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一般的雪山宛如羊脂白玉,山頂隱隱有幾縷白霧嫋嫋升起,令人看不分明。


    林雲不無緬懷地望了望雪山,這不正是當初他的修行之地嗎?與他一般表情的還有劍二,兩人在雪山上結識,想想也隻是過了一年的時間。


    劍二撥了撥手中的韁繩,將獨角獸的腦袋調轉迴來行到林雲身旁,問道:“林雲,雪山附近有兩條路,一條大路,一條小路,我們走哪條?”


    林雲順手接過了梁垚遞來的地圖,伸指在地圖上查找了片刻,道:“過了雪山就是幽雲城,不知這一任的幽雲城主是何人?”


    劍二迴憶了半晌,拍了拍腦袋,道:“想起來了,是一個叫文泓的家夥,聽說是霰雪王的親信。”


    林雲搖了搖頭,道:“天快黑了,今天不走了,就在雪山旁紮營。”


    劍二嘿嘿一笑:“好久沒來這雪山了,怎麽樣,打一架看看你有多少長進?”


    林雲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擺了擺手道:“還是不了。”


    劍二揚了揚眉毛,揶揄道:“你怕了?”


    林雲不禁嗤之以鼻:“怕?我是怕你受不了。別廢話了,先派人去大打點雪兔迴來,對了,記得千萬別被冰兒看到,否則她又該罵我了。”


    說完,他翻身下了獨角獸,披上了一件厚實的狐裘,隨後徑直來到了墨冰兒的轎前。


    “坐了一天的轎子,累了吧?”林雲撩開轎簾,笑著對端坐在其中的墨冰兒問道。


    墨冰兒將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抱臂於胸笑罵道:“野小子,怎的如此沒規矩?”


    林雲哈哈一笑,一把拉住了墨冰兒的玉手,用力一扯,道:“好不容易得個空閑,總得跟你親近親近。”說完,他竟是低頭攔腰將墨冰兒橫抱了起來。


    墨冰兒俏臉一紅,輕啐一聲,小聲道:“這麽多人呢。”她有意無意地向後麵的轎子瞟了幾眼,見後麵的轎子毫無動靜,她才鬆了口氣。


    林雲揚了揚下巴,向遠處示意道:“你看他們誰敢向這邊看?”


    墨冰兒向旁邊望去,卻見一眾雪鷹衛果然皆是有意無意地迴避著目光,隻有紅袖俏臉含煞地望著兩人打情罵俏。


    “別鬧了。”墨冰兒掙紮著從林雲的懷中掙脫出,整理了一下衣衫,隨後對林雲道:“這就是你當初修煉的雪山嗎?”


    “嗯。”林雲點了點頭,滿臉盡是感歎之色,這是當初他修煉的地方,也是他九死一生地從赤火老人手中逃脫的地方。


    如今想起來,他也是有些佩服自己的運氣,當初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若是現在麵對著赤火老人,他怕是早就失去了反抗的鬥誌。


    “夜裏陪我去雪山上看看,好嗎?”見林雲一臉追憶之色,墨冰兒自動上前牽住了他的手,柔聲說道。


    “好。”林雲含笑點頭。


    雪鷹衛訓練有素,效率自然是極高的。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這上百雪鷹衛有負責拾柴的,有負責搭營的,有負責生活的,有負責打獵的,很快,數十隻野味便搭在了火堆上。


    林雲將一隻烤好的雪兔遞給墨冰兒,望了望那其餘的兩隻轎子,心中不禁有些奇怪。這兩天來,那兩隻轎子中的人從來沒有出過轎子,也從不說話。


    每次到了用膳的時間,墨冰兒也會吩咐旁人將飯食送到轎中,端的是神秘非常。


    林雲扯了扯墨冰兒的衣袖,問道:“冰兒,那兩隻花轎中到底是何方神聖,架子好大啊。”


    墨冰兒美目一斜,橫了林雲一眼,沒有作聲。


    見狀,林雲隻得訕訕作罷,這顯然是個重要的秘密,否則不會連他都不得知曉。


    “傻樣。”墨冰兒見到林雲的表情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而後小聲道:“倒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情,但現在卻是得瞞著你。”


    聞之,林雲更是好奇,追問道:“轎中的人身份很高嗎?”


    墨冰兒思索了片刻,最後竟是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誰啊?”林雲百思不得其解地撓了撓頭,墨家有點身份的人他幾乎都已經見過了,還有誰能夠與墨冰兒享受相同的待遇啊?


