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衝霄而起,薑舸的動作愈發迅速,反觀林雲卻是動作愈發遲緩。


    吳人敵已經捂住右眼,隻用那他隻神奇的左眼查看。


    他亦是塵主中的左眼塵主,這隻眼睛能夠看到看透人體血肉,直接窺視修士體內的經脈變化。


    隻瞥了幾眼,他卻是心中大定,林雲體內五團五彩光芒異常內斂,顯然,薑舸的攻擊林雲皆是憑著“迴春訣”此等絕強秘法硬抗,法力並未消耗多少。


    “贏家是我……”薑舸已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將所有法力都集中在手上,上前便欲給林雲致命一擊。


    他也知林雲在墨家地位,也並不想惹麻煩,因此這一爪的目標卻是林雲的小腹。


    即便一爪擊實,也最多令林雲重傷而退,並不至於致命。


    “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很久了。”林雲油然一笑,若是他早先便暴露聽風辨形的本事,恐怕難以在一招之內製服薑舸,到時候一旦薑舸有所警覺,隨後又難免會有一場苦戰。


    而此刻,薑舸已將所有的法力都集中在了爪上,護體法力分外薄弱,若是遭受重創,想來勝負便是能夠分出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薑舸的陰爪貼近的瞬間,林雲的身體忽然藍芒一閃,“五行變”之“玄水變”瞬間開啟。


    夕影劍驟然出鞘,林雲的身影忽而模糊起來。


    半息之後,他已經出現在了薑舸的背後。


    籠罩著石台上的那若有若無的青光緩緩消散而去,林雲輕輕抖了抖手中的夕影劍,劍尖上殘留的一滴血珠悄然落地。


    於此同時,薑舸肥碩的身體轟然倒地。


    “師兄,師兄!”薑家一幹弟子大驚失色,紛紛掠上石台查看薑舸狀況。


    “放心,我隻是用劍刺穿了他的風府穴,隻是會昏迷一段時間,沒有性命之虞。”林雲輕聲道。


    此行他與吳人敵的目的的確是擊殺這左耳塵主薑舸,但眼下顯然還不是時候。


    薑舸乃是薑家唯一嫡傳子嗣,若是此刻林雲在無數世家弟子麵前擊殺了薑舸,日後的麻煩當會源源不斷。


    無論如何,至少林雲二人的目的已然達到,二人已知左耳塵主身份,可在離開驚棠縣後再慢慢商量對策。


    擊暈薑舸後,林雲便默立在台上緩緩調息,他的“迴春訣”顯然還不到家,運轉之時身上還隱隱有青光閃爍,不過即便如此,幾息之內他的皮外傷也皆是恢複如初。


    當然,這也並非全是“迴春訣”這絕頂恢複秘法的功效,也與他常年修煉“葵水煉體訣”有些關係。


    “還有人要上台較量嗎?”快速恢複了傷勢後,林雲揚聲問道。


    吳人敵與世家弟子立下的約定是每一大世家出一人上台與吳人敵較量,隻是如今林雲等插手,幾大世家中的佼佼者紛紛落敗,就連堪稱年輕一輩絕對翹楚的孔墨都敗下陣來。


    反觀台上林雲,卻仍是神采奕奕,絲毫沒有萎靡之色,顯然是大有餘力。


    “罷了,我等與吳人敵恩怨已了,隻是日後倘若再來門中偷師,可莫怪我等不講道義群起而攻了。”


    世家弟子大多都自小出生名門,隻是略一思索,便是拱手向林雲等人告辭。


    “多謝林兄相助,若是沒有林兄,隻我一人隻怕難以應付。”待世家弟子悻悻散去,吳人敵微笑道。


    此番吳人敵並非出手,也最大限度地保留下了實力。


    林雲心中卻是明了,吳人敵此舉卻是最大限度地將惡名攬在了自己身上,後者眼中兇光閃爍,顯然已是對薑舸起了殺心。


    “薑舸此人並非大奸大惡之輩,我想我們不如……”林雲卻是有些猶豫。


    此時吳人敵已是處於風口浪尖,此番幾人又大挫了世家弟子們的銳氣,倘若吳人敵再動手擊殺薑舸,隻怕馬上又會惹起眾怒。


    “不可!”吳人敵斷然拒絕。


    “為何?”林雲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吳人敵。


    幾日相處,他已知吳人敵人品,後者乃是豪爽之輩,又兼出身平民,待人與個個桀驁的世家弟子大大不同。


    可緣何這吳人敵卻偏偏要對薑舸動手?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一人動手便罷了,你等不要再插手,否則難免會牽連到墨家以及菖蒲島。”吳人敵深吸一口氣,似是打定了主意。


    薑家財大氣粗,單是院內護衛高手便不知凡幾,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要擊殺薑舸隻怕又成畫餅。


