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中的校規很煩人,要是你敢在早上第一節課遲到,就會被關在校外進不來。

    小保安躲在傳達室裏無辜地聳著肩膀。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學生都幹脆去網吧呆著,有人還會幹脆逃學一整天。

    但是我不能領著小芹一塊逃學。

    尤其是小芹臉上還帶著“一塊去私奔吧”的期待表情。

    我使勁敲傳達室的玻璃。

    “砰砰砰!”

    小保安拉開了一扇小窗,挺為難地說:

    “這位同學,我剛上崗不久,也挺不容易的,你就忍一節課好不好?”

    我做出比他更為難的表情。

    “我倒是沒關係,但是這位女同學身體可不太好啊!”

    我指了指低頭不語的小芹。

    因為保安也很年輕,小芹似乎也不怎麽敢跟他搭話的樣子。

    保安把腦袋伸出小窗,上下打量了小芹一番,被其他男性長時間注視著,小芹的站姿更加瑟縮不安了。

    “這種情況啊……”

    小保安猶豫不決。

    “早上這麽冷,萬一凍壞了,她的家長可是會找上門來的啊!”

    我繼續嚇唬他。

    “而且把我們放進去根本不會怎麽樣嘛,你叔叔經常這麽做的。學生們要是在外麵亂跑,被馬路上的車撞了什麽的,可要追究學校的責任啊!”

    我沒說謊,實際上確實發生過一起類似的事件。

    小保安撓撓頭,終於被我說動了,打開自動門放我們走了進去。

    我對他說了聲謝謝,小芹跟在我後麵,很緊張的樣子。

    其實小保安這麽做,學校根本不會找他的麻煩。

    因為就算進得去大門,也會有人堵在教學樓的入口,不讓你進去幹擾第一堂課的課堂紀律。

    果然,值周老師在教學樓入口擋住了我們倆,記下姓名和班級後,把我們趕到操場上去罰站。

    說是罰站,其實隨便你幹什麽。散步也好,背單詞也行。

    喜歡鍛煉的人會繞著操場跑圈,還有比較彪悍的直接躺在教學樓前睡大覺。

    今天被罰站的隻有我和小芹兩人,真是無聊。

    要是有個籃球就好了。

    話說這早上的風有點冷啊。

    “小芹,你不是有那個從小體弱多病的設定嗎?過去求求值周老師,說不定會放你進去的,先去醫務室坐著也好啊!”

    小芹抬起眼睛來看著我。

    “對了,這個老師姓宋,雖然比較古板但不至於不近人情,你去求他,應該會放你進去的。”

    小芹露出很感激的表情。

    “不,我想跟葉麟同學一起站著。”

    真拿她沒辦法。

    站得久了,就會覺得背上的書包有點沉。

    小芹取出幾張方巾紙在水泥地上鋪開,然後把自己的凱蒂貓書包放了上去。

    “啊~背好酸!這下舒服了!”

    她做了個抻懶腰的動作。

    “葉麟同學的書包也放上去吧?可以放在我的書包上麵,葉麟同學喜歡在上麵,對吧?”

    還不懷好意地衝我笑。

    我沒理她,仍然背著我的單肩包,手插在褲兜裏。

    如果持續不理睬小芹,她應該就不會繼續糾纏我了吧?

    相對於用暴力來欺負她,這種行為我比較沒有罪惡感,就是不知道有效沒效。

    小芹可能是真的不太禁凍,為了讓身體暖和一點,她開始在操場上做起了運動。

    不是運動員的那種專業的架勢,而是十分女孩子氣的蹦蹦跳跳,最後她還圍著我做起了類似跳格子的遊戲。

    “哈哈~葉麟同學是太陽~我是繞著他轉圈的星星~”

    小芹忘乎所以地唱著歪歌,用的不知是哪個卡通片裏的調子。

    而且你一點天文知識也沒有吧?

    “喂,星星跟太陽都是恆星啊!不可能繞著對方轉的!”

    (除非是一個雙星係統,不過跟她講她也不知道吧?)

    “可、可是,如果我把自己說成月亮,不是太自大了嗎?”

    “啊?”

    “跟葉麟同學相比,我隻是天邊一顆小小的星星而已,就算太陽不會把光輝撒到我身上,但是隻要能每天看見太陽,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芹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嘴巴在笑,但是眼睛的深處卻透出些微酸楚,仿佛真的曾經在遠方凝望過我一樣。

    為什麽覺得有點小感動呢?

    但是你的物理常識超級差啊!很多在遠處看著很小的星星,實際上比太陽大出幾百倍呢!

    跟月亮相比,星星才是更接近太陽的存在不是嗎?

    值周老師皺著眉頭,隔著門玻璃瞅著我們倆,雖然聽不見我們的談話,但是小芹這樣一臉幸福地圍著我繞圈子,大概也猜到我們兩人的關係了吧?

    啊,用筆在遲到名冊上麵記了什麽,因為我倆違反了“禁止男女生不純接觸條例100條”,所以打算給我們班級扣分吧?

    不過,班級的榮辱又跟我有多大關係呢?班裏的同學又不喜歡我。舒莎才會在乎這個吧?

