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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玉如馬上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笑著問道,“王爺乍離長安,到鄧州治下荒僻的順陽縣有些住不大慣吧?但封地與爵位是陛下的聖意,若是這個原因的話叔父大人還須多勸導ā”


    高峻明白柳玉如的意思,貞觀十七年,李承乾倒台後,時為魏王的李泰在與現太子李治爭奪儲位中敗落下來,內心的憂鬱可想而知。


    柳玉如是在提醒蘇勖,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除了勸導別無他法,找誰也是不成的。


    她不會同意讓高峻插手到皇子爭勢中去,如果李泰遣著長史蘇勖到高府來,隻是為了拉攏尚書令的力量,那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蘇勖嗬嗬一笑,“柳夫人果然眼裏不揉沙子,但王爺的病因卻不是這個!自貞觀十七年以後,順陽王早已心灰意冷,無意於權勢。再說,本官豈會因為這個特意跑過來、拉自己的侄女婿一步邁入到漩渦之中?”


    柳玉如讓蘇勖一語點破,有些不好意思,臉微微紅著道,“叔父大人,如此便是晚輩不該插話了但王爺的病因到底是什麽呢?”


    蘇勖重重地歎了口氣,“唉!若非讓人步步緊逼欺到頭上來,王爺又怎會鬱鬱寡歡!但他性情孤傲,是絕不會因此跑到陛下的麵前去訴委屈的!”


    蘇勖一邊喝著酒,一邊將順陽縣的事情從頭道來。


    順陽王李泰,皇帝四子,母親是長孫皇後。他與故太子李承乾均是武德二年出生,李承乾是一月,而李泰是同年的十一月,今年已經三十歲了。


    他曾是貞觀皇帝最為寵愛的兒子。他身為皇子,成年後可以不必按著慣例去封地,可以長駐京畿。皇帝還曾不顧眾臣的勸諫,違例讓他在京城的府邸設置文學館,任他自行引召學士。


    後因涉嫌與太子爭位,皇帝為了讓嫡子們共存,隻好采取隔離政策,改封其為順陽王,封地就在鄧州的順陽縣。


    樊鶯道,“我與柳姐姐曾去過鄧州的,那裏是個富庶的地方,”


    蘇勖道,“正是,這也算陛下的愛子心切吧。本官私下裏以為,順陽王才華橫溢,聰敏絕倫,但他的性格率真而隨性,根本就不適於權力場中的傾軋與爭奪,做做學問尚可。”


    高峻不住地點頭,“那麽,既然王爺已不再計較爭儲一事,這樣與世無爭的人,又何來的抑鬱呢?”


    蘇勖苦笑道,“有時你不爭,也並不表示別人便會放過你。”


    “是誰呢?”高峻問。


    蘇勖說,古語講牆倒眾人推,此話一點不假。順陽王到鄧州地麵來,論爵位是最高,論身份也是最貴,但獨獨沒有實權。那些勢力之官見王爺失勢,倒比狗還厲害,表麵上雖不敢張牙舞爪,但背地裏的勾當才最是令人可恨。


    謝金蓮說,“可不就是這樣!那年我們隨柳姐姐到山陽鎮去,鄧州刺史府上的惡公子便欺到門上去,說有多討厭就有多討厭。要不是巧遇長孫大人,我們幾乎就擺脫不了。”


    這一節的事,高峻倒是不知,柳玉如也沒有說過。但他十八年從遼東返迴山陽鎮,攜柳、樊二人去江南、路過鄧州時,鄧刺史父子的貪婪嘴臉卻是他親眼所見。


    想至此,高峻問,“首官惡,惡一窩,難道順陽王的不如意也與鄧氏父子有關聯?”


    蘇勖歎道,“誰說不是呢,王爺不會去招惹他,隨他賣官鬻爵,蟹過扒黃,但鄧刺史父子瞧王爺可欺,早就盯上了王爺在丹江口附近的封地了。”


    順陽縣與鄧州城本來隔著丹江口一大片湖麵,兩邊本可相安無事,但這片湖中盛產唐蟹。


    鄧刺史看上了屬於順陽王的七十畝的水麵,他暗暗授意手下,找一幫漁民,明目張膽到侵入進去,製造摩擦,攔柵圈圍,從四麵蠶食。


    李泰府上的王官,先與對方爭執說理,說不通、便請求鄧州刺史府裁決。


    鄧刺史表麵客客氣氣,但有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不管還罷,簡直越管越亂。


    再說生亂之人就是他的婁羅,刺史府管一次、他們便大膽一次,奪水愈演愈烈,王爺那七十畝的水麵,被人七勾八圈,王府的船想進都劃不進去了。


    高峻將手中的書“啪”地拍在桌子上,“欺人太甚,還有沒有規矩!”。


    一位失勢的親王,隻有七十畝水麵,被人圈得七零八落。北方一座寬鄉,一個寡婦守業還有二十畝地!


