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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x;高峻和樊鶯兩人騎了馬,馬的兩邊掛了鴿子籠,隻帶了烏龍刀往淡河邊來。⊙,此時萬籟俱寂,清輝如洗,不知名的小蟲在草叢中唧唧地鳴叫,二人一路無話,似乎怕打破這難得的良好心境。


    淡河自天山南麓下來,蜿蜒幾十裏,先從焉耆城北繞過城西,到達城南時流勢已十分平緩。河水在這裏左繞右拐像是流連著不願離開,在河彎處細柳和灌木叢生。


    高大人騎馬趟過了河水到了南岸,在一處安靜的河彎處下馬。“這裏怎麽樣?無人打擾。”他把馬拴在一株柳樹下,鴿籠掛於樹杈上。也不管樊鶯,自顧自脫了衣服先下到了水裏。河水本不深,但在水流的迴旋處恰好衝出了一處半人深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說罷,高大人找了處水淺的地方,平躺在鋪滿細沙的河邊,隻把頭枕在兩隻手上,腦袋露在水外邊。“你怎麽還不下來,”高大人頭也不迴地問。


    這才聽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脫衣動靜,然後水聲輕響了幾下,樊鶯下來了。夜晚已經涼了下來,但河水卻不涼。高大人想起去看樊鶯時,樊鶯已經把身子沒到了水裏。


    躺了一會兒,見樊鶯洗個沒完,高大人道,“深處水涼,到淺處來,”一連說了兩遍,樊鶯才道,“淺處水就不涼?騙人。”


    又過了一會兒,高大人實在忍不住,嘻嘻笑了,從躺的地方爬起來,湊到樊鶯跟前去。樊鶯也不躲,高大人歪著頭低聲問她,“這裏比終南山如何?”


    樊鶯用小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迴道,“那裏人跡不絕,我可沒有下水試過……你跌下過一次,難道不知水裏的滋味?”


    月色下。她的脖頸和半片肩膀露在水麵上,像是天底下最為細膩的白瓷。高大人已經情不自禁,卻說,“我們得快些洗,我忽地擔心王府那些人會搭了梯子爬牆逃走!”


    樊鶯也不理他,自顧低了頭撩了水洗著,又把頭發浸到水裏用手攪擰著。高大人近在咫尺,隻有她能感覺到自己臉上像著了火。


    “城裏不能總沒有人,萬一此時有奸細潛入,我怕那些牧子們不能應對……”


    樊鶯還不應聲。隻有水聲淅淅瀝瀝。


    高大人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道,“幹脆我幫你胡亂洗洗,我們得趕緊迴去。”說罷也不管樊鶯同意不同意,在水中兀自把手伸過去,在她身上胡亂搓弄。


    樊鶯道,“怎麽好像有人來了……來了呢……是……是真有人來了!”


    高峻側耳去聽,果然聽到不遠處出現了有人趟入河中的聲音。雙方也就隔了一道河彎、一片樹林。隻聽一個人說,“迴去怎麽說?”一陣撩水的聲音。


    “還能怎麽說,反正我娘說了。不能惹惱了落昭大人,但也不能死心眼替他賣命。”一個人在水裏說道。


    “我爹娘也是這麽說的,他們說城裏的那些西州的官兒還不錯,也不打罵城裏人。她不讓我在外邊流浪著了。家裏又沒個人照應,柴草都沒有了……可又怕落昭丞相殺迴來找後帳。”


    高峻把一根手指頭豎在嘴邊,衝樊鶯示意了一下,然後輕輕地出水。慢慢往河岸上走去。拴在樹後的那匹馬刨了一下蹄子,把樊鶯嚇得心跳在一處。隻聽不遠處兩人中的一個道,“什麽聲音?怎麽我聽不像是咱那兩匹馬?”


    兩人靜了片刻似乎是在聽。一個人說,“一驚一乍,要不你就趟過去看一眼。”


    高大人也顧不得擦身上的水跡,飛快地穿衣服,隻聽那邊一個人“嘩嘩”地趟了水往這邊走了兩步,“我這些天心總在嗓子眼堵著,想是耳背了。”又停在那裏與另一人商量,“要是迴去照直了說,城門大開一個兵都沒有,那丞相不是很快就會打迴來?可我又不想他這樣。”


    另一人道,“可他又不是隻派我們兩人來打探,要是不這麽說,萬一和別人說的不一樣怎麽辦……”兩人倒像是讓這個問題難住,竟然咳聲歎氣起來。好一陣子誰都沒有說話,隻有嘩嘩啦啦的水聲。