    “來也來了,不妨一同前往看個究竟吧。”林雲拗不過吳人敵,隻得輕歎一聲。


    薑家弟子出手闊綽,隨行獨角獸皆是日行千裏的良駒,好在眼下薑舸受傷失去意識,一行薑家弟子便在驚棠縣中買了馬車,共同護送薑舸迴返。


    吳人敵隻是略一打聽,便是從幾個百姓口中問出了薑舸的行蹤。


    林雲等人皆不是庸手,聞言也不好再以獨角獸追趕,忙加快身法,快速向薑舸離去的方向追去。


    吳人敵麵色微沉,他並不想殺人,可若是不殺人,日後恐怕會引來一樁*煩。


    眼下還瞧不出端倪,隻是他卻是多少知道些秘辛。


    行不多遠,轆轆的馬車聲便是被幾人聽在了耳中,簡單樸素的馬車飛馳在大路上,周圍竟有數十位高手隨行。


    “想不到他身邊竟然跟著這麽多人?”吳人敵苦笑,單是薑舸身邊的那些高手也不是好應付的。


    “都是周天高手,要打也需要費些工夫。”林雲拍拍吳人敵肩膀,笑道:“他薑家家財萬貫,家中高手層出不窮,而他身為薑家公子,保護好自己想來是不成問題吧?”


    這便是與墨家類似,墨家高手如雲,無論誰想潛入墨家暗殺墨冰兒都無疑是癡人說夢。


    “跟上看看情況再說吧,若是有機會,我便出手。”吳人敵亦是有些猶豫,他隻是稍微知道塵主的部分秘密,但卻並不知塵主究竟會引起什麽樣的災難。


    就在他靈台最清明的時期,他曾以左眼窺探到了部分天機,也就是關於塵主的秘密,可是再向後他便是一無所知。


    關於此事,他也曾詢問過天機堂,可是天機堂中的前輩也不是神,他們隻知過去和現在發生過與正在發生的事情,對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我想若是真有人要對塵主下手,恐怕也會挑選這個時間,是殺還是護,我們便見機行事吧。”吳人敵雙目微闔,對眾人說道。


    林雲微微頷首,吳人敵似乎並沒有開玩笑,這幾日反複聽吳人敵強調塵主的重要性,就連林雲也信了幾分。


    已知的三位塵主中,左眼塵主吳人敵能窺探修士經脈,右眼塵主餘笑兒能以妖瞳操控天下萬金,左耳塵主薑舸能聆聽數十裏內的所有聲響,甚至若是有意為之,更是能夠聽取他人傳音入密的內容。


    前兩者對修士的作用大些,尤其是餘笑兒,正是因為有了那妖瞳,他才能與墨子洵等人並列五虎,戰力直逼煉神巔峰。


    可是這卻也不能說明薑舸的能力便毫無用處,若是將此能力應用於戰場之上,想必再也沒有打不贏的仗——事先便是知道對方的所有策略,這仗如何打也自是戰無不勝。


    “小心些,他們停下了,看來是要休息一會兒。”吳人敵目力驚人,幾人遠遠跟隨,就在薑舸等人馬上便要離開他們的視線後,他忽而發現馬車停了下來。


    路旁有一茶攤,攤主是一位老人,平日多給過往行人供應茶水幹糧,借此來換些銀錢。


    “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喝茶!”吳人敵額頭上青筋暴起,時至此刻,就連他都有些為薑舸著急起來。


    “這些世家弟子嬌生慣養的,哪裏吃得了風餐露宿的苦。”林雲嘟囔一句,比起這些世家弟子,他的待遇卻是要差不多了。


    且不說無休止地執行任務,單是戰場上的苦,又何止比這些風餐露宿苦上十輩?


    有時候兵糧短缺,林雲甚至要帶兵屯糧,他好歹也是個城主的兒子,自小到大又何時幹過那些個農活?


    隻是沒做過也要學著做,若是將領不身先士卒,士兵們又哪裏肯賣力。


    茶攤旁共有四張圓木桌,薑家一眾弟子占了一張,另一夥臉戴白襟之人占了一張,還有一位遮麵女子獨自占了一張,隻餘下一張木桌。


    “換身衣服遮上麵,我們也去瞧瞧。”林雲從儲物石中取出長袍,披在身上遮住了原本那套已破碎不堪的衣衫,而後亦是取出白襟遮麵。


    其餘幾人也是一般動作,尤其是蘭心、紅袖、風淩這三位女子,她們皆在驚棠縣中露過麵,此刻極其容易被認出,因而更是取出黑袍將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


    “客官,要些什麽?”在林雲等幾人落座後,那攤主上前笑問。


    “六碗茶,兩盤饅頭,再來兩疊小菜。”林雲吩咐一句,自袖中取出銀兩按在那攤主手中。


    “好嘞!”見到銀子,攤主眉開眼笑。


    事實上,這些吃食茶水要也是白要,眾人皆是白襟遮麵,當著薑家弟子與其餘人的麵,他們總不能掀開白襟吃喝。


    其餘兩桌蒙麵人也自是如此,唯獨薑家弟子猶自大吃大喝,似乎對風雨欲來並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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