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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峻帶了護牧隊的人馬,隨了羅得刀一路上飛馳不停,路上羅得刀把大致的經過對高大人講了一遍。羅得刀說,郭都督帶了衛隊走時王別駕並沒在,但別駕一迴來就與往日大不相同。


    傍晚接到了郭大人派人迴來催兵的手令,王別駕看後隻是漫不經心地往邊上一丟,說在考慮考慮。這事羅得刀正好看見,等了一會兒別駕出了府衙再不迴來。羅得刀忙去問兵曹,兵曹說,“都督不在是由別駕定事情的,這樣調動兵馬的事情,半點都不能逾越。”


    他還舉了個例子:兩年前柳中縣大旱,縣民們都揭不開鍋了。當時的縣尉數次催促縣令開倉放糧,但縣令說要請示州府,揣了糧倉的鑰匙到西州來請示。但是災情一日也緩不得,縣尉自作主張在縣令迴來前砸了倉鎖,把糧放了。但此事讓郭都督知道後將縣尉罷了職。隻因縣倉的主管是縣令,是縣尉做事有了逾越。


    兵曹說完後一攤手,表示一點辦法都沒有。羅得刀知道再指望王達是不可能的,急切之間他想起了高大人。他知道高大人與郭都督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高大人打架的本事是他親眼見過的,於是找了匹馬沒命地跑到柳中牧來搬兵。


    高峻聽了咬了牙說道,“這樣見死不救的事他竟敢連做兩次!上次還半遮半掩,這次就明著拖延!難道真是賴蛤蟆聽到了汛頭?郭都督沒事便罷,他要有個閃失,我拿刀劈了他都不解恨!”


    這些人很快到了西州的東城門下,羅得刀對高大人道,“我人叫得刀,卻揮不了刀,放在西州城裏還能望些風。”高峻讓他迴城密切注意王達的動向。羅得刀提馬上前叫門。他現在是西州的戶曹沒人不認識他,雖說時間是半夜也沒什麽妨礙。


    但是這些城頭的軍士卻不開門,而是飛跑去報告。不大一會,城頭上一個人露出半截身子。高峻借了城上火光一看正是王達。


    王達問道,“城下是誰?不知道眼下軍情多變?也敢來半夜叫城!”


    羅得刀道,“別駕大人,你不認得我麽?我是羅得刀。”


    “原來是羅大人。夜半三更不在家裏休息,怎麽到了城外?萬一有敵軍混入城來,一城的安危就都毀在你的手上了!遠處這些人是什麽人?”


    高峻在馬上問道,“別駕大人,你可曾接到了郭都督的調兵命令?為何按兵不動?”


    其實王達早就看到了柳中牧的大旗。也立刻猜到羅得刀是去幹嘛了。


    接到郭大人的手令後,王達幾乎都沒用想,直接壓了下來。


    如果說上次是他忙中遺漏、忘了發兵隻是無心之失,那麽這次他按兵不動就是成心的了。他已感覺到了郭都督對他的不滿已經到了憤怒而不能自控的地步,如果讓郭大人緩過神來,自己一定是沒有好日子過。


    正好欽差到了西州,王達由江夏王那裏得了實信,斷定高峻是躲不過這一劫了。那郭孝恪豈會放過自己?正好郭孝恪父子一同困在了焉耆,王達幾乎做夢都沒有想到上天會給自己送上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讓他發兵,那不是做夢一樣!他們從此迴不來才讓人省心。【愛↑去△小↓說△網wqu】


    聽了高峻的質問。王達說道,“高大人你怎麽知道軍情上的事,本官接到現報,說焉耆已有叛軍到了西州城外,正伺機而動。我若發兵,不正中敵軍的計策?這事我自有分寸,又豈是你一個馬官能夠指責我的!”


    高峻心如火燎,知道不能在這裏與王達磨嘴皮子。衝手下揮揮手道,“我們去焉耆!”


    王達在城上喊道,“高大人。你再一意孤行,不怕罪上加罪麽?你可知私動軍馬的責任!郭都督也承擔不了的。”


    高峻已經馳開去,高聲迴道,“我去放牧關你屁事!”


