭,我何嚐喜歡她?隻不過獨木難成林,我把她拿捏在手中,咱們家就多了一分保障。”

    顧重珠急了:“可萬一三丫頭那個賤種爬到我的頭上去了,該怎麽辦?母親,三丫頭絕對不能去選秀,她跟咱們不是一心的,萬一以後她不聽你的話怎麽辦?”

    “你別擔心。”二夫人臉上閃過一抹狠厲:“我既然能把她送上去,就有拿捏她的本事。若是她不聽話……”

    二夫人冷哼一聲,眼中都是陰毒:“我有的是法子讓她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可那也不行啊。”顧重珠道:“三丫頭那個賤種慣會使狐媚子的手段,世榮表哥才見了她幾麵,就被她勾得神魂顛倒,還有昌寧伯世孫郝少陽,在四丫頭迴來之前,也屢屢誇她漂亮。這便罷了,如今連大姐姐跟四妹妹都喜歡跟她在一起,我反倒成為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她這般狐媚下作,我怕自己比不過她。”

    二夫人微微一笑,摸了摸顧重珠的頭道:“我女兒花容月貌,國色天香,那小賤種不過是風塵姿色罷了,斷不會討得貴人的歡心。等進宮的時候,我不許她打扮的華麗,衣裳首飾也隻尋常,更不給她銀子讓她打點,她還能如何?珠姐兒,你放心好了,你才

    是母親的心頭肉,我絕不會讓那小賤種越過你去。”

    顧重珠心裏十二萬分的不樂意,可她也知道自己母親主意已決,在這等大事麵前,母親絕不會被她左右。

    她點點頭,心裏卻恨得咬牙切齒,小賤種,你休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顧重陽也為顧重芝鬆了一口氣,皇子皇孫郡王郡公們都還年輕,比垂垂老矣的皇帝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選秀的時間就定在來年三月,算算時日不多,顧重陽也就趁著眼下的機會多多跟顧重芝相處。

    不管怎麽樣,她不用嫁給表哥,應該不會像上一世那樣年紀輕輕就死了吧。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在劈裏啪啦的爆竹的聲音,顧重陽迎來了重生之後的第二個新年。

    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

    可惡的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她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得到。

    還有兩個月,葛碧蓮就要嫁進來了。一想到這件事情,她就是一陣心煩意亂。

    現在四老爺很忙,又甚少進入內宅,重陽的日子還算是自在,雖然不能隨意出門,顧泰來卻可以把消息源源不斷地傳送進來。

    一旦葛碧蓮進門,她仗著自己是老太太的侄女,仗著繼母的名頭,就會對自己嚴加管教。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立規矩更是少不了的。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別說沒時間去查母親的事情,就是跟顧泰來見麵,恐怕都不能夠。

    這該如何是好?難道她就要坐以待斃等著葛碧蓮折磨她嗎?

    一眨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京城的二月,春光明媚,楊柳生出嫩黃的新葉,在繾倦溫柔的陽光中搖曳。

    二月二,龍抬頭。依著京城的習俗,這一天是要到郊外踏青遊玩的日子。

    大小姐顧重華、四小姐顧重陽都在孝期,不便出去玩,二小姐顧重珠、三小姐顧重芝因為要進宮選秀正在緊鑼密鼓地學規矩,自然也不能閑。到了這一天,顧家竟然沒有人出去。

    葛老夫人心中就不甚愉快,覺得偌大的顧府死氣沉沉,沒有生機,哪有簪纓望族的繁華之象。

    二小姐顧重珠走上前來,深深地福了身子方道:“老太太,大姐姐跟四妹妹在孝中,不方便出去玩,那些人也不好來下帖子。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們家下帖子給那些之前跟我們教好的世家閨秀,請她們來家中玩耍一天,好

    嗎?”

    二夫人也讚同,她是想探探另外幾家人的底,看看有多少是要進宮參加選秀的。

    她微微一笑道:“你這是想偷懶吧!昨天教引嬤嬤才誇你規矩做的好,你今天就驕傲想放鬆了,仔細老太太罰你。”

    顧重珠卻不以為意,她撒嬌道:“母親,我也是看家中太冷清了,看姐妹們太寂寞了,所以才出的這個主意。老太太誇我還來不及呢,怎麽舍得罰我?”

