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到底是怎麽了?居然對鈕鈷祿靜蘭溫柔起來,把家傳的玉鐲套上她的手,而且還對她產生了占有欲?

    該死的!他是著了什麽魔,居然不再痛恨她搶了靜涵皇後的位置,反而越來越想把她捧在手心上嗬護,想要好好的疼惜她!

    他是不是瘋了,等下,難道他愛上她了?!

    念頭倏地浮上禦禎煩亂的腦海,令他整個人如造電擊般怔住,他失神的坐在禦書房中,完全沒發現已經有人進入。

    來人是禦禎最寵信,而且當成兄弟般一起長大的驍騎營正黃旗都統額爾德特毓瑞,也是曆經千辛萬苦幫他驅走外敵入侵的一名勇將。

    “皇上!”額爾德特毓瑞皺著眉心喚著眼前失神的人。

    搞什麽?皇上怎麽連動都不動一下?該不會是為了國事操心過頭而變成癡呆了吧?

    “皇上?”他又再輕喚了一便,可無奈的,禦禎仍然是沒什麽反應。

    額爾德特毓瑞最後索性隨手拿起桌上的書走到他麵前,然後再把書重重的摔在禦禎的書桌麵上。

    “該死……”禦禎完全被巨大的響聲嚇了一大跳。

    “哎呀,真糟糕,手有點出汗拿不穩,不小心就那麽滑了一下,書就這樣掉下去,嚇著了皇上您,請皇上恕罪。”說完,在禦禎還沒來不及發怒時,毓瑞就恭恭敬敬的下跪鞠躬陪禮,讓禦禎鬱悶的想發脾氣也不好意思起來。

    “毓瑞,朕好象沒有下旨宣你入宮吧。”禦禎不悅的挑眉說道。

    額爾德特毓瑞輕聲笑說:“皇上,微臣進宮隻是想要看看皇上今天是否依然心情煩躁?”

    “真是怪了,就算朕真的心情煩躁,也似乎不該你歸你管吧?”

    “皇上此言差矣。毓瑞可是身受皇上厚恩,如果皇上真有什麽不如意之事,做臣子的應該給皇上分憂,而不是讓皇上您終日愁眉不展。”毓瑞露出一個極諂媚的笑容。

    唉,當初以為從邊疆將他調迴來自己身邊是個聰明的決定,沒想到到頭來,這個令他頭疼的聰明男人反而讓他有機會整他。

    “額爾德愛卿,如果朕不是當你是好兄弟的話,早就可以治你個大逆不道之罪了。”

    “微臣惶恐,得失聖駕!不過皇上要是治微臣的罪可千萬別忘記以後要好好替微臣照顧小妹,還有她肚子裏那個快要出世的寶寶。”毓瑞明知道禦禎最怕那個調皮搗蛋的額爾德毓梨,所以故意說道。

    “那算了,朕還是把你的頭先留著,再說朕最怕就是要收留那個麻煩精。你還是好好的活著照顧他們母子吧!”

    禦禎撇撇嘴,口中雖然說是這樣說,但他的神情卻表現出義兄的關懷之情與親切。

    他站了起來,饒過桌子走下台階來到椅子上,“坐吧!”

    “謝皇上。”

    禦禎親手為他倒了杯上茶,與他同桌而坐。“朕好久都沒有和你聊天了,近來可好?毓梨丫頭最近開朗些了嗎?”禦禎關心地問。

    額爾德特毓瑞聞言,臉上頓時抹上一臉愁容,“最近微臣還在尋找衛浩,而梨兒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我知道她心裏很苦。”

    “要多多安慰她,如果沒事就帶她進宮找皇額娘聊聊天,多出來走動走動,不要老困在都統府中。”

    “上一次微臣帶她進宮見太後,可是梨兒卻跟皇後一見如故,聽說皇後病倒了,梨兒很擔心,所以托付我找皇上您問下情況來了。”

    他的促狹話令禦禎一愣,隨後他勉強揚起一抹笑,“朕昨天到坤寧宮看過她,基本上應該沒什麽大礙了,就是額上的傷與手上的傷痕還沒散。”

    “皇上,難道您真的那麽恨皇後嗎?我聽浦風說皇後娘娘自從被玉嬪刺傷過後,一直都身體虛弱,長年血氣不足,這次永壽宮事件鬧那麽大,恐怕皇後身體會更加虛弱吧?”

    “……”禦禎低頭沉思,毓瑞的話他也想過很多遍,他是不是真的那麽恨她?或許,他其實很在乎……不,他是恨她的!

