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摔死的興奮感霎時降到了冰點。


    可以用四個字總結——死路一條。


    不摔死,兩個人馬上也會被凍死。


    他吃力地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看著她濕衣著身,卻無能為力,心疼地道,“對不起,媳婦,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不會掉下崖的,以你的身手,你可以逃生的,你卻救了我,自己摔了下去。”


    一個用命愛她的女子,教他怎麽能不用心、不用命去好好嗬護?


    蘇輕月看著他潔白的麵頰也滾落了淚珠,“傻子,我怎麽可能自己逃不管你?”她將他擁進懷裏,帶著鼻音說道,“相公,你願隨我同生共死,而我,也願意用我的命換你的命啊!”


    所以,在崖頂,她寧願自己墜入萬丈深淵,也要把生的機會留給他。


    隻是這個傻子竟然不願獨活……


    蕭羽川淚水無聲地落,雙手緊緊地抱擁住她,愛她,早已入了骨髓,“媳婦,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好。”她流著淚迴擁住他。


    盡管兩人身上的溫度因濕衣搭身,冷得能結冰,兩顆心卻彼此火熱,互相溫暖著。


    “三哥,你的傷很痛吧。”她的語氣是肯定的。


    “有你在,不痛的。”他輕搖首,“你剛才讓我吃的藥丸效果出奇的好,我的髒腑沒那麽痛了。”


    盡管這是崖壁絕境,兩人在樹幹上,連動一下都有摔進水潭的可能,他還是覺得,有她在,真的好幸福。


    她執起濕衣袖擦去他臉上的淚,“三哥,我們沒摔死,就快凍死了。”


    “這般擁著你,即便是死,我也甘願。”他眉宇間沒有一絲焦急,反倒是深深的眷戀她在自己懷中,“當你墜崖的那一瞬,我的心都碎了。我覺得你好狠,竟然把我扔在崖上,讓我一個人獨活。你不知道,我當時是怎樣的絕望,我當時真的隻想緊緊的握著你的手,我們一塊摔死,不管去哪裏,去地府,我都要握著你的手,你怎麽能推開我呢?”


    她的淚又落。這輩子、上輩子加起來,落的淚水都沒今天多。


    他的眼淚也再次地流了下來,“媳婦兒,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我要天天地纏著你、這輩子、下輩子都纏著你!”


    “好。”她不想說他傻。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要多少。


    有他如此深愛,她蘇輕月何其有幸。


    他埋首靠在她肩頸處,“媳婦,以後你再不要那麽傻。要是再有下次,哪怕我能活著,你也要拉著我一起死,好不好?”


    “……”嘴上想答應,她實踐起來是做不到的。


    “媳婦……”他慌了,“你若是先走了,我怕晚了一步,到了黃泉都找不著你……”


    她在他冰涼的唇上印一吻,“不論是生、是死,我們不分開。相較於做一對相擁而死的交頸鴛鴦。我更傾向於我們一起好好活著。”


    “你想活著,那我便陪你好好地活著。”他亦深深地在她唇上迴了一吻,吮著她冰涼的唇瓣,滿目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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