    葛老夫人就道:“你自然是好心,隻是你大姐姐在孝中,如何能請人來家中玩,傳出去豈不是笑話。”

    “老太太,大姐姐不方便,可還有我呢。”顧重珠甜甜一笑:“這個宴請就由我來做東道吧,以我的名義請那些小姐們來家中玩耍。咱們家後花園裏的不是有不少花都開了嗎,就辦個賞花會,再從長房老夫人的花房裏借幾盆雙色茶花,還有不同顏色的鬱金香也搬來幾盆,這不就都有了嗎?”

    見葛老夫人臉上露出感興趣的意思,顧重珠越發有了底氣:“到時候,請了大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作陪,豈不好?”

    二夫人趕緊道:“說的也是,你們小姑娘家家,不飲烈酒不聽戲,不過是賞賞花,作作詩,就是旁人知道這也不算是孝期作樂的。我看就很好。”

    一聽到能作詩,大夫人就不由朝顧重華看去,見顧重華一臉的意動,她就道:“我原當珠姐兒還是不懂事的小姑娘,沒想到這才學了一個多月的規矩,說話辦事就這麽穩重了,看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葛老夫人就哈哈一笑:“二丫頭這規矩學的是不錯,既然你們都同意,我自然也樂得讚同。二丫頭你就下帖子吧,跟你大姐姐商量著辦,她比你有經驗。”

    顧重珠一見葛老夫人答應了,就喜氣洋洋道:“是,老太太,我保證把賞花會辦的漂漂亮亮的。”

    她臉上掛著笑,眼神在眾人身上一轉,落到顧重芝身上的時候,露出幾分惡毒。

    賞花會的日子就定在二月初六。

    顧重珠跟顧重華擬定了要宴請的名單,就一同拿給大夫人看。

    姑老太太信國公鄭家的幾位小姐名字排在最前麵,後麵是大夫人郝氏娘家榮昌伯府的幾位小姐、葛老夫人娘家南寧伯府的小姐、二夫人費氏娘家的幾位姑娘,還有顧家本宅偏支的幾位年齡相當的姑娘。

    “嗯,這樣很好。”大夫人含笑道:“隻是你們大堂姐的婆家崔氏那裏也有幾位適齡的姑

    娘,你們也下了帖子來,正好也可以讓你們大堂姐迴娘家來看看你們英大伯母與長房老夫人。還有你們蕤大堂嫂娘家的幾位小姐妹,英大伯母娘家的表姐妹,都可以請來。”

    “光這名單上的人加一起就有二十出頭了,再加上我們姐妹,就是二十五六個,人也不少了。如果再請旁人,人會不會太多了。”顧重華謹慎道:“二妹妹如何能照應的過來?”

    “既然要請,自然人越多越好。你二妹妹照應不過來不是還有你,三丫頭、四丫頭嗎?到時候,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我多撥幾個丫鬟仆婦照看著,也就是了。”

    大夫人看著顧重珠道:“下個月二丫頭就要進宮了,到時候可沒有這樣跟小姐妹親近的機會了。一方麵是為著讓老太太高興,另一方麵就算是二丫頭進宮前跟小姐妹們告別吧。”

    顧重珠聽了,正合心意。

    她這一番就是為了讓顧重芝出醜,讓她絕不可能進宮參加選秀。人越多,顧重芝出的醜越大。

    她當即就笑盈盈道:“大伯母說的是,我這就按照您說的辦。”

    到了正日子那一天,除了有事的托病的之外,也來了三十一二個閨秀。

    小姐們穿紅著綠如蝴蝶一樣在翩然來到顧家,先是賞花評花魁,後來吟詩作賦,彈琴吹簫,氣氛一直其樂融融。

    到了中午,顧重珠告了饒,就先去布置宴席。宴席就設在後花園小湖旁邊的聽戲樓,樓上樓下共兩層,後麵還帶了一個小院子。

    顧重珠對貼身丫鬟金瓶道:“我讓你帶的幾件衣服帶來了嗎?”