    “皇上麵對皇後的時候,應該會有種心悸的感覺吧?”毓瑞看到禦禎眼中掙紮的眼神,歎息的搖了搖頭。這個死不承認的男人!

    “朕對她從來就沒有那種感覺。”禦禎拿起杯子就口喝了口茶,逃避道。

    “皇上,心悸隻是一種感覺。每天你心裏都很想見她,隻要一刻見不著就會感到惶惶不安,而且總是想要把她時時刻刻綁在自己身邊,找不到她你會心急如焚。而身體上,隻要遇上一個可以令你覺得幸福的女子時,你就會隻想擁有她一個,或許對皇上來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忠實一輩子的想法有點難以想象,不過當你想法與心裏隻想要她的時候,你就不會覺得這是件困難的事。”

    就像他對邇清的愛,他完全無怨無悔這輩子隻疼愛邇清一個,他也相信,隻有像她如此聰慧的女子才可以得到他的愛,因為她是以相同的愛來愛他的。

    “心悸的感覺?身體的感覺?”

    占據他心靈的人是誰?在禦禎思考的一瞬間,腦海浮現出的竟然不是靜涵,而是靜蘭。

    禦禎心裏受到猛然的震動,眼眸中一閃而逝的神色雖然很急促,卻完全毫無保留的盡入毓瑞的眼。

    “皇上,你想到誰了?淑妃?還是……”

    “當然是靜涵了。”禦禎再次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不安。

    “皇上,可還記得皇後已經進宮多長時間了?”

    “為何這樣問?”禦禎皺著眉,有點不悅的看向他。

    “皇上,雖然微臣知道您很年輕,不過皇位繼承人的問題你也應該考慮了吧!”

    “你放心好了,淑妃還有五個月就要生產了。”

    “皇上,臣可沒問您跟淑妃的事,不過你遲遲不跟皇後圓房,這事終有一天會被發現,而紙總包不住火,朝廷中眾臣都已在議論紛紛,到底是不是皇後有問題讓皇上如此排斥,可是因為皇後是太後所指定給皇上完婚的元配,眾臣都不敢提議要皇上跟皇後圓房,但這是有關皇室血脈的延續,大家都希望未來的太子生母是皇後,如此一來,兄弟爭奪皇位就可以減少。”

    “你說的沒錯,太子的生母如果是皇後,自然沒有人會說話,也不會有人質疑太子身份,但是……”

    “皇上真的那麽不喜歡皇後?”

    禦禎看著他抿著唇沒有迴答。

    “皇上,恕微臣鬥膽,要是皇上您真的不喜歡皇後,甚至厭惡到根本不能忍受與她同睡的話,那麽請皇上您廢了她。”

    “廢了她?”

    “是的!皇上您乃是九五之尊,天下黎民百姓都應該對您必恭必敬,不敢有任何怠慢與無禮,更何況,她身為三宮六院之首,皇上的妻子,自然對丈夫的不滿要努力討好,否則皇上在操心國家大事後迴到後宮還要麵對冷淡的麵孔豈不難過?所以微臣以為這一切都應該是皇後的過失,本來將皇上服侍得高興是妻子的任務,更何況她還貴為一國之後,如果她連皇上都未能盡心照顧,一個沒有為丈夫著想的妻子,那麽皇上應該休了她,皇上貴為一國之尊,要做什麽絕對不需要經過所有人的同意,沒有人會在背後說話的。”

    等毓瑞慷慨激昂的說完一番休妻論後,兩個大男人均互相對看,禦書房內頓時彌漫著古怪氣氛。

    “你……是說真的?”禦禎有點遲疑的開口。

    “迴皇上,是的!”

    禦禎雙眸緊緊盯著他,毫無保留的顯露出警戒神情,“自古從沒臣子的膽敢慫恿皇帝廢後,你說出這話,開始令朕懷疑你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態?”

    禦禎從來沒有懷疑過額爾德特毓瑞的忠心,但剛才他那激昂的一席話,令他不禁開始應該好好想想這個心思難料的人。

    “皇上,微臣對您可是忠貞不二,微臣隻是不想讓皇上您你這樣活在痛苦中,隻要廢了皇後,你就可以把淑妃拉上後位,那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唉,看來自己真是不應該對他太過寵信,好讓他現在都拿自己的不忍責怪他而放肆起來。

    禦禎鬱悶的低頭暗暗嘀咕著。

    額爾德特毓瑞在心中暗笑,這男人把國家大事總是處理得很好,但在感情上似乎需要他推一把。

    而且他說了那麽多給他聽,也是自然有他的用意。

    “難道說是微臣弄錯了嗎?皇後對皇上您不聞不問,完全沒把皇上您放在眼中,既然如此,微臣以為皇上您可以不必忍受這些。”

    “靜蘭沒有像你說的那樣。”禦禎完全未假思索就脫口而出,可說完後才訝異自己竟然為靜蘭辯護起來。

    “喔?那皇後是怎樣?”