    等到8:50第一節課結束,我們才得以走進教學樓。

    初二(3)班的學生們正迎來今天的第一個課間休息,見我和小芹一塊走了進來,還背著書包,就知道我們倆都遲到了。

    大喇叭大剌剌地走上來,照著我的胳膊來了一下。

    “羞不羞啊,你們倆,你儂我儂地都忘了時間了吧!”

    真疼,好像比小混混的拳頭都疼,話說你怎麽不去練柔道啊!

    班長舒莎看見小芹緊緊跟在我後麵,因為大喇叭的玩笑而喜滋滋的樣子,似乎不太高興。

    還好前幾節課都平安無事地過去了。

    我以為小芹會像昨天一樣不停地騷擾我,還思考過相應的對策,意外的是,今天她大多數時間在用心聽課。

    英語課和數學課都聽得很認真。

    跟大家一起朗讀英語課文的時候,發音很標準,閉上眼睛聽的話,會覺得她的聲音仿佛是叮咚的泉水,輕輕擊打在水底的鵝卵石上,發出好聽的迴音。

    數學課上她就完全變成一張苦瓜臉了。

    怎麽?也有你不擅長的科目嗎?連因式分解這麽簡單的問題,你都要咬著指甲冥思苦想嗎?

    發現我注意到她咬指甲的動作,她臉紅地趕忙把手放下了。

    還差一堂課就是午休了,小芹似乎跟大喇叭她們一起去了洗手間。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摸了摸藏著5本h漫的書包。

    他娘的,怎麽跟販毒一樣,心裏七上八下的。

    “葉麟——”

    班長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我的椅子背後。

    我心裏一驚,下意識地護住書包。

    舒莎看上去卻對我的書包興趣不大,她一隻手叉在腰上,用清冷的語氣開口問道:“一起遲到……難道你們住的賓館沒有叫早服

    務嗎?”

    弄清楚了班長的來意,我把書包推到一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坐在椅子上斜眼瞧著她。

    “喂喂喂,雖然大家都是同學,可是你隨便亂講的話,小心我告你誹謗啊!”

    班長反而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哼,剛才隻是試探你一下罷了,看看你有沒有真的把小芹同學怎麽樣而已。”

    “你還真喜歡多管閑事呢!”

    “既然身為班長,我的責任就是保護班裏的所有同學,不能讓他們在成長過程中受到不能愈合的傷害……”

    “誒?我也是班裏的同學啊?你就不怕我留下不能愈合的傷害嗎?”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提醒她。

    “你這種人怎麽能算!”

    舒莎提高了音量。

    “本以為你隻是一個不喜歡學習,到處打架的不良分子,沒想到居然對同班女生有這麽惡心的欲念,如果我是校長的話,絕對會把你驅逐出學校的!”

    “切,這種話等你當上校長以後再說吧!而且是小芹主動說喜歡我的,我對她才沒有什麽欲念!”

    “哼,謊話連篇……總之絕對不會有女孩子主動喜歡你的,一定是你用了什麽卑鄙的方法!”

    被她篤定的語氣氣到不行,我的鬥爭心被激起來了。

    我把一隻腳搭在桌子上,斜擰著身子,作出一副地痞流氓相。

    “啊?就算我用了卑鄙的方法,就算是我對全班女生都有惡心的欲念,你打算怎麽做啊?”

    聽說我對全班女生都有欲念,班長一驚,後退半步做出一個保護自己的動作。

    那動作仿佛是在說:難道對我也有嗎?

    不過很快又冷靜下來,帶著不服輸的語氣說:“告訴你,我家祖上可是獵戶。”

    啊?那又怎麽樣啊?

    “我家有祖父傳下來的獵槍。”

    舒莎頓了頓之後又說:

    “我會用。”

    猛禽一樣的眼睛眨都不眨,絕不像是扯謊。

    居然還藏著獵槍啊!你家才是和諧社會的不安定分子吧?趕快給我上繳給政府啊!難道你想模仿美國人製造校園槍擊案嗎?為了阻止變態同學對全體女生伸出的魔爪,而要將他一槍斃命嗎?為了貫徹你的正義之道,就算殺人也不要緊嗎?

    在舒莎強烈的

    目光瞪視下,我們兩個人的氣場仿佛在猛烈刮擦,碰撞出點點火星,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

    正義魔人vs鐵血孤狼

    有一種棋逢對手的奇妙感覺。

    在我的想象中,我的紅色鬥氣雖然處於她的白色鬥氣下方,但是堅韌不屈,抬頭猛進,狂暴的紅色鬥氣翻轉如龍,化成一叢叢尖銳的刀刃,對白色鬥氣凝成的防禦壁發動了慘絕人寰的連續打擊,有好幾次都幾乎要將這堅固的防禦壁戳成碎片。

    舒莎的臉上沁出了汗水。

    怎麽樣?班長大人,你還是火候不夠吧?

    隻要我再使一把力,你就門戶大開了!

    “叮鈴鈴~~~~~~~~~~~”

    上課鈴打斷了我們的巔峰對決,班長含恨地迴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兩隻腳都放在課桌上,一副威風八麵的勝利者姿態。

    隻希望舒莎不要真拿出獵槍來報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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