    西州至焉耆直走也要四百裏。但是若去焉耆,必先往西州西南方走上一百二十裏,進入天山穀口才有大路通往焉耆。


    從羅得刀送信直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半時辰,要是再加上王達拖延的時間就有五個時辰了。再算上郭都督派來報信的衛士由焉耆跑迴來,一路上又不知耗費去多少的光景。因而高峻不停地催動炭火。恨不得一步跨到焉耆才好。


    隻是他手下這些人的腳力卻是不能與炭火相比。高峻有心丟下他們先趕過去,但是又擔心這些手下不識得路,萬一走岔了更會誤事,因而壓了馬速兩相就付。天蒙蒙亮時這些人就到了天山的穀口。


    在穀口邊,一南一北相距七、八裏有兩座土城,城上飄揚著大唐旗號。南邊的旗上是“南平城”,北麵的旗上是“安昌城”。這是西州扼住西去山穀的兩處軍事要隘。高峻領人趕到的時候,兩處城上的守軍早已離遠了看到,高唿站住受查。


    高峻勒馬,等兩邊城上各下來兩人,對高大人道,“柳中牧的人去西邊做什麽?可有過所?”高大人在馬上道,西州郭都督現在焉耆,已派人迴西州搬兵難道你們不知?


    兩邊人驗過高大人的官憑,知道他是柳中牧的五品牧監,更是一位遊擊將軍。於是同聲道,“高大人,郭都督派來的人我們已經見過,就等他帶來西州兵曹衙門的調兵令函,我們就協同發兵了。西州要出大部分,但大隊伍行動遲緩,但隻要先有一個人持了兵曹衙門的令件到了,我們兩城就好抽人做先鋒出發。”


    高峻問道,“兩城共有多少人馬?”


    一人迴道,“兩城均有一團,分別有騎兵一旅、步兵一旅,我是北城騎兵旅帥,段正海。”另一人道,“我是南城騎兵旅帥,段正江。”


    高峻問,“你二人是兄弟?”二人點頭。高大人長話短說道,“西州兵馬被軍情絆住已出不來了,我以遊擊將軍的身份命令你們,立刻拉上兩旅共二百騎兵,隨我去焉耆馳援,哥哥領隊、弟弟留下守城。”


    二人遲疑不決,高峻知道他們是沒見到兵曹令件的緣故才會如此,厲聲問道,“你們什麽官職?可知道軍情緊急不可拘泥死理?可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可知道你我大旗上麵的頭兩個字寫的是什麽?”


    這二人俱是從八品上階旅帥,各有一百人的馬隊。兩人確實見過了郭都督調兵的衛士,又見這位高大人幾乎未加思索就說出了二人的騎兵數目,想來這個從五品的將軍不是虛掛了名的。二人遊疑了隻是瞬間便下了決心,“我們還不認得大唐兩字!寧可犯錯也隨大人出兵!”


    高峻說,“速集合了不怕死的來,天塌了也輪不到你們頂著。”二人飛馬馳迴城中,不一刻由南北兩邊馳出兩支馬隊,旗號鮮明,灰明甲亮。高大人讓弟弟段正江留守,哥哥段正海帶隊隨行馬上出發。


    這一陣子又耽誤了時間,天色已然放亮。不過高大人成功拉到了兩旅正規的騎兵,聲勢壯大了不少。現在他不知道郭都督什麽情況,不停地督促著這支軍、牧混合的騎兵隊伍,高舉了兩杆大旗,趟起一路的煙塵直奔焉耆方麵而來。


    這些人隻用了一個半時辰就跑過了二百二十裏到達了銀山湖,又疾行四十裏至焉耆邊界呂光館。這裏的守軍都是焉耆舊部,不知為何未加阻攔,大開界門放這些人衝了過去。馮征提醒道,“莫不是郭大人他們已遭不測,這是放開口袋要讓我們進去?”


    高峻道,“莫要胡說,如果是你說的那樣,我更要進去了!”


    辰時時分,高大人帶隊到了焉耆城南十裏的淡河,這是一條十幾步寬、深淺隻沒到軍馬小腿的淺河溝。高峻打量兩邊河岸,就算是在汛期時也隻能沒到膝蓋以上。


    河這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那麵便是一馬平川直達城下。隔了近十裏遠,眾人耳中已經聽到了城中隱約的喊殺之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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