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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縣令道,“在下都濡縣縣令李引,你敢穿著天山牧的皮甲招搖進城,當真以為天山牧沒人敢惹了?”


    陳贍忿而不語,對李引怒目而視。


    李引道,“本官與天山牧總牧監、西州大都督、絲路督監高大人是個故交,因而方才在城上見了你,才放你進來。若本官心中有鬼,怎麽會讓你進城!”


    陳贍道,“你怎知我是到這裏來的?”


    李引道,“且不說高總牧監已經飛鴿傳書與我,說你將潛迴來。是他讓我留意,不要讓你招搖過市。哼!一個流徒擅離徙地,傳出去連他都受不了!可你倒好!”


    陳贍低頭,聽李引再道,“一個殺過前縣令的英雄,現任的縣令卻不認得他,你認為我能有多傻?”


    “但她……”陳贍指了呂氏,她此時的淚水已淌了滿臉。


    李引平靜說道,“她所叫的‘大人’正是本官。我接高都督信後,已經來過了一次——是牽了馬來的。是本官叫她隨時聽我消息。她若不是心情迫切、想早日見你,聽到我來敲門,怎麽會連燈都不點就跑出來!可你想到哪兒去了!”


    呂氏聞言,淚如雨下,給李引跪下磕頭,“大人……”繼之嗚咽。


    李引對愣愣的陳贍道,“本官敬你是條漢子,卻想不到,你連自己的妻子都信不過了!可曾想過你一走了之、離她千裏之外,她一個弱女子要依靠誰?”


    陳贍一下子跪在李大人和妻子麵前,懊悔不迭。


    “本官看你穿著皮甲大搖大擺地過來,料定你們乍一見麵、久別重逢不知掩飾,弄得四鄰皆知……本官不來,你們是不是要鬧到連刺史大人都知道?他的鐵麵無情黔州誰不知道,到時候恐怕連西州的高大人也救不了你了!!”


    陳贍惶恐,囁嚅不語,刺史大人正是他的活命恩公,而總牧監正是刺史大人的獨子。李縣令說得沒錯,隻怕到時自己也沒臉見高總牧監了!


    他對縣令道,“大人,小人隨著西州蘇長史先到刺史府上,倒是時時躲過了刺史大人,沒叫他看到,迴家也是趁著天黑……”


    李引問,“你離開時,刺史大人在做什麽?”


    ……


    都濡西門外,黔州刺史的衛士高聲衝城上喊,“速速開城,刺史大人到了!”城門馬上打開,三騎飛馳入城。


    與此同時,陳贍正對李引道,“我來時,刺史大人、刺史夫人正陪他們的兩個兒媳——蘇長史、七夫人麗容,在後宅飲酒說話!”


    李引想了想,對他們道,“這裏一刻也不能再停留了!方才院子裏的動靜恐怕已擾了鄰人,你們速隨我走!”


    呂氏道,“可我……我們去哪裏呢?”


    李引道,“什麽也不要拿了,先去本官那裏,其他家當容後再說!”他隻容呂氏由床上披起一件套裙,便催促兩人快快走。


    陳贍拉了妻子出來,又要鎖院門,但此時大街上已有馬蹄聲響起。縣令道,“難道還有值錢的家當?還不快走!”


    於是三人連門都未鎖,從小巷另一邊隱入夜色,悄悄拐進另一條巷內。


    在一座院門前,李引掏鑰匙開門,引著二人進去。而院內有條小白犬摸黑吠了兩聲、被縣令喝止,隨後它一躍撲入李引懷中,輕哼搖尾、急切地去舔李引的臉。


    李引將二人帶到屋中,將自己的床指給他們,“你們就在這裏休息,隻許睡覺、不許掌燈!也不許吱聲。”


    “但天都這麽晚了,大人你往哪裏去呢?”陳贍問。


    李引說,“我總有去處……還要盡快替你們想法子,讓你盡快帶她去……就去西州吧!”說罷,縣令輕喚小犬,帶它出了院子、再從外邊鎖死了院門。


    屋內,陳贍抱住渾身顫抖的妻子,聽她低聲哭個不停,怎麽也勸不好。


    他扶著她在床上坐下,發自內心地對她道,“想不到我一個莽漢,因禍得福,出了人命卻接連遇到好人,刺史、都督、縣令……你也原諒我的莽撞好麽?”


    呂氏隻是哭,她本不是個隨便的女子,但先有劉縣令仗勢逼迫、拿陳贍的前途來威脅,再有刺史關心,又是拿陳贍性命來交換,她能怎樣!


    此時,她隻覺生有些姿色便是自己的錯了!


    李縣令走時說,要送他們速去西州,不知他有什麽辦法。而她聽著西州那位牧監該是不錯。但是聽丈夫說那位總牧監正是刺史的兒子,她懷疑他能有多好,更是哭起來沒完。


    兩人緊擁著在床上,聽到街上有小犬在叫,然後叫聲慢慢遠去,這才慢慢入睡。


    高審行與兩名隨行護衛去了縣衙,安頓好他們後,此時他已至呂氏院中。他奇怪這麽晚了呂氏如何院門隻是虛掩。進去後發現屋中黑著燈悄無聲息、裏麵無人被子也未疊,想是臨時有事出去,他就躺下來等。


    而李引領著小犬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轉悠,竟然沒有地方可去。


    縣衙此時正有崔穎的丫環與隔壁姑娘在那裏,但他還是去了一趟。他問過禁子,禁子說刺史大人剛到、又剛一個人出去了,隻有兩名護衛在前廳。李引沒吱聲就出來了


    在經過陳贍那條巷口時,小犬叫了兩聲,因為它感覺到了主人的氣息,但被新朋友抱起來、示意它不準吭聲兒。


    李引抱著它到西門樓上,找個角落靠坐下來、將小犬用衣服裹了睡覺,彼此相互取暖竟然不覺著冷。


    他與高峻,早就無恩無怨,替呂氏遮掩也不是為了呂氏,頂多算是憐憫。


    當然也不是為了陳贍,從高峻那裏說,自己與陳贍也算無恩無怨。


    也不是為了高審行。非說李引有點什麽念頭的話,就算他樂見高審行的失望好了。讓他興致勃勃的趕來、再撲個空。


    他隻是為了崔穎。


    李引拿不準,高審行多日不曾來會呂氏,而當府中有西州女客至、崔氏陪著她們飲酒時,他會不會抽空趕過來。那時,李引猜不出脾氣暴躁的陳贍會再幹出什麽出格的事來。


    他隻是不想崔穎因為這件事再度蒙羞。


    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件事,李引認為他一念而至的主意是不錯的——陳贍眼下在天山牧,似乎處境還不錯,那就想法子讓呂氏也去西州吧。


    這件事他當然隻能找崔穎去商量。包括與陳贍所說的有些話,他還要通過崔穎才能讓高峻知道。


    不然這件事總有些隱患,說不定陳贍迴西州後,陰差陽錯的在哪裏又出了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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