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今天休息,明天就要迴家了,隻要一想到這是自己參加工作以來首次迴家過年,心裏就別提多開心了。


    今天剛聽到了幾個好消息,雖然都不是關乎自己的,但是卻與秦曉密切相關。


    因為幫助秦曉破案有功,吳飛被提拔為縣委辦綜合科副科長,接替之前沈振元的位置。而另一個就是許昆鵬,因為他工作能力較強,成績顯著,很得公安局各級領導的信任,就破格提拔他為治安大隊副大隊長。


    秦曉很為他們兩個人高興,這也是他曾經想過的結果,就連那個曾經以利益相交換的劉廣平也因為告發有功,被破格提拔為了財政局辦公室主任。


    這是意想不到的結果,也確實是在秦曉的意料之中。


    這個年對於秦曉來說意義非凡,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好戲隻是剛開始而已。


    與此同時對於沈家來說,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充滿了喜與悲。沈振元因為與秦曉發生摩擦被免職,在家反省,沈臨風因此還親自去向郭書記賠禮道歉,也算是丟人丟大發了。


    沈玉陽被調查,更是讓這個負麵纏身的家庭遭受重大打擊,這個年對沈臨風來說真的是過不清閑了。


    沈臨風今天特意來看看弟弟沈玉陽的情況,自從沈玉陽被調查後他還從來沒來看過弟弟呢。


    沈玉陽現在被關在檢察院的看護室,不是隨便人人都可以接觸到,也隻有少數的人才可以見到他,當然這其中一定包括紀委書記在內。


    沈臨風知道,若不是顧及他和沈玉陽的兄弟關係,郭書記又怎麽會讓檢察院接手這個案子呢?


    沈玉陽看起來很是憔悴,胡子拉碴,滿臉的愁容,好像世界即將麵臨滅世的危機,而他自己就是那隻待宰的羔羊。即使身處在那麽寬敞的看護室裏,他也見不到任何的自由,陽光此時顯得格外耀眼,甚至有點刺眼。


    沈臨風來到了沈玉陽的麵前,這個親弟弟似乎並沒有想要搭理他。


    “說吧,來幹什麽?看我的笑話?”


    沈玉陽的口吻諷刺起來那可是真的很厲害,即使是對自己的親哥哥,他也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充滿蔑視的語言,已經讓沈臨風變得麻木,因為他是紀委書記,經曆了太多的哀求和批判,多麽惡心的言語現在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聽之無味。


    沈臨風坐到了沈玉陽對麵的椅子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看起來很隨意,很自然。


    沈玉陽的眼睛此時緊緊地盯著麵前的這個人,說起來他是自己唯一的哥哥,父母去世後,隻有這個哥哥照顧他,說起來倒有點長兄如父的感覺,那是親情的分量。


    可是沈玉陽想到了沈臨風的絕情,他做的出來,因為他得保住自己的地位,權勢。


    這些年來,沈玉陽求過他無數次,可是竟沒有一次,他同意幫助自己,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請求。兄弟之情現在對沈玉陽來說已經變得冰冷,沒有感覺了。


    坐了很長時間,沈臨風開口說話了。


    “玉陽,你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我也想救你,可是我做不到。你自己做了什麽,你清楚,那可是死罪。你要知道,我是什麽人,我的工作就是要求自己不能放任任何違法亂紀的現象存在,要是換了別人,我不用這麽悲傷。可是你是我弟弟,我真的很難受。你能理解我嗎?”


    沈玉陽笑了,放聲大笑,漸漸地是哭著笑著,眼中的熱淚已經早已經變為了怨恨。


    “你為難?你難過?你說得好聽,我可以理解你貪生怕死,我可以理解你冷血無情,我可以理解你為了保住你的家庭,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你在聽到我被抓以後是多麽的生氣,可是我就是不能理解,我的親哥哥在我被抓起來以後,為什麽連看我一眼都做不到?你的工作?對了,你是堂堂的紀委書記嘛!你是縣裏的大員,你位高權重,我算什麽?一個蝦兵蟹將,我死了罪有應得。所以,請你迴去吧,別再來了,省的髒了你的鞋。”


    沈臨風猜到了沈玉陽的反應,這是情理之中。


    “你的案子已經確定下來了,年後初八開審。結果你都已經知道了,現在還有什麽想說的,可以跟我說,爭取寬大處理。”


    “我該說的,都說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要恨隻能恨我自己,把對手想的太過簡單。劉廣平,一個臭小子,我真的沒想到他會那麽狠辣。還有最重要的就是那個秦曉,他才是最厲害的高手,我真的是太低估他了,郭宏昌能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身邊,必然是有原因的,現在我知道了他的厲害了,可是已經晚了。如果你真的想讓我說什麽,那你就幫我轉達一句話給秦曉,我輸了,但是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沈玉陽的眼睛裏滿是怒怨,這樣的一個人簡直無藥可救了。沈臨風已經沒辦法在跟他說下去了,即使這個弟弟已經徹底跟他斷絕了兄弟情義,那也是無法扭轉的事實。


    “玉陽,最後問你一句,還有什麽需要嗎?我可以幫你辦到的。”


    凝重的氣氛在整個屋子裏散開,沈臨風一眼溫情的看著沈玉陽,對於這個即將走到盡頭的弟弟,他作為哥哥已經做不了什麽了。


    沈玉陽哭了,也許是悔恨,也許是不甘,或許更重要的原因是不舍。他抬起頭,兩眼血紅,呆呆的看著沈臨風,隻是一小會兒,親兄弟之間的眼神交流,已經說明了一切。


    就這樣,沈玉陽慢慢的轉過身,走到了監護室唯一的那扇窗戶邊兒,看了窗外的車水馬龍,樹木花草。眼睛裏滿是不舍,卻充滿了無奈,人生不就是這樣嗎!


    在你擁有的時候,你並不會去珍惜;當你失去的時候,你才會懂得其中的珍貴。


    眼前的一切都即將和自己訣別,還有什麽可以訴說的呢?


    “哥,你走吧。別再來看我了,我做錯了事,就該受到處罰。這是天理昭彰,不可逆轉的。我不怨你不救我,更不會恨你狠心。照顧好自己,沈家就全靠你了,還有我妻子,我女兒,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他們,我謝謝你了。”


    說著,沈玉陽對著沈臨風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次相視,他已經淚流滿麵,沈臨風不忍再看下去,就要離去,沈玉陽最後大聲的唿喚道:“哥,幫我去劉義臣的墓前跟他說一聲,我害得他,我會以命相陪。”


    悲劇為什麽被稱之為悲劇,就是因為這個結果本可以避免,可有的人卻還是固執的選擇了那條最不該走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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