    墨冰兒撕下一縷兔肉,優雅地塞進嘴裏,隨即一臉神秘地說道:“你會知道的。”


    林雲將目光轉向那兩頂轎子,兩頂轎子的旁邊都有一名仆人跟隨。若不是聽到墨冰兒如此說,他還不會注意到那兩名仆人,如今看來,其中的一名仆人身材有些佝僂,越看越是似曾相識。


    “這是……沈煒?”借著火光看清楚那側臉,林雲失聲道,如果侍立在轎子旁的人是沈煒的話,那轎中人的身份幾乎已經唿之欲出了。


    “原來是老爹。”林雲笑了笑,心中的擔心盡數散去,他也曾問過墨子洵關於林北澤的事情。當時的墨子洵隻是微微一笑,告訴林雲不必著急,很快便有跟老爹重逢的一天。


    如今看到沈煒,林雲總算感到了一陣心安,他很久之前便想去看望林北澤,隻是由於閉關等一係列原因,卻一直耽擱了下來。


    見林雲嘴角勾起,墨冰兒也是不覺甜甜一笑。為了帶走林北澤,墨子洵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以霰雪王的為人,必然不會輕易地放走林北澤,無奈之下,墨子洵才想出了這個暗度陳倉之計,將林北澤藏於轎中帶走。


    而這一路上如此大正旗鼓,眾人的身邊定然會布滿眼線,因此林北澤也一直深藏於轎子中沒有露麵。


    “那另一頂轎子中的是誰?”問題隻解決了一半,林雲有些意猶未盡,當下繼續追問。


    “是……”墨冰兒正欲解答,卻被遠處忽然響起的嘈雜爭吵聲給打斷。


    “站住!再靠近我們便出手了!”


    林雲麵色一變,扔掉手中的烤雪兔霍然起身,向著爭吵的位置行去。剛剛走出幾步,他已經聽到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似乎有不少人馬正向這邊趕來。


    一眾雪鷹衛圍成一圈,將搭起的營帳與木屋圍起來,手按兵刃,虎視眈眈地向遠處望去。


    遠處此時已是煙塵飛舞,在上千上萬馬蹄的踩動下,大地都有些震動了起來。


    林雲抖了抖狐裘披風,抱臂於胸,冷冷地望著遠處的人馬,他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墨家頭上動土。


    劍二有些興奮,已經拔劍出鞘,隻等林雲一聲令下,便要持劍殺出去。


    而待人馬再接近些,林雲的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那的確是些士兵,隻是看上去卻不是霰雪王的王牌冰龍軍,而似乎隻是些雜牌隊伍。


    不說兵刃,就連身上的鎧甲都是顏色不一。領頭一人身著深灰色將軍鎧,手持雙錘,拍馬向前,在一眾雪鷹衛的前方勒住了韁繩,並向後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止步。


    “來者何人?”林雲排眾而出,冷冷地問道。


    那手持雙錘的將軍瞪眼望了望林雲,如實答道:“我是文泓,不知閣下是何人?”


    林雲麵色卻是為難起來,倒不是因為怕了文泓,隻是他與墨子洵的安排卻不是用來對付這樣的小角色的。


    沉吟片刻,林雲拍了拍手腕,從儲物石中取出了大印:“遊騎將軍林雲。”


    “林雲,不知是哪個林雲?”文泓嚇了一跳,雙腿下意識地夾了夾胯下的坐騎,隨後又緊緊地勒緊韁繩,那坐騎嘶鳴一聲,高高地揚起前蹄。


    林雲在心中歎了口氣,如今他已不是當初那個默默無聞的小子,許多官員已經認識他了。他上前兩步,傲然道:“墨家,林雲!”


    說完,他已經結起了印,眼下文泓帶來了千餘騎兵,如果後者執意逼他的話,他也不介意先將這千八百的人斬殺殆盡。雖然那麽做有些打草驚蛇,但如今也是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誰知,那文泓似乎被林雲嚇到了,沉默了片刻後,竟是下馬半跪在林雲麵前,道:“將軍為何在此處結營?不如由小人做個便宜東,帶諸位入城歇息?”


    “不必了,無功不受祿,我等實在撐不起文將軍的情。”林雲斷然拒絕,修士比起普通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腳程快、攻擊力強,若是入了城,他們恐怕便要一直提心吊膽了。


    豈料,林雲剛剛矢口拒絕後,墨冰兒便是眉頭一動,走上前來脆聲道:“在這雪山旁露營倒也的確不好受,不如就聽這位文將軍的,入城歇息吧。”


    “可是……”林雲瞪大了眼睛。


    “入城吧。”墨冰兒柔聲對林雲說道,隨後,她將手伸入了林雲的袖子,寫下了三個字:相信我。


    林雲點點頭,對文泓道:“既然如此,便請文將軍帶路了。”說完後,他對身後的一眾雪鷹衛喝道:“拔營啟程!”


    “是!”雪鷹衛從來不會置疑領袖的決定,他們快速忙碌起來,很快便將整個營寨清理一空,就連火把留下的木炭碎屑都清理得幹幹淨淨。


    在文泓的帶領下,一眾雪鷹衛很快便來到了城中的驛站中安頓了下來。


    幽雲城的規模比安北城要大一些,但比之霰雪城自然是遠遠不及,也正是借著這個原因,文泓在安排雪鷹衛時,似乎將眾人分散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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