    “嗯。”顧重珠點點頭道:“你送到後院廂房裏去吧。如果有小姐們濕了衣裳,你就把她們領過去就是了。”

    “是。”金瓶領命而去。

    顧重珠就去了宴會廳。

    此刻小廝丫鬟們擺放座椅的、煮茶的,捧盞的各司其職。

    見顧重珠來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臉上一喜,急忙迎了上來:“重珠表妹,你可算是來了?重芝表妹呢?”

    顧重珠一個眼刀甩過去,低聲暗罵道:“你急什麽!跟我來。”

    臨走前她還故意大聲道:“那邊有幾盆花要搬過來,你快跟我來。”

    兩個人出了聽戲樓,鬼鬼祟祟地進了湖邊的假山洞。

    “重珠表妹,你可是急死我了,你說今天這裏宴請名門閨秀,還說能讓我娶到重芝表妹,可我

    跑到那邊去,隻能遠遠地看著,周圍都是守衛的丫鬟,我連近身都不能,你不會是誆我吧?”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費氏娘家侄兒費世榮。

    “我誆你做什麽?”顧重珠忙道:“我知道你愛慕三丫頭,一心想娶她,但是她馬上就要進宮選秀了,一旦她進宮,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她。我叫你來,就是為著讓你如願。隻要你聽我安排,我保管讓你娶三丫頭迴費家。她雖然是庶女,但到底是顧家的女兒,等過段時間顧家的爵位恢複了,你娶的就是侯門千金了。”

    費世榮一聽心頭一喜,什麽侯門千金他根本不在乎,他想要的就是顧重芝這個人。

    費世榮眼中淫光一現,連連保證:“哎呦,我的表妹,隻要你能幫我把重芝表妹搞到手,你讓我做什麽我都依你。好表妹,你別賣關子了,快把主意告訴我吧。”

    顧重珠見費世榮乖乖聽話,心裏十分得意,她道:“好,你就在聽戲樓後麵的廂房裏等著,哪也不要去。等宴席開始之後,我會想辦法讓人把三丫頭領到那裏,我已經在廂房裏放好了床塌、寢被,隻要三丫頭去了,你就當場辦了她。生米煮成熟飯,她不就是你的人了嗎?”

    費世榮眼睛瞪得老大,看著顧重珠道:“你這算什麽主意?我做了這樣的事,你們家老太太、大夫人、還有姑母還能饒了我嗎?再說了,重芝表妹向來對我反感的很,見到我就繞著走,我若是強來,她肯定大喊大叫,到時候我不僅辦不成事,還會惹得一身騷。不行不行,這個主意不行。”

    顧重珠本來以為這事一說就成,沒想到費世榮居然是這種有色心沒色膽的鼠膽之輩,她當即罵道:“枉我好心為你謀劃一場,你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銀樣鑞槍頭!”

    費世榮“咦”了一聲:“表妹,這種淫詞豔語你是從哪裏學的?”

    顧重珠把臉一紅,啐道:“你管我哪裏學的!”

    顧重珠眼中閃過一抹陰毒:“我告訴你吧,我到時候會在三丫頭的茶水裏動點手腳,讓她暈頭轉向口不能言,腳不能動,到時候她身軟如綿,還不是任你為所欲為?”

    費世榮一顆淫心想著顧重芝身軟如綿的樣子,不由連連隻咽口水,可他理智還沒有全失:“可事情過後,她哭鬧怎麽辦?她若是去老太太那裏告狀怎麽辦?”

    顧重珠沒好氣道:“吃得鹹魚抵得渴,你想得到美人,卻一點代價都不付,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就是到勾欄院裏頭的粉頭,也不能白讓你上

    吧!”

    “嘿嘿,嘿嘿!”費世榮亮眼冒光,一邊搓手一邊道:“我就怕她事後哭鬧,不肯乖乖嫁給我。我對重芝表妹可是真心的,跟勾欄院裏的粉頭可不一樣,我想娶她迴家做娘子,好好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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