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河臉色冰得能結霜,“誰準你穿了!”


    “我……”她還想說什麽。


    他冷怒地又道,“誰準你穿!”


    她起初看他那麽兇,還怕他來著,掃了眼他殘廢的雙腿,膽兒就肥了,“穿就穿了,那麽兇做啥!”


    嗓門比他還大。


    大姐剛過瞅過來的那一眼帶著鄙視,蕭清河的心深深傷到了,他拳頭死握著,額際青筋都暴跳了起來,“給我脫下來!”


    “我偏不脫,你能咋滴!”她還橫了,她才不會怕一個殘廢。


    “我叫你脫下來!”他咬牙切齒,那表情似要殺人了。


    蕭愛流這才不情不願地吼了一嗓子,“小氣得死,你姐穿一下你的衣服,你能死啊?我是你親姐,真是白疼你這個弟弟了!我去後院拿包袱,換了自己的衣裳就給你。真是!”


    罵咧著,向後院走去。


    蕭清河眼中浮現痛楚。


    別說他腿廢了她幾年不看他一眼,印像中,就是她沒出嫁前,她也從來不關心他,隻知道對他唿來喝去,他以為姐姐不喜歡自己,每次都很聽她話,想著聽話一些,她就能喜歡他的。可是她從來都不給他好臉色。


    這四年多,他拖累了二哥與三哥,他臥炕那麽久,連窗外頭的陽光對他來說,都是奢侈。


    他喜歡媳婦,媳婦給他買的不僅止是輪椅,更是給他死水般的心照進了陽光。


    她給他買的衣服,那就是他一個人的。


    他不想任何人穿,任何人碰。


    蘇輕月在院中看著蕭清河與蕭愛流的衝突,冷淡如水的眸仁中劃過一絲憐憫。


    有時候爆力可以征服一切,他雙腿殘了,連一個女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裏。


    蕭愛流拿了包袱從後院迴了主臥後,關上房門,換了她自己的一身比粗布稍好的衣裳。她的夫家也沒什麽錢,比起窮人家來說,過得去而已,她的衣裳也以粗布為主,那麽久沒迴村,她帶的自然是兩身最好的衣裳,省得別人看不起。


    衣服換好之後,蕭愛流本想把新衣還給他的,想著是蘇輕月那賤女人買的,四弟才那麽寶貝,於是,她把新衣服揉作一團,直接扔到了地上。


    蕭清河一愣。


    本就比常人蒼白的俊顏頓時慘白如紙。


    他坐在輪椅上,俯下身子,顫抖地撿起地上的衣裳,默默地抱在懷裏。


    蕭愛流還以為他會生氣、發難,哪知他隻是抱著衣服,伸手緩緩轉動著輪椅,進了房內。


    蕭愛流更加得意了,心忖著殘廢就是沒用。再氣、他打不過人,還能殺人不成?


    她不知道,蕭清河還真起了殺了她的心思。


    蕭熤山打了兩桶水,正在院子裏衝澡,看到大姐的行為,他怒斥,“大姐,你這樣扔四弟的衣服,你瘋了不成!”


    蕭愛流火氣還大,“瘋的是他,我是他親姐,穿他一下衣服,你瞧他給我甩臉子!”


    蕭羽川駐著柴棍子快步走來,甩手就給了蕭愛流一耳光。


    “啪!”一聲,耳光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的響亮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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