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現在依然不敢確定,我聽到的到底是人聲還是水流的聲音。


    不過我心裏很怕,要是這聲*真的是從老鐵背上發出來的,那他的背上到底有什麽東西?


    我開始在心裏默默盤算,找尋什麽樣的借口能從老鐵背上下來。


    老鐵背著我繼續前行,也沒有迴頭看過我,看他的體力,還是吃得消的,我也不好說讓他停下來歇會。


    我們現在的處境,從理論上講,隻有越快遊過這片水域越好。


    但是我實在是不願意再呆在老鐵的背上,一有了這種想法,就很難壓製。


    就在我苦苦思索之際,我的借口終於來了。


    我眼神四處亂看的時候,看到了旁邊石壁上的一口棺材,是開著的,連蓋子都沒有了。


    而搭在棺材沿兒上下的,是從裏麵伸出來的一條胳膊。


    那隻胳膊平淡無奇,但是從它的衣服可以看出,這也是我們的人。


    和那三具從這洞裏漂流出去的屍體一樣,但是它卻出現在了棺材裏。


    我大聲開口叫住白家偉和李壯,說棺材裏有東西。


    白家偉馬上停了下來,放下了李壯,我也借機讓老鐵放我下來。


    我和李壯不會遊泳,但是堅持在水裏站一會還是可以的。


    把看到的那條胳膊指給他們看,白家偉看到之後馬上就說出,最好不要管閑事,我們不能去碰兩邊的任何東西。


    我努力靠近了白家偉,和他理論,說萬一是一個活人呢?


    白家偉和我繼續理論,他就一句話,這裏的任何東西,都不能碰。


    我裝作和白家偉起爭執的樣子,和他靠的很近了,偷偷給他使著眼色。


    白家偉疑惑的看著我,我一把拉住他往棺材那裏走,小聲的告訴他:“老鐵有問題!”


    白家偉沒有任何的反應,但是也沒有聲張,猶豫了一下說讓我和他過去看看。又讓老鐵在這裏抓好了李壯,別被水給衝走了。


    我終於有了和白家偉交流的機會,他牽著我走了一段,和老鐵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白家偉小聲問我,老鐵有什麽問題?


    我盡量用簡短的語言說明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我聽到老鐵的背上有別人的聲音,而且我有一種感覺,我覺得老鐵在背著我的時候,我們倆之間還有第三個‘人’。”


    可能是我的表達能力不夠清晰,白家偉依舊迷茫。這時候老鐵已經在河中心喊我們,問我們棺材裏是什麽情況?


    白家偉也沒算完全無視我的話,提醒我:“就算他真的有問題,現在也不是時候,懂嗎?”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白家偉的意思。


    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別說老鐵可能有問題了,就算是沒問題,四個人能不能在這看不到盡頭的洞裏出去都是未知數。


    白家偉已經和我來到了棺材邊上,裏麵還是一具臉上蒙著白繭子的屍體。


    和之前三具唯一的不同,就隻有一點,他是在這口棺材裏。


    白家偉去掰了下搭在棺材外麵的手臂,已經僵硬了,這不是生還者。


    “你要幹什麽?”我看到了白家偉把刀伸向了屍體臉上的繭子。


    白家偉的刀尖貼著白繭子的邊緣紮進去,說難道還想再讓那東西自己鑽出來?


    出於一種對死者的人道幫助,白家偉把整張人臉大小的白繭子剝了下來。


    白繭子的背麵不止黏連著整張臉皮,還帶出來一隻沒有完全發育好的白蛾子,整個身子幾乎都是透明的。


    白蛾子還在掙紮,因為被白家偉拿在手裏,它很快就想要重新尋找宿主,竭力的把口器對準了白家偉的手背。


    白家偉又在它背部中心刺了一刀,它才停止了動彈。這種惡心的東西,是以人的血肉為營養的。


    白家偉想了想,把白蛾子衝繭子上又割下來,整張臉皮和白繭子又重新放迴了屍體的臉上。說臉是剝不下來了,隻能這樣讓死者留個全屍了。


    已經好幾次麵臨這樣的場麵,我也在慢慢的適應當中,沒有之前那麽不堪了。


    這麽一會的功夫,李壯和老鐵還是沒有按捺住,已經走到了我們身後。


    我下意識的挪了挪身子,不想讓老鐵靠近我。


    白家偉在棺材前發呆,我扯了他一下,問他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口棺材是一開始就是空的。還是裏麵原本的東西跑了出來,這個人才躺到了裏麵?”白家偉很嚴肅的說。


    我心中一顫,我根本沒想那麽多。我的本意隻是找個借口向白家偉說出老鐵的異常。


    難道我為了道出老鐵的異樣,又害我們招惹到了恐怖的東西?