    而英國公李士勣的田莊,自黃峰嶺至泊河,中間足足有百餘裏,中書令褚大人的平泉莊周圍十餘裏,建亭台樓榭二十二所,泉石之美,冠滿一整座山。


    “這才是水上,而陸地上就更讓人氣憤了!”蘇勖說道。


    “王爺的封地,前有精舍山,後有伏龍山,界限本很清楚,但這些年,讓鄧刺史授意手下以各種名目欺占的,也已經麵目全非了!”


    精舍山和仗龍山本屬李泰的封地,但此時已是劃在鄧刺史兩座田莊的範圍裏了。


    鄧刺史在精舍山上建了滿坡的雞舍雇人喂養,一刮北風,雞糞味兒躲都沒處躲,晚上母雞叫蛋,早上公雞打鳴,李泰不勝其擾,“精舍山已成了雞舍山了!”蘇勖說道。


    而伏龍山上也被鄧刺史圈去、建了一大片休閑的莊園,小樓雕欄,別致出秀,刺史偶爾便與人到這裏來絲竹歌宴,居高臨下的,倒顯得伏於山穀中的順陽王府一副受氣的架勢。


    ——北聞雞臭、南聽管弦,王爺的憋屈可想而知。


    樊鶯杏眼圓睜,“叔父大人,堂堂的王府,王官也不是一個兩個,怎麽倒讓他欺負成這樣子!刺史府不管,京城也不遠,難道不會到京城來告?!”


    蘇勖苦笑道,“樊夫人你是不知,鄧刺史早料到了這一點,派他的兒子常年往長安跑,四季的敬奉、應時的特產,專門打點有用的大臣。我們不是沒有告過,但每一次都石沉大海!客氣的安慰兩句,差一些的連人都見不到了!”


    再要往上通情,李泰便不許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跑去向皇帝,尤其是太子——他的兄弟哭訴什麽委屈。


    久之,府中的王官也自覺低人一等,遇到生事的人開始繞著走了,像是理虧了似的。


    再後來,那些參軍、主薄、典簽們,一到任期滿了,便四處打點著到別處任職,再也不想迴來了。而走不了的人,則有的忍氣吞聲,有的幹脆與鄧州刺史府暗通款曲,做些裏應外合的勾當。


    蘇勖歎著氣說,“我自入王府,王爺勢重時便得他的厚待,他失勢時也沒有離他而去,從長安隨他到鄧州來。如今王爺在暗處,匍匐於子夜,本官若再走掉,估計順陽王也就活不下去了!”


    蘇長史說罷,猛然間不能自控地氣息急促,接連哽咽。連他的兄長,台州刺史的眼圈也紅了。


    高峻看看桌案上的括地誌,精美的絕不止它的裝禎。


    而且他也明白了,這麽多年蘇勖默默無聞,也從未聽說過他因為自己的官職到哪裏打點和疏通,原來他根本就沒想過離開。


    蘇勖若是還有一絲辦法,根本不會找到永寧坊來。貞觀十七年時,蘇殷是李承乾的正妃,而蘇勖是李泰的長史,這對親兄弟也曾為了儲位、爭得天昏地暗。


    不為李泰,隻為蘇勖這份執著,高峻也有了要管管的意思,隻是從哪裏入手呢?


    弄不好,太子李治那裏也會與自己出現隔膜,雖然眼下看起來,順陽王已威脅不到太子的地位,但尚書令與太子過去的政敵有牽扯,總不會令他太痛快的。


    而陛下若是得知自己初任尚書令,便將手伸的這麽長,會作何感想?


