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是個守信之人,聽他的意思,似乎不管潘孚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照辦不誤。


    霎時間林雲就失了神,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玄老真的要對墨冰兒動手,那後者恐怕是難以幸免,玄老幾十年前就晉入了煉神境界,如今實力隻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恐怕也隻有墨家長老能夠擋住他。


    墨冰兒如果死於玄老之手,墨子洵的反應可想而知,到時候整個墨家恐怕都會傾巢而出圍剿玄老,到時候霰雪王如果再橫插一腳,說不定墨家真的會遭受滅頂之災。


    實則就連玄老也包括在了霰雪王的算計中,是為驅虎吞狼之計。借著除掉墨冰兒,讓墨子洵失去冷靜,挑起墨家與玄老之間的爭鬥,然後再借機落井下石除掉墨家,到時候整個霰雪國都是霰雪王說了算。


    自古伴君如伴虎,墨子洵功高蓋主,霰雪王對他甚至比敵國更加仇視。


    當然,林雲沒有想到這些,他隻是隱隱感覺有些不妙,擔心玄老對墨冰兒不利,隻是他沒想到,霰雪王正是想讓他識破這一點。


    墨冰兒絕不會隻身外出,身邊一定會有高手跟隨。所以霰雪王對玄老除掉墨冰兒並不抱太大的希望,隻要讓林雲目睹再轉告給墨子洵,玄老與墨家這梁子就算結下了,到時候就算墨子洵顧全大局不對玄老動手,霰雪王也有很大的機會將玄老拉攏到自己的陣營。


    “小友,小友?”玄老將林雲從失神中狀態中喚醒,揶揄道:“不會是喝多了吧,年輕人酒量不會這麽差吧。”


    林雲笑著搖了搖頭,將酒葫蘆遞給了玄老,“玄老,這酒就送給你了,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辦,今日就到這裏吧,以後有機會再陪你喝個夠。”


    潘孚那裏林雲沒辦法阻止,隻能先從玄老這裏下手,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如果真有那麽一天,見麵也好說話。


    玄老頓時眉開眼笑,心中暗讚林雲會辦事,他急忙給自己斟滿了一杯,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告辭。”林雲略一拱手,將一張飛錢拍在櫃台上,隨後就帶著風淩匆匆離開了酒肆,留下玄老一人獨酌。


    玄老微笑著搖了搖頭,林雲這小夥子挺機靈,實力也不錯,如果不是他懶散慣了倒還真想收這麽一個徒弟。


    ……


    出了酒肆,林雲就向北往冰原而去,不管潘孚是不是要對墨冰兒下手,他都必須要去報個信,防患於未然。


    林雲在安北城住了十幾年,對這裏再熟悉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他專門挑那種偏僻的小路,很快就出了北城門,進入了冰原。


    無窮無盡的雪花開始從蒼穹深處飄落,算算日子,差不多已經到了冬季。林雲從來沒有在這個季節來過冰原,聽說到了最寒冷的時候,冰原上會有妖獸出沒,就連一些獵戶,也不敢太過於深入冰原。


    林雲不知道墨冰兒的具體位置,冰原又那麽大,他隻好在冰原外圍四處尋找,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


    但林雲顯然想得太過於簡單了,墨冰兒似乎並不在冰原的外圍,為了壓製火毒,她應該是進入了冰原的中部。


    大雪越下越急,地麵上很快就覆蓋了厚厚的一層積雪。林雲每走出一步,腳都會深深陷入積雪中,寒風凜冽,直凍得他直打哆嗦。


    一旁的風淩倒是頗為歡快,它似乎一點都不怕冷。


    林雲搓了搓手,向手中嗬了口熱氣,更是覺得寒冷,過了一會,他直接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風淩向前跑出一段距離,忽然發現林雲不見了蹤影,轉頭就看到了縮成一團取暖的林雲,它跑迴林雲身邊趴下了身子,將身子弓成了環形,將林雲護在其中。


    林雲輕輕拍了拍風淩的前爪,澀聲道:“這麽找恐怕不是辦法。唉,好冷啊,能生團火就好了。”


    風淩將一隻前爪搭在了林雲的身上,似乎是在安慰著後者。


    這時林雲忽然靈光一閃,這隻是冰原外圍,就已經這麽冷了,那冰原中部的溫度恐怕會低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墨冰兒身負火毒不怕寒冷,但這並不代表她身邊的高手也一樣不怕冷。


    怕冷就會生火,退一萬步講,修士也是人,也是要吃飯的,想在冰原中生存就一定要生火。隻要生火就會有煙升起。“走吧,”有了辦法,林雲有了些幹勁,“我們上山。”


    站得高看得遠,上一座高山,看看哪裏有炊煙升起,就可以知道墨冰兒的大概方向,之後林雲隻要順著這個方向趕去,就能找到她。


    在冰原中要找座高山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周圍全是冰山雪山,隻是都頗為陡峭,更兼山壁冰滑,很少會有人想不開去爬這些寸草不生的冰山。


