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裴子幸又來到了那個小黑廟。


    說是小黑廟,是因為這個廟不像其它東南亞寺廟一樣金碧輝煌,而是灰撲撲的,隻有一個小小的佛殿,沒有開燈,有些許蠟燭照明。


    從門外看去,簡直就是一個陰森的小屋。


    裴子幸知道這廟也不靠香火錢過活,進門就走到角落裏安坐著的僧人麵前問道:“我聽朋友說,你們這請的佛牌很靈驗?”


    僧人抬眼打量了他一身名牌休閑服一眼,也沒有多說話,起身就往後間走去。


    裴子幸微笑著跟上。


    這廟別看門臉不大,推開後院的門後竟然還有一條十多米的長廊,一邊臨著小院,一邊有四五間房間。


    引路的僧人將裴子幸帶到了其中一間就轉頭迴去了,另有人上前接待。


    房間四周的牆壁都掛著密密麻麻的佛牌,僅僅單麵牆上就至少有上百條,而且款式各不相同。


    圓、方、三角等等形狀都有,小的隻有一兩寸,大的有女孩子的手掌大小,全部都包有硬塑料的外殼,大多鑲著金邊。


    一旁的長幾上還有許多不同材質的掛繩或者項鏈,可以隨意搭配。


    不得不說,泰國確實將佛牌這種邪物做得很有賣點。


    如果忽略它的功效,僅就造型而言,挑一款合適的當裝飾品攜帶也挺好看的。


    接待的僧人落後裴子幸半個身位,並不囉嗦,隻在裴子幸的視線在某個佛牌上停留較久時才會迅速而簡短地進行著介紹。


    裴子幸也時不時詢問幾句。


    按接待僧的說法,這佛牌上塑造的神佛各不相同,因此不同的佛牌給人帶來的福運也是不太一樣的。


    所以很多時候,並不是人在挑佛牌,而是佛牌在挑人。


    如果緣分二字到了,那麽就算有再多不同的佛牌在你麵前,你也會聽到其中屬於你的那塊在唿喚你。


    裴子幸暗自撇撇嘴。


    這些佛牌最便宜的也要上千塊人民幣,那可不是得起勁地唿喚你麽。


    他自踏進廟門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壓抑體內的靈力,不讓一絲一毫散出,這會兒當然也不敢去試探究竟哪一塊附有夭折小童的靈魂。


    隻能閉著眼睛挑了一塊,嘴中還念念有詞:“這個好,這個夠兇!哼哼,我跟你說,我就是要力量強的,否則我也不會千裏迢迢跑到你們這裏來請。”


    “額,客人是想要能立竿見影的?”僧人一副了然的模樣,伸手向前引導著,“那不一定是看上去兇就好,請來這邊看看。”


    裴子幸哦哦應聲,湊了過去。


    “這邊都是特製的佛牌,製作工藝極其複雜,裏麵的材質不僅有藥草、香灰還有高僧的指甲、毛發等舍利,個個都是精品。隻要你迴去誠心供奉,必定心想事成。”


    “好!就這個。”裴子幸隨手挑了個深褐色陶土材質的佛牌,根本沒有詢問價格。


    僧人小心翼翼地拿起,然後微笑著問道:“客人既然能特地找來我們這個小廟,肯定知道這佛牌裏有什麽吧?”


    “那當然,對了,你還要教我怎麽養小鬼的方法,我從來沒弄過這個。”裴子幸大大咧咧地迴道。


    僧人細細交待了一些喂養、供奉的注意事項,以及一些禁忌。


    裴子幸掏出厚厚的錢包,爽快地把錢付了。


    接著眼睛一轉,又探身上前低聲問道:“你說我隻要按規矩來做,到時這小鬼就真的能夠被我驅使著去做一些事情吧。”


    “這裏頭是夭折孩子的可憐靈魂,你好生喂養供奉,就是在給自己積福,那麽自身的氣運自然也會跟著好轉。”僧人並不明確表態,模模糊糊說道。


    “我是說做某件具體的事情。”


    “請問是什麽事情?”


    “我被一個女人帶了綠帽子,還騙走我一大筆錢!”裴子幸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買佛牌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能報複她!你直接告訴我能不能做到?”


    “這……”僧人有些遲疑。


    “我朋友可是說隻要來你們這,就一定能心想事成……難道我買了你們這裏最好佛牌也還是不行?”


    “你朋友是?”


    “我朋友在華夏娛樂圈也是名人,姓名就不好告訴你了,總之他說自己來你們這裏求過,非常靈驗。”


    “麻煩你先去大殿稍等片刻,我去請示一下。”僧人終於鬆口。


    裴子幸表現粗豪,一看就是個不怕花錢的主兒,而且理由充分、情真意切,自然沒有讓人生疑。


    在佛殿等候了十分鍾左右,他便被再次請入了後院。


    這次是在後院角落一個獨立的黑色小屋中。


    “這位是我們廟裏法力最高的坤大師,客人你有什麽心願可以直接對大師明言。”


    屋內盤腿坐著一個黝黑幹瘦的男人,剃著光頭,但並未著僧衣。


    他先雙手合十施禮,然後示意裴子幸坐在他對麵。


    “聽說你是想要報複仇人。”這個所謂的大師並不會說華夏語,嘰裏咕嚕說了一句,然後由站立一旁的接待僧翻譯。


    “對,一個女人。一個竟敢離開我的女人!”裴子幸惡狠狠地說道。


    “那你是希望她迴心轉意?我可以施法讓她重新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一輩子都不會離開。”


    “不,她這種破鞋我才不會要了。我現在就想報複!”


    “那你希望報複到那種程度?是單純的走走黴運,還是患上難纏的疾病?”


    “我希望她受盡折磨,然後死掉。”裴子幸已經雙眼布滿了血絲,狀若惡魔。


    大師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可以對她施以血咒,隻是這樣需要耗費我的精血,價錢會很貴。”


    “錢沒有問題。不過這血咒能有什麽效果,可以跟我先說說麽?”


    “這血咒殺傷力極強,而且並不需要讓中術者吃下什麽東西便可直接作用。一旦施咒,中術者便會定期吸引周圍陰氣入體,不但恍若惡鬼纏身,而且身體會日漸虛弱,最後會在極度恐懼中折磨至死。”


    裴子幸撫掌大笑:“好!好!就這個血咒!”


    “先別急,一般的法術可能隻需要對方的性命或者生辰,最多需要對方的隨身之物。”大師沉聲說道,“但是這血咒嘛,一定要對方身體上的東西,比如指甲或者頭發。”


    裴子幸聽罷,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折疊的信封。


    然後用一張餐巾紙隔著將信封中東西拿了出來。


    “這個可以麽?”


    大師一愣,半晌後才苦笑道:“當然可以。”


    餐巾紙上是一根毛發。


    蜷曲的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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