    高大人已經穿好了衣服,聽那邊動靜不小,就對水裏的樊鶯招招手。樊鶯也知道機會難得,輕輕地往岸上走來。


    高大人借了月色,看樊鶯動作不敢快了怕弄響了水聲,一座玉塑般的身體一截一截緩慢地由水麵下升上來,直到一雙修長的腿也露出。他早早地一手提了樊鶯的衣服,一手抄了擦身子的手巾等著她。


    等她輕巧地跳到了岸上,高大人把手巾塞給她飛快地擦了幾下,然後將衣服幫她披好,歪過頭聽那邊的動靜。隻聽一個人又說,“不然我們就迴去說,城門大開,吊橋也放著,但是城裏有伏兵,怎麽樣?”


    “這謊能騙過丞相?有伏兵你們是怎麽跑迴來的?”一個人以另一種語調問,像是在模仿落昭。一會兒又恢複了本來語調道,“我知道城中並沒有伏兵,但不想照直了說。”


    此時樊鶯已經穿好衣服,才有心思聽對麵兩人的對話。聽到這裏,伏在高大人的耳朵邊悄聲說道,“這話要是讓那個什麽丞相聽到,趁早打消了念頭!”


    許是剛剛出水,樊鶯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高大人攬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別說話。但那馬在樹下又噴了一下鼻子。對麵一人狐疑地說,“難道是我耳背得厲害?怎麽總像是有馬在樹林裏!”


    另一人也怕了,“噓——”用更低且慌張的聲音道,“我讓你嚇得也神經了……不過正好,我們就迴去說,在城外就見城門大開,聽到城裏和城外樹林裏有馬叫,這不得了!”


    兩人瞎話編妥,匆匆上岸,收拾收拾騎了馬沿河往西去了。聽人走遠,樊鶯道,“這兩個探子編瞎話,害得我澡都沒洗好。”


    她忽然想起剛才高大人在水裏把自己摸個遍。上岸時又整個暴露在他麵前,就打住不說。禁不住把方才的情景迴想一遍,雙手抱了高大人的腰,頭靠在他胸前不說話。過了好一陣子,她發現高大人也一聲不吭,便輕聲問,“你想什麽呢?”


    “我在想,還有三天就十五了,不如我們三天後再來,今晚的月色總覺不大亮。”他說得一本正經。樊鶯的手在高大人腰裏輕輕掐了一下,“我們迴城?”


    高大人道,“我本有心悄悄跟了他們去打探一下,不過聽這兩個家夥的話,我改變了主意。”兩人解了馬,共同騎了迴城,一陣清脆的蹄聲在夜色裏傳出好遠。


    在焉耆城西、淡河西岸的密林裏,一支八、九百人的隊伍正在等候落昭最後的命令,這些人是從焉耆城中逃出去以後重又被落昭收攏起來的。落昭以為就逃出來這麽多。他說服不了龜茲王哪怕出一百兵力好讓他湊上一千。龜茲隻給他提供了這些人的兵器和馬匹。


    龜茲王說,“這些東西並不能說明有我們龜茲摻和其中,派兵?那就說不清楚了。是你惹的西州,你好自為之吧。”


    他半個時辰前派到南門去的兩個人迴來。說一男一女出城往河邊去了。本來,他隻要派出一支二十人的快弩手,找準了時機便能將這兩個人射殺在河裏。但是他沒有,放人一馬的感覺並不能讓他有多舒服。他更想一擊而中。體體麵麵地拿迴焉耆。


    落昭知道一次體麵的勝利意味著自己可以再次拉迴城中那些搖擺不定的人,按他的估算,他原來那些兵至少有兩千滯留在了城裏。


    這一男一女在他的眼裏又算得了什麽!自己略施小計就迷惑了他們。迷惑了那個穿了官袍的人,幾乎就相當於迷惑了城中的唐軍。


    按他的估算,上次唐軍能把仗打到那個程度,沒有三千人是做不到的,除了護送西州都督出城的五六百人,目前西州在焉耆城中至少留有兩千人馬。


    這麽些天焉耆城三門大開,他派出來的幾撥兒探子迴來後竟然都是含糊其辭,說不清城中有多少人馬,說不清各城門上的兵力部署,說不清城內敵軍的駐紮地點。聽起來這些人大概連城都沒敢進!不過這也難不倒他,他會估算。


