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州,東南省最著名的港口城市,大物流級外貿轉運中心,被國內外客商冠以東方阿姆斯特丹的美譽。


    古榆縣地處覃州市西北,瀕臨南海與東海交接點,山清水秀,是著名的旅遊勝地。


    秦曉要報考的育寧鄉歸屬於古榆縣管轄,算是縣內經濟發展較快的鄉鎮之一。


    育寧鄉黨政辦公室內,主任謝東明正在為黨政辦全體人員開日常例會,開會時的他一臉嚴肅,雙眉緊鎖,雙手不停的比劃著,說話聲很大,甚至有點刺耳,生怕別人聽不到、聽不懂他的“指示”。


    “盧鄉長這次是費了很大的功夫跟縣裏溝通,才為我們黨政辦要來了兩個新人的名額,你們要知道,其他14個鄉鎮可隻有一個名額,還不一定隻留給黨政辦。所以,你們要深刻理解鄉長的用心,明白了嗎?”說完話,謝東明不緊不慢的拿起水杯,趁這功夫,掃了一眼周圍幾人的臉色,悲喜不定,讓人難捉摸。


    謝東明知道,能坐在這的人,縣裏鄉裏都有著不可說破的複雜關係網,但他也深深清楚自己的位置,若不是盧鄉長的一手提拔,謝東明是絕對當不上育寧鄉黨政辦主任的,他對盧鄉長有種近乎崇拜似的尊敬。


    眼見周圍默不發聲,謝東明很滿意,不說話就是沒意見,他不希望有人駁斥他的觀點,畢竟他是這裏的主任。甭管新人還是老人,都得聽他的,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想到這,謝東明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


    複習是痛苦的,這一點認知是秦曉在家悶了一個月總結出的經驗之談。今天他要坐車去覃州備考,想到7個小時的路程,也是醉了。


    車上大多是去參加考試的學生,秦曉找到臨窗的座位,剛坐下,就聽到後麵的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在談論著什麽,不時一陣偷笑。秦曉搖了搖頭,他不喜歡吵鬧的女生。


    身邊坐下了一個體格高大,神色憂慮的男人,他看上去得30多歲,手裏捧著一本公務員應試技巧,不難猜測,他也是去參加考試的考生,不過他的年齡確實有點大了,也難怪後麵的女生一陣說笑。


    秦曉不是個八卦的主兒,但旁邊這個男人獨有的氣質,憂鬱的眼神告訴他,這是一個有著豐富閱曆,身上充滿故事的人,這溝起了秦曉的好奇心,權當認識個朋友,這是秦曉的心裏想法。


    “你好,我叫秦曉,能認識一下嗎?”秦曉試探性的問道,話音剛落,這個男人遲疑了幾秒,顯然剛才在思考問題,一時慌了神,但卻沒見慌亂。


    隨即迴道:“當然,我叫許昆鵬,很高興認識你!”


    通過聊天,秦曉了解了這個名叫許昆鵬的一些故事,許昆鵬今年34歲,武警出身,後轉業迴到地方安置,因為家庭貧困,沒有人脈,所以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秦曉得知他之前報考了6年的公務員,雖每次都事不如意,但從未斷過繼續報考的意願,這份堅持讓秦曉欽佩不已。


    “今年是最後一年了,明年我就35歲了,超出了報考年齡,所以我要堅持考完這最後的一次,不給自己留下遺憾。”聽完他的故事,秦曉的心裏已由剛剛的欽佩演變為一種敬畏,許昆鵬,這個人不簡單。


    通過一路上的交流,秦曉和許昆鵬由不相識變成了相見恨晚的朋友,二人相約,不問好壞,覃州一醉。


    到達覃州,已是晚上8點,許昆鵬還有應酬,和他留下了各自的聯係方式,就分開了。秦曉在市中心找了一家快捷賓館住下了,望著窗外的夜色繽紛,車水馬龍,秦曉內心一陣落寞,他不知道這個城市是否有他的未來?


    第二天,筆試正式開考。考場外,秦曉的心情一如往常的平靜,也難怪,連他自己都自詡怪咖附身。但人頭攢動的景象著實讓他吃了一驚,這麽多人,秦曉感覺到每個人的表情好像都帶著殺氣,好像周圍早已遍布殺機,敵人太多了。


    走進考場,秦曉莫名的緊張起來,不是因為考試緊張,而是遍觀座位四周的考生,每個人都自信滿滿,這種氣氛讓人感覺極度壓抑。隨著監考老師的一聲考試開始,秦曉方才迴過神來,麵對著試卷,秦曉自信了許多,他不比別人差,這是他的直覺。


    考場如戰場,“秦曉,開戰吧!”


    隔壁的考場,何文麗正在認真的答題,她選擇了報考古榆縣委宣傳部幹事一職,這是秦曉不知道的事情。明明可以相互打聽,但秦曉、何文麗都選擇了不去打擾彼此。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雖然何文麗極度掩飾,可內心還是想知道秦曉的選擇。


    時針在一點點行走著,迫不及待的劃過終點線。當秦曉走出考場大門那一刻,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你做到了!”這種自信不是莫名而來。秦曉第一時間將考試情況告訴了父母,他是個孝子,不想讓父母為他一直擔心。


    出考場的那一刻,秦曉恍惚間,看到了何文麗的身影,乖巧靈動,美麗依然..


    許昆鵬打來了電話,邀請秦曉晚上一聚,順便帶了幾個朋友讓他認識。許昆鵬並不是第一次報考覃州,所以認識了不少已經考上了公務員,並且在工作崗位已經打拚了很久的朋友。對於這種聚會,秦曉自然不會拒絕,因為他深知,人脈的重要性。多一個朋友,以後的工作就會順利很多。


    相聚的地點是許昆鵬找的,一家外表古樸,裝修上成的中餐廳,雖然是軍人出身,但步入社會已接近10年,社會上的風氣,人際之間的交往,許昆鵬拿捏得很準。


    今晚來聚會的朋友,雖然都參加工作不久,不居要職,但都是前途光明,發展廣闊的青年才俊,在這樣的地方相聚,更能體現出許昆鵬的誠意。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剛剛結識的好朋友,秦曉!秦曉,這些都是我以前來覃州考試認識的朋友,我給你一一介紹,這是張衝,他在覃州市財政局工作。這是李可,在覃州市信訪局工作。這是...”


    秦曉記不住他們每個人的名字,畢竟有20多個人。或許喝醉了,秦曉的酒量很差,上學時雖然喝的次數不少,但每次都能保證自己不超量,所以醉酒的次數很少。一晚上,秦曉表現的很低調,話也不多。耳朵裏充斥著周圍人的經驗教訓,望著酒桌上的熱情場麵,秦曉明白,酒桌上的人情冷暖,就是真實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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