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我自己,我看到了我爺。李壯看到的是個什麽東西,我看不清楚。在老鐵麵前出現的,是一個穿著軍裝,渾身血肉模糊的人,是他口中的什麽班長吧。


    最後是白家偉,這也是我最詫異的一個。攔住他去路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那個梳著發髻,穿著一身藍色大褂的人,我怎麽看都覺得像李壯。但是年齡上的差異很大,這人看上去應該有快四十歲了。而且氣質上才是真的超凡脫俗,跟李壯這個二愣子相差甚遠。


    這應該是白家偉一直在說的,可能和李壯有血緣關係的人,因為長得實在是和李壯太像了。這人年輕的時候,絕對就是翻版的李壯。


    除了李壯引發的這個幻覺看不到臉,其他的我倒是看都看清了。隻是,我看得到,卻解決不了啊。


    這麽一會的功夫,白家偉和老鐵已經從我身邊走過去了,和我拉開了一段距離。


    這個位置,往前走是那個邪門的幻覺,往後的話是無數蟲卵等著的沙漠。


    我在心裏抱怨了一句:“死局啊!”


    眼前的一切又似乎開始模糊,揉了揉眼睛仔細去看。發現不是我的眼睛出了問題,而是白家偉和老鐵兩個人,真的是在走路的時候走出了幻影出來。


    這兩個人突然之間就有了特異功能?這也太扯了一點,這時候李壯哼哼唧唧的醒過來,謝天謝地總算有個能說話的了。


    我詢問李壯的情況,他努力抬頭看著白家偉和老鐵,虛弱而急促的道:“抽他們丫的!”


    “抽誰?”我剛問了一句,李壯又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不過李壯也提醒了我,抽他們。用什麽抽?當然隻有問包裏的半截天師鞭了,我糾結的地方在於。


    李壯根本沒有把話說清楚,我是抽攔住去路的幻覺人影,還是抽白家偉跟老鐵啊?


    沒喲多做猶豫,我當然不會先拿自己人做實驗。離我最近的,是那個看不清楚的人影。這是李壯內心引發的幻覺吧,看不清臉,看不到服飾,是男是女都看不到,真不知道李壯這小子的心裏都在想些啥。


    我背著李壯慢慢的靠近,也不知道這個人影是不是也在看我。距離足夠了之後,我用天師鞭狠狠的甩在人影身上。


    隻一下,就有了打在實體上的感覺。人影慢慢消散,我鬆了口氣。我爹用過的神器啊,果然好用,就是實在是太短了,要是完整的天師鞭的話,肯定更順手一些。


    我如法炮製,又打散了另外兩個人影。四個人中有三個倒地,老鐵這個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壯漢,暈倒了之後竟然還一直抹眼淚,一直在喊著班長之類的,讓我很無語。


    果不其然,隻要我們倒下,那些白色的蟲卵就開始往身上爬。


    我一個人拖不動他們三個,隻能先快速的把李壯背出了沙漠,然後再折返救人。


    在走出沙漠邊緣地帶之後,我就看到了引發我們出現幻覺的東西。那是一棵不到兩米的小樹,或者說是插在地上的一根細長樹枝。


    樹枝上掛著一隻黃鼠狼,已經死了,但是兩隻綠油油的小眼睛裏還泛著邪光。


    我之所以確定就是這玩意兒在搞鬼,是因為我在最右邊這一隻的腦袋上,看到了李壯的棺材釘。


    李壯是把棺材釘射入冒充我爺的那隻鬼的額頭上是,這是鐵實的證據。


    顧不得多做觀察,我趕緊迴答沙漠裏托起白家偉和老鐵。我最多隻能背一個,而且還絕對背不動老鐵。


    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速的方法了,雖然整個過程中,我都無法阻止那些白色的蟲卵爬到他們的身上。


    當我拖著兩個昏迷的人走出白沙漠之後,兩個人的身上已經爬滿了白色的蟲卵。


    我從白家偉身上找出匕首,得幫他們把這些蟲卵給挑出來,不然的話,萬一以後走著走著,他們倆人突然從臉上鑽出來一隻白蛾子,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情。


    “操!”