    他看看時間隻到了戌時末,他要再等等。這一男一女兩人出城的時候還知道放慢了馬蹄,迴去時便無所顧及,不正說明他們放心了?他打算最早也要子時發動攻擊,這個時候是人們一天中睡得最沉的。


    一直有人盯了焉耆城頭的動靜,沒有燈火、沒有人影子,他又想出最有把握的一招,即便不能成勝,至少可以保證自己衝到城裏砍殺一陣後還能夠全身而退。


    好容易到了子時,落昭揮揮手,這**百人馬寂然無聲地由密林中出來,也不迂迴,大搖大擺、放慢了馬速往南城門而來。


    高大人此時正擁了樊鶯,兩人合衣躺在床上,刀劍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進屋前兩人先去了北城牆一趟,告訴當值的人密切注意大街上的動靜,睡覺的人也機靈一點。高大人說,萬一夜裏有敵人衝進來,不許鼓噪,隻須等他和樊鶯到達後再聽他的命令。


    躺下前高大人放了第二隻鴿子。


    已經快子時了,樊鶯倚在高大人的懷裏直打瞌睡。高大人忽然揮手扇滅了燈火,這是這些日子第一次熄燈,“睡吧,我們一起睡。”高大人說過後,不一會鼾聲便響起來。


    樊鶯自河邊洗澡迴來就看高大人的行為有些與往常不一樣,見他放心地滅了燈大睡,自己的心裏終於踏實下來。


    聽著懷中樊鶯睡著了,高大人忽又把眼睜開。也不動,靜靜地躺在那裏想事,耳朵豎著聽著外邊。如果事情不是自己預想的那樣,那他就拉起樊鶯和這十名弟兄溜之大吉。


    隻是到了西州見郭都督時臉上不大好看罷了,也許新到的西州別駕李大人會瞧不起自己,會說自己還是三年前那個上不了台麵、辦不了正事的玩藝兒。那他高大人拚命積攢下來的這點威望就丟得一點不剩了,想到這兒高大人暗暗地歎了口氣。


    不過這又算得了什麽呢?讓他帶了老婆和有數的這幾個人硬去拚命可不行。再說自己單槍匹馬替他們做了十來天的鎮守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有些為自己這些想法臉紅了,後悔晚上輕率地帶了樊鶯出城涉險,隻是他從一發覺後就沒敢說出來罷了,想起來後怕啊。


    那兩個洗澡的人根本就沒有下河,隻是挽了褲管在河邊故意趟出動靜。全身浸在水裏與站在水邊的動靜是有出入的,這瞞不了高大人。再說,兩個探子明知這裏離著南門隻有十裏遠還能敢故意弄出大動靜,還說什麽“那些西州的官兒”,鬼才信。


    落昭的人馬走走停停,觀察城頭的動靜,一直到了南門外。手下人悄悄過來請示道,“丞相,怎麽看城頭都沒有人!大街上也不像埋伏了人馬的樣子,我們一聲呐喊衝進去將他們砍翻在被窩裏!”


    落昭舉手讓他噤聲,吩咐道,“莽撞!都像你這樣,一萬兵都不夠!來人。給我砍斷吊橋的繩索,城門門栓卸下來丟到護城河裏。”想關門打狗都讓你做不到。


    人們分頭行動,不一刻都迴來報告,“丞相,吊橋上沒有繩索!”“丞相,城門門栓不知讓誰劈了!”報告的人從城門洞裏舉了城門栓出來,不錯,是舉了出來的,原來一尺半見方、十多尺長、由整根紅鬆木削成的城門門栓,現在變成了一堆劈柴胡亂堆在城門洞裏。吊橋的繩索被割成一段段的丟的哪都是!


    落昭一瞬間頭腦中一片空白,“唐軍不在城裏,唐軍大部在城外!”這是他最快得出的結論。他幾乎不假思索,差了聲地叫道,“撤、快撤!這是空城計!”說罷也不管這些人,撥轉了馬頭,“叭叭叭”就是三鞭子,打起馬沒命地往來路上跑去了。


    隨他來的這**百人,見丞相突然這樣大轉彎兒,早嚇得魂都沒了。反應慢地還擋在道上,那些反應快的已經打起馬撞開他們隨後跑了。有人坐的不穩被撞到馬下,更有的被馬踩到,喊叫聲、馬嘶聲響成了一片,這夥人像退潮的水一樣退去了,隻在城門外丟下一片雜遝的蹄印和幾個抱了腿呻吟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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