    我們都像雕塑一樣在水中站立著,久久不語。


    最先打破平靜的人竟然是很少說話的老鐵,走進了棺材之後,,開始拖拽裏麵的屍體。


    我驚恐的後退,快要躲在李壯和白家偉身後了。


    白家偉鎮定的問老鐵要幹什麽?老鐵笑起來顯得人有點呆傻:“都是自己兄弟,他死了也沒必要睡這麽踏實,咱們可以把這口棺材當船用。”


    這洞裏的棺材也不知道是什麽年代就放在這裏的,但是看上都保存的很好,沒有太多的腐爛。


    白家偉一開始是提醒我們不要亂碰這些棺材,但是這一口不是我們最先動的。如果沒猜錯,它是裏麵那哥們最先打開的。或者是他被人放了進去。


    總的來說,就算棺材拿來用,也不是我們先動手的。


    不過我越發覺得老鐵不對勁兒,白家偉讓他好好在河中心呆著,他過來幹嘛?還要去用這口棺材。


    我差點當著他的麵說出他後背的事,不過白家偉阻止了我,對老鐵說可以試試。


    白家偉還主動幫老鐵搬屍體,剛才還非常努力的給人家留個全屍,這會就要把人家丟下水了。


    “等一下!他脖子上有東西!”


    李壯突然喊了一句,白家偉和老鐵馬上鬆手,屍體重新落迴了棺材裏。


    李壯自己也走近了棺材,把屍體給扶成了坐姿。


    “別擔心,我不是說有蟲子,是看到他脖子上戴著什麽項鏈。”李壯說的很輕鬆,也伸手把屍體脖子上的項鏈給拽了出來。


    拉出來之後,才發現這不是什麽項鏈,最多算個項墜。黑色的繩子很粗糙,都不是一樣粗的。掛著一塊紅玉,這塊玉的形狀也奇怪,就一個被雕刻成龍頭形狀的圓筒。


    老鐵悶聲悶氣的道:“這真是我們的人嗎?我們部隊裏可不讓帶這玩意兒。”


    白家偉思索了一下,說不是部隊或者哪個部門的人,但一定是我們的人。就比如我們這次行動的四個人,不是也隻有他們兩個是當過兵的嗎?


    看來正規軍搭配陰陽道的隊伍,我們也不是第一隻了。這讓我很難受,我還以為我們這樣的人選搭配是第一次,生還的幾率比較大呢。


    現在看來,可能之前死的隊伍裏,有的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都要厲害。


    白家偉問李壯能不能看出這是什麽人?李壯已經開始去解那根項墜,說:“我怎麽知道?京城的我都認不全呢,不過見了好東西,總不能放過。”


    說著李壯就把項墜拋向了我,很隨意的道:“劉乾,這玩意兒給你了,這次可能是咱們最後一次出來幹活了。總不能到了下邊,讓你到處說跟李無道混了一輩子,一個子兒都沒拿過吧?”


    我眯著眼睛看李壯,他的話我可以簡單用四個字概括‘賊不走空’。


    “你小子不會真的幹過盜墓的勾當吧?”因為這次能不能迴去真不知道,我也不怕當著白家偉這個警察的麵兒問李壯這個問題。


    李壯馬上認真起來,解釋道:“別瞎說,小爺不是那一行的。我這輩子也進過幾個墓了,都是別人的委托。而且我就拿過一件東西,沒想到還是你老爹的,緣分呐。”


    李壯又開始胡咧咧,我手裏拿著這根項墜,也很糾結。首先我不是不想要的,從死人脖子上摘下來的東西,我要它能幹嘛?自己戴上?


    可是李壯說的也沒錯,不是說什麽下去之後,而是要真的能活著迴去的話。我跟李壯混了快半年了,是不是也該開始有收入了。


    雖然在場的人當中沒有懂古董的,但是可以把這根項墜送到專業的地方堅定一下,萬一是個值幾十萬上百萬的寶貝呢?


    我把項墜塞進了背包,老鐵和白家偉也繼續幹活。我看著順著水流飄走的屍體,雙手合十的跟他念叨:“兄弟,你也看到了哈。我碰都沒碰你一下,都是他們弄得你啊。你要索命就去找廖晨,嫌打擾你睡覺了就去找這倆。要是嫌你的東西被人拿了,就去找那個藍毛啊???????”


    迎著李壯鄙視的目光,我依然不感到羞愧,是你先開口說見了好東西不能放過的。而且項墜是你主動給我的,我可沒開口要。


    跟李壯白話了幾句,老鐵和白家偉就把棺材從石壁上摳了下來,小心的扔進了水裏。


    在整個過程中,我看到白家偉好幾次狀似隨意的摸到了老鐵的後背,隻是他的臉色依舊如故。我也看不出來,他是摸出了什麽還是沒有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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