    他也不端杯,坐在那裏有片刻的出神。


    柳玉如也很矛盾,她不想高峻插手皇族的事情,但蘇勖一位王府長史,是在座中多人的長輩,也情不自禁地哽咽出聲,她也很難過。


    尤其是她看到,蘇殷在那裏早已淚水漣漣,蘇亶、蘇勖兄弟兩個就是奔著蘇姐姐的關係才來的。


    蘇殷就是因著自己的態度,至今未與高峻親近,此事已讓柳玉如有了過多的不安,那麽今天柳玉如就不便再吱聲了。


    她偷眼瞧向高峻,目光裏有擔心,有無奈,不知他要如何做。柳玉如起身給蘇氏兄弟倒滿了酒,勸他們進酒。


    但蘇勖心事重重,又見尚書令許久不語,酒就更喝不下去了。


    他也深知這件事任何人都不想管,連皇帝都將他的親生嫡子拋到腦後了,何況外人!


    高峻舉起酒杯自飲,說心裏話,蘇殷的這位叔父已贏到了他十分的敬重,早已強過了蘇殷的父親。


    他隻是在想這件事情的著手之處,要管,但又不能明著出頭。


    他放下酒杯道,“給我在書中找鄧州。”


    桌上幾位女子幾乎同時跳起來,爭著去找,先按著序略找到所在的函匣,再找到了書,樊鶯飛快地找到了鄧州卷,將書翻開那頁、塞給師兄。


    此處位於山南,有南陽沃野,有丹江口水產和數不盡有木材,的確是個好地方,由此處過山即是長安,沿漢水南下即是江南。


    皇帝將其四子封到這裏來,不得不說初衷不錯。而且這裏幾乎就是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從大明宮往南一看,幾乎就望到了。


    但誰知道呢!


    尚書令認為,一州之刺史,是不能像個地痞的!一個忠心耿耿的人,是要有好報的!與其看著鄧州這對父子沐猴而冠,不如趁早將他們打發了!


    蘇殷已不再抹眼淚,“峻,你到底管不管呢?”


    高峻想了想道,“皇族之事,我不好管。”


    蘇亶、蘇勖兩個也驚訝地抬頭看向高峻,柳玉如等人也感到大為意外。


    蘇殷一聽,臉憋得通紅,當著她父親和叔叔的麵,高峻迴答得太斬釘截鐵了!她感到臉上無光,不顧眾人在場,一下子站了起來,她要到後宅去。


    謝金蓮叫道,“那個鄧公子不可一世的派頭很可恨呢!我們陪柳姐姐在山陽鎮時,他聽說柳姐姐自請出門了,想讓她和樊鶯給他當下人,將山陽鎮當作他往返長安、鄧州的站腳地!”


    高峻一把拉住蘇殷的裙腰,拽著她想邁步也動不了,蘇殷反過手來掰,但那隻手像鉗子似的哪裏掰得動!


    高峻就這麽拽著蘇殷,惡狠狠地看著謝金蓮道,“激將法!你是什麽時候學的這套?”謝金蓮一縮脖子不吱聲了。


    高峻對蘇殷說,“你不要走,一會兒隨我去書房,寫份加急奏章。”


    蘇殷複又坐下,賭氣的道,“我叔父的事你不管,寫奏章是你的事,我也不管!”蘇亶衝著女兒抬抬手,又不知說什麽好,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


    蘇勖連忙去看高峻,發現他並未生氣,唉,自己的事辦不了,別再惹到侄女家鬧了生分才好。


    高峻:“我是尚書令,管不了皇家事,難道還管不了一個外宮苑總監?”


    蘇殷:“可這是在家裏呢!”


    蘇亶:“女、女兒啊,家裏也正該他管你啊!”


    蘇殷轉向高峻:“那好,你說說看,家裏有我什麽事?”高峻讓她問的,張了張嘴,居然沒話來答對,在家裏怎麽能有什麽事。


    柳玉如連忙道:“蘇姐姐,他他說管不了皇家事,但叔父的事總該管的!”


    蘇殷聽了,再去看高峻,有些將信將疑,麵色上的怒氣也沒有了。


    崔嫣:“而且鄧州刺史的事他也管得了!”


    高峻聽了,鬆開手去抓起酒杯一飲而盡,對蘇勖說道,“叔父大人,你總不到長安來,明天就讓蘇殷總宮苑監、和思晴刺史陪你到長安城中各處轉轉、散散心。”


    蘇勖試著問道,“那我要轉上幾天呢?太久的話”


    高峻笑道,“叔父大人請放心,你到長安來,又遲遲不迴去,順陽王絕不擔心你棄他而去,反而會很踏實。”


    送蘇家兄弟兩人去客房休息之後,蘇殷不等著高峻再開口,自己就站起來先去了書房。等高峻踱進來的時候,發現她已將紙鋪好、墨也研好了。


    高峻坐下來,先盯著她看了一陣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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