    我這邊剛拿起刀,就聽到身後的咒罵。迴頭看去,李壯醒了,不過第一個動作卻是抬腳把掛著黃鼠狼的樹枝給踹倒了。


    “發什麽神經呢?醒了就過來幫幫我啊。”我唿喊李壯,這小子自打來到這裏之後,也不是很正常。


    經常發個無名火,又突然暗自神傷的。、


    李壯還是聽到了我的話,過來幫我一起處理老鐵和白家偉身上的蟲卵。因為兩人身上都穿著厚實的裝備,情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但是讓我們解開白家偉上身的衣服之後,卻又開始頭皮發麻。


    白家偉的整個後背,基本上有超過三根之一都爬上了白色的蟲卵。這些東西肯定是趁著他暈倒,從領口爬進去的。


    這些蟲卵應該是無毒的,而且現在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直接上手捏住一個,硬生生的往下拽。


    我高估了蟲卵的吸附力,差點因為用力過猛而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過把拔出來的蟲卵仔細去看之後,還是對這小東西覺得驚悚。


    這些蟲卵本來是有著堅硬的外殼,隻有底部的兩排小孔能伸出腿腳走路。但是當它們找到宿主之後,這身外殼似乎也是不打算要了,連接皮膚的地方開始慢慢的融化。


    我看著手上開始起泡的皮膚,趕緊把這隻蟲卵丟掉。


    “媽的,還帶腐蝕的!”我罵了一句,兩隻手指頭捏了捏,不是很疼,蟲卵的粘液好像還帶麻痹效果。


    不過我的手指頭是要脫層皮了,李壯也看到了這一切,催促我趕緊救人。


    我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隻開始融化外殼的蟲卵,就變成了這樣,地上這倆人身上還不知道爬了多少蟲卵呢。


    我和李壯加快了速度,我用刀他用銅錢劍,分別給白家偉和老鐵剝蟲卵。


    整個過程中,剛開始覺得驚恐害怕,而且我還有點密集恐懼症。但是幹著幹著,也就適應了。


    當我把白家偉背上最後一顆白色蟲卵拽下來,一腳踢迴沙漠裏的時候,他也正好醒來。


    “白警官,你還好吧?”看著白家偉滿麵狼藉的後背,我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雖然我水平不咋地,但是就算是換了專業的醫生過來,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這些蟲卵融化外殼腐蝕皮膚,我拔出來一個就是一個破皮的血窟窿,我能怎麽辦?


    白家偉絕對是個硬漢,咬著牙說沒事。我讓他趴著別動,給他背上上了藥纏了繃帶。


    而李壯也已經處理完了老鐵,因為本來就纏著厚厚的繃帶,老鐵這次的情況反倒是比白家偉要好上很多。


    不過老鐵還是沒有醒過來,嘴唇白的更加厲害,依然在口口聲聲的說著夢話,喊什麽班長。


    白家偉歎了口氣,給出我們解釋:“老鐵跟我說過,他的班長死在他麵前,這是他一輩子最痛心的事。”


    我能理解,前麵那隻吊著的黃鼠狼引發的幻覺,觸發一個人內心最在意或者最恐懼的人。


    隻是,我不太理解白家偉看到的那個人。就連李壯我都可以認為,是這小子跟他的口頭禪一樣,無法無天,誰也不怕。所以他內心中沒有具象化的恐懼,所以隻是一個看不到臉的人影而已。


    但是白家偉看到的,是李壯的那個長輩親戚?他們的關係有那麽好,那個人對於白家偉有那麽重要?


    “白警官,你看到的就是那個???????”


    “是家成。我弟弟!”


    白家偉在我問出之前就打斷了我的話,同時埋下頭去問李壯伸手要煙。


    白家偉也是有煙癮的,不過他自製力很強,出任務的時候,都盡量不抽煙。就像這次,他根本沒有帶香煙。按照他的說法,有那個空間,帶盒壓縮餅幹更重要一點。


    我也沒有接著再問,白家偉的反常,在於他說了謊。我親眼看到了,他看到的幻覺,不是白家成,而是那個和李壯長的很像的人。


    他為什麽要撒謊?隻是因為不想再泄露更多二十年前的那次機密任務?


    我沒有再繼續思考,白家偉已經重新整合起來隊伍要出發。當務之急,要麽是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要麽是能夠直接去到雨花村。


    我們必須為老鐵尋摸一個能養傷的地方,白家偉思索著,說:“到雨花村還有段距離,而且我們現在不知道村裏是什麽情況。廖晨會不會已經控製了整個村子和村民?還有,我上次來是二十年前了,誰也不知道現在的雨花村,和二十年前的變化多大。”


    我們商議了一下,主要還是白家偉的提議,我們決定先迴到那個有水的山洞。


    第一,因為有水源,我們能保證最基本的生存條件。那條河裏的水又不是沒喝過,雖然泡過死人,但是不存在喝死人的情況。


    第二,就是防止白沙漠會蔓延過來。假設那些白沙子和蟲卵追過來,我們可以立馬跳水逃生。就算白沙漠可以在陸地上蔓延,也不可能蓋在水麵上吧?


    白家偉背上有傷,背不起老鐵,就由我和李壯一人一段的背著。老鐵是真的很重,渾身都是肌肉塊,個子又高。


    逐漸遠離白沙漠之後,我迴頭看著,突然看到被李壯踹倒的樹枝又站了起來。


    四根樹枝,八隻綠色的眼睛,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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