    隨便找了一座看上去較高的冰山,林雲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凍僵的手腳,對風淩道:“你在這裏等我,我上去看看。”說完,他就一個縱躍,向著山頂掠去。


    每次需要借力時,林雲都會在手中凝出冰塊貼近冰山,在葵水六變精妙的控製下,冰塊與冰山能夠馬上融為一體,作為他的借力點。


    林雲雖然也能夠淩空在腳下凝聚冰塊借力,但是固定的借力點效果當然要比“淩空飛躍”要好上不少,就這樣,十幾個縱躍,他就到達了冰山的山頂。


    可是風雪交加下,恐怕連對麵的山頭都看不清,哪裏能看到遠處升起的炊煙?


    林雲悻悻地從山頂一躍而下,安然落地後,他竟然有些無計可施起來,他從將掛在脖子上的鎮魂鈴取下,怔怔地看著它,希望鎮魂鈴能給他一些指示。


    風淩仰起頭,輕聞了一下鎮魂鈴,淡粉色的鼻子微微一動,隨後它就開始低吼了起來。


    林雲不明所以,開口問道:“風淩,你怎麽了?”


    風淩低吼了一陣,意識到林雲並不懂它的意思,後腿一發力,一個縱躍就將鎮魂鈴從林雲手中奪了過來,銜在了嘴中,也不再管目瞪口呆的林雲,直接向著冰深處跑去。


    林雲大急,緊緊追趕在後麵,生怕風淩是在不合時宜地玩鬧,萬一將鎮魂鈴弄丟,他就真是欲哭無淚了。


    追著追著,林雲就意識到似乎不是那麽迴事,風淩並不是在盲目地跑動,有時也會緩下腳步在雪地中輕聞一下。


    一人一虎一後一前地在雪地中快速穿行,很快就深入了冰原,大概過了一頓飯的時間,風淩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等待著姍姍來遲的林雲。


    遠處出現了五個褐色的帳篷,五個帳篷周圍的積雪已經被清理幹淨,中央還有一堆正在熊熊燃燒的火堆。


    林雲大喜過望,直接給了風淩一個擁抱,鎮魂鈴已經被他貼身佩戴了幾個月,他沒想到風淩居然還能夠通過當初墨冰兒在鈴鐺上殘留的一點點氣味辨認出她的位置。


    但隨後林雲的表情就有些古怪起來,這豈不是說明以前墨冰兒也是貼身佩戴著鎮魂鈴嗎,一個女孩子竟然以貼身之物相贈,他總感覺有些奇怪。


    林雲深深唿了幾口氣,這才緩步向著那幾個褐色帳篷走了過去。


    “我來了……”林雲自語道,心髒竟然開始亂跳起來,自從他第一次上戰場,就再也沒見過墨冰兒,算算日子也有兩個多月了。


    “什麽人!”還沒等林雲接近帳篷,幾道人影忽然出現,眨眼間就將林雲和風淩包圍了起來,這些人全都用白襟遮麵,似乎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身份。風淩有些不安地低吼起來,它從這幾人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是妖獸!上!”其中一人低喝一聲,直接下令動手,他們決不允許有任何可能威脅到墨冰兒的東西接近帳篷,方圓幾裏都已經布下了暗哨,一旦有威脅接近,立斬不赦。


    “且慢動手!”林雲急忙喝道,這幾人的境界他一個都探測不出來,這說明這些人的實力都是要高於他的,放任一群這樣的人圍攻風淩,風淩兇多吉少。


    但那些人顯然不會聽從林雲的命令,直接攻向了風淩,林雲見狀急忙報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們少主的徒弟,林雲。”


    領頭一人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雲,隨即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好像是有那麽個人,但我需要你拿出證明,證明你的身份。”


    林雲抬起左手,指了指左腕上的壓製護腕,又覺得信服力不足,接著他從護腕中取出了幾枚血鷹鏢。


    領頭搖了搖頭,“這隻能說明你是墨家的人,並不能說明你是少主的徒弟。”


    林雲苦笑,他似乎再沒有別的任何物事能夠證明他是墨子洵的徒弟,無奈之下,他隻好將鎮魂鈴遞上,“請你將這東西交給小姐,她自然會為我證明身份。”


    領頭暗暗用元神掃描了一下鎮魂鈴,沒發現什麽異常,這才派了一個手下,將鎮魂鈴給墨冰兒送了去。


    也就是幾個彈指的時間,那負責送鎮魂鈴的手下就縱身來到了領頭身邊,附耳說了幾句,領頭點點頭,抬手道:“小姐有請。”


    於是,林雲在領頭的帶領下來到了中央的帳篷門口,他用手撫了幾下胸口,平靜了一下心中的情緒,鎮定下來後,他轉頭對風淩道:“風淩,你在外麵等我。”說完,他就微微一掀門簾,進入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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