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孤墳。


    石碑上篆刻著“白子澄”三個血字,石碑後堆了一方土堆,土色深邃,一看便是新堆積而成。


    白子澄的肉身永遠沉睡在了裏麵,與劍二天人永隔。


    劍二跪在最前方,林雲與墨冰兒則是緊隨其後,給白子澄磕了幾個頭後,幾人便是暫時離開了此地。


    經曆此劫,劍二雖然表麵實力有所下降,但體內卻封印了白子澄的畢生法力,關鍵時刻不僅可以調動這些法力強行提升實力,日後修煉速度也會大幅上漲。


    而待將這些法力徹底煉化之時,便是劍二突破煉神境界之日。


    “瑾瑤姐姐為什麽還沒有蘇醒呢?”墨冰兒奇怪地問了一句。


    這也正是眾人都奇怪的問題,自從玉瑾瑤被擒入邪宮後,她便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眼下至少已經昏迷了十二個時辰,按道理來講早該醒來了。


    “阿彌陀佛,殺神們在公主的體內注入了一道魔殺血氣,若不化去這道血氣,公主便會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之中,一輩子都無法醒轉。”寂天大師為眾人解釋道。


    “那怎麽辦呢?”林雲皺眉問道,難道還要再跑一趟鳶厄城請殺神們出手嗎?


    “林居士勿憂,貧僧倒是能夠借功德之力將魔殺血氣化去,隻是殺神在公主體內留下的這道血氣不同尋常,還需等待來日正午方可借著純陽之力一舉功成。”寂天大師淡淡地道。


    “那就有勞大師了。”林雲向寂天大師行了一禮。


    劍二沉默不語,他這前半輩子堪稱多災多難,血親皆是沒能落得好下場,娘親早亡,白老死無全屍,而如今白子澄更是真靈泯滅。


    好在,林雲給劍二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便是玉瑾瑤與修羅的身世問題。


    接下來要怎麽辦?這成了令眾人萬分迷茫的問題。


    玉瑾瑤是不是“玉公主”的後人還有待商榷,可現如今屹岐國關隘已經無法阻擋紛紛入關的修士,他們的目標毫無例外地都是玉瑾瑤。


    雖說玉瑾瑤的身邊有寂天大師守護,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若是敵方同時有多位煉神修士前來,隻怕即使是寂天大師也難以護得玉瑾瑤的周全。


    可最令林雲詫異的是,在他與墨冰兒趕往邪宮之前,親眼目睹了屹岐王派出道門一幹高手阻止白子澄、孔茂入關,其態度不可謂不曖昧。


    真相究竟是如何的?沒有人知道,至少,在場的諸位還沒有人能猜透。


    “不如先將瑾瑤姐姐帶迴安北城,日後再做計較。”墨冰兒提出了一個想法,但很快便被林雲與劍二一致否決。


    墨家如今剛剛在霰雪國的站穩了腳跟,實在不宜再豎立更多的敵手。


    最終,寂天大師道:“關於此事,貧僧倒是有一個想法。在佛門‘天眼通’方麵,貧僧學藝不精,但在這屹岐國中卻有幾位前輩,對‘天眼通’極為精通。”


    “天眼通”乃是佛門秘法,號稱若是能夠修煉至大成,便是能夠看到人們的前世今生。


    當然,這隻是一種誇張的說法,真正的“天眼通”高手雖不能勘破輪迴問題,但看透血親關聯還是有法可想的。


    也就是說,隻要能夠尋到那些精通“天眼通”的前輩們中的一位,便是能夠得知玉瑾瑤的身世。


    雖然這方法有些舍近求遠,但眼下也的確再無他法。


    “那還等什麽,這便出發吧。”林雲喜道。


    寂天大師皺眉道:“隻是那幾位皆是當世高僧,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便是我,隻怕也難以得以一見。也罷,左右無法,也隻得一試。”


    劍二沉吟片刻,道:“眼下我們已經不宜再明目張膽地淩空出行,我們一共五人,不如雇一輛馬車,雖然要慢上不少,但借著林雲的鎮魂鈴作掩護,也不至於暴露了行跡。”


    “好。”林雲等人皆是表示讚同,這是一個極為穩妥的主意,關鍵時刻,林雲、墨冰兒與劍二皆可以隱身躲避,而寂天大師實力強勁,足以憑一己之力帶走玉瑾瑤遠遁。


    幾個時辰前,白子澄身化流光,將劍二帶到這山頭上,早已遠離了鳶厄城,如今眾人已是接近了另一處小鎮。


    經過劍二張羅,一輛馬車不多時便由車夫趕著來到了山腳下。


    墨冰兒取出麵紗,幫玉瑾瑤遮住了麵容,與眾人一道上了馬車。


    “小兄弟,去蘭因寺,有勞了。”劍二翻手取出了一錠白銀。


    那負責趕車的小哥見狀自然喜上眉梢,蘭因寺乃是天下聞名的佛門寺院,雖路途遙遠,但他尚還識得路途。


    片刻後,馬車逐漸開始顛簸起來。


    林雲低頭望著地圖,沉聲道:“我看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此行所見所聞雖然匪夷所思,但仔細想想,似乎還有些關聯。”


    頓了頓,他繼續道:“尤其是屹岐王與道門的態度,實在是太過蹊蹺。屹岐國與霰雪國不同,修士的力量全部掌控在‘玉公主’手中,我想說不定眼下最希望玉瑾瑤死的,便是屹岐王。”


    但凡上位者,又有哪個不希望對自己麾下的勢力有著徹底掌控權?