    “朕的家務事似乎還沒需要你管吧!”禦禎沒好氣的吼道。

    “呃,微臣隻是覺得身為您的好兄弟,不該讓您像個懦夫一樣,讓一個無辜的女子為皇上您對淑妃的歉疚背上棄婦這樣難堪的惡名而已。”

    “你說什麽?”

    “既然皇後並沒有像外傳的那樣不賢的話,那麽所有的責任,就該落到皇上您身上囉。”

    “朕根本就不需要負什麽責任,本來就是她不擇手段,出現破壞朕跟靜涵的幸福,朕不可能、也不會愛上這樣心機深沉又惡毒的女人。”

    “皇上,微臣從來都不覺得皇後是那種不擇手段、心機沉府的人,而造成淑妃不能坐上皇後的位置,應該是皇上您,如果不是您在她是秀女時如此寵愛她,她又怎會做出一些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而且成為一國之後,微臣覺得除了現任皇後外,隻怕舉國上下都沒人有能力擔任此母儀天下的重責。”

    “你說夠了沒有?你簡直就是荒唐!”禦禎氣怒的大聲斥道。

    “恐怕所有人都知道淑妃所做的那件‘意料之外的事’外,就隻有皇上依然被蒙蔽著。”額爾德特毓瑞稍微停頓了下,“皇上,你是否在三年前就已經愛上鈕鈷祿靜蘭?”

    “夠了,額爾德特毓瑞,你最好清楚自己現在在說什麽?而且你憑什麽在朕麵前胡說八道?”禦禎有點惱羞成怒,且氣得將他的衣領一把揪起,臉部兇狠的瞪著他道。

    “那可是皇上您告訴微臣的。”

    “朕從來就沒說過?”

    額爾德特毓瑞麵對著怒氣騰騰的他道:“因為,皇上的眼神已經完全告訴微臣,隻是皇上您後來眼中對皇後的愛意被對淑妃的歉疚取代而已,微臣知道皇上您對淑妃當不了皇後的事一直有著很深的歉意,可微臣現在還是必須要告訴皇上您,在您心目中,真正愛的那個女人就是那個你一直恨之入骨的女人。您害怕她對你有強烈的影響力,才會強迫著自己用恨來掩飾對她日益增加的愛。”

    “你錯了,朕愛的就是靜涵!”禦禎憤怒的扯著他領子猛力搖晃,差點就讓額爾德特毓瑞窒息。

    “你承認吧禦禎,你對靜涵的感情隻是兄妹般的感情,那不是你所說的愛!”額爾德特毓瑞抓著他的手也用力迴吼道。

    禦禎一時無法接受,猛然鬆開了他的手,額爾德特毓瑞也乘機逃開到安全的地方。

    “不,不,朕愛的是靜涵!”

    “微臣隻是實話實說,而且如果連我也看得出來,相信很多人也看得出來,其中……包括淑妃!”

    “你不要以為隻要這樣說朕就會接納鈕鈷祿靜蘭,朕知道梨兒跟她關係很好,所以你才站在她那邊。”

    額爾德特毓瑞靜靜的凝望著這個不肯麵對事實的男人,“我隻是希望你可以睜開眼仔細的看清楚身邊的人,還有那個讓你歉疚感很深的女人,也許她並不像你看到的如此善良。”

    禦禎麵無表情的呆坐著,他沒有迴答額爾德特毓瑞的話,而額爾德特毓瑞也非常清楚自己這個自尊心極強的主子完全懦弱承認,頓時間也沒有其他什麽好辦法可以讓他認清自己。

    “你最好不要再讓朕從你嘴巴裏聽到一句侮辱淑妃的話,否則別怪朕讓你跟梨兒這輩子也無法再進宮。”禦禎氣瘋了,完全是口不擇言的下了道命令,而聽在額爾德特毓瑞耳中,他卻不禁挑高了眉。

    這個沒風度的一國之君還真的是惱羞成怒了。

    他無奈的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禦書房。他還是趕緊想辦法讓小靜蘭可以離開這個‘暴君’好了,因為這後宮中……沒有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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