    而偏偏屹岐國有一個奇怪的“玉公主”總攬修士大權,她的權力太大,足以威脅到屹岐王的地位,手下的修士們也隻聽她一人的命令。


    如今前任“玉公主”隕落,下一任“玉公主”實力尚弱,可以說,這正是屹岐王消滅“玉公主”的最佳時機。


    否則,一旦日後玉瑾瑤崛起,屹岐王便又要被打迴原點,區區一個道門,還沒辦法令他與“玉公主”作對。


    “當然,這也是我的猜測,具體定論,還是要等到找到精通‘天眼通’的前輩後方才能夠得到定論。”林雲悵然道。


    寂天大師忽然道:“‘玉公主’一旦誕下子嗣,那便是天下矚目,既然她將自己的親生子嗣修羅送入邪宮,那玉姑娘的年紀應當與修羅極為相仿,否則被高手一看便知其中端倪。”


    難道是瑤光殺神說了謊?林雲緊皺眉頭,此事卻是太過複雜了。


    人們所說的人走茶涼,大概便莫過於此了吧?一旦重要的人物走了,那局勢便會瞬息萬變,再不複往日的平靜了。


    甚至,以往那些卑躬屈膝,對玉瑾瑤百般討好的人們,也在“玉公主”隕落後態度大變,仿佛玉瑾瑤跟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這便是最為痛苦的事情,一邊還要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另一邊還要忍受著他人的百般算計。


    眾人商議了一陣,不覺索然無味,不多時,眾人便都默默調息起來。這一路還不知要應付怎樣的危機,他們需得保持最佳狀態。


    兩個時辰悄然而過,直到車夫停下了馬車,眾人才停止了調息。待下了馬車,林雲才意外地發現馬車已經行及另一處小鎮的客棧門前。


    天色漸晚,今夜也隻好在小鎮的客棧中投宿。


    從埋葬白子澄的山峰到蘭因寺,大概有三日的路途,這三日中自然不可能每日都能趕上城池鄉鎮,說不定還需在荒郊野外露營,而眼下也恰好在這城鎮中補給些吃喝用品。


    “客棧裏魚龍混雜,大家要小心些,萬不可說漏了嘴。”林雲道。


    對於劍二與墨冰兒他倒不擔心,隻是寂天大師涉世甚少,又是出家人,有時心思難免單純些。


    而那車夫一介凡夫俗子,隻需給恩威並施,他自然能夠守口如瓶。


    “我和冰兒去買些幹糧,劍二,你在客棧陪著寂天大師和玉瑾瑤,若是有事先行脫身,我和冰兒自然有脫身之法。”林雲吩咐了一句,便與墨冰兒出了客棧。


    這是一處不知名的小鎮,但由於處於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商客、修士卻並不少。


    林雲與墨冰兒買完幹糧收入儲物石中後,並沒有直接迴轉客棧,而是習慣性地在小鎮裏轉了幾圈。


    這時雪鷹衛的習慣,出門在外,被人盯梢是難免的事情,往來繞幾圈,便能混淆對方的視聽,進而令他們發現盯梢者的存在。


    “有人,東南方向兩個,一個戴黑色兜帽,一個穿虎皮衣,距離有點遠,實力不太好判斷。”林雲眉頭一揚,眼中迸發出了些許殺意。


    想不到還真的有人如此不知死活,竟然敢跟蹤他們!


    墨冰兒笑道:“不是什麽*煩,一個練氣七層,一個練氣九層,我們先到偏僻的地方,再出手收拾他們。”


    “嗯,記得留活口。”林雲笑道。


    “放心。”


    兩人相視一笑,步子立時加快了幾分,向小鎮的偏僻處行去。


    而那戴黑色兜帽與穿虎皮衣的兩人見狀急忙緊緊跟隨,隨著林雲與墨冰兒走街串巷,但是,在步入一處胡同後,這兩個盯梢者卻忽然發現不見了林雲與墨冰兒的蹤影。


    “找死麽?”雷芒乍現,林雲從天而降,一掌將那練氣七層、頭戴兜帽的修士拍暈了去,做完這一切後,他向那穿虎皮衣的修士笑了笑。


    穿虎皮衣的修士心中一驚,急忙轉身,向遠處飛奔而去。


    可是,他還沒走出幾步,左腿卻被一條軟鞭纏住,整個人轟然跌倒在地。


    林雲笑道:“把他們壓迴去,慢慢審問,看看是哪個如此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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