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覺醒來,我先是感歎了一下,沒有被睡著的時候砍成薯片。


    李壯也已經醒了,他平時可不會這麽主動的早醒的,而且他今天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白家偉怎麽還不來?那具屍體調查清楚了嗎?”


    果然在道行上受到挑釁之後,李壯的熱情高了很多。


    我調侃了兩句,說之前可是變著法的逼白家偉離開啊,現在人家不來了你又念叨。


    李壯是真的認真起來了,也不和我說笑。


    過了沒多大會,有人進來了,不過還不是白家偉。


    進來的是昨天來過的那個小護士,不過這小護士和昨天的表情天壤之別。


    昨天是一個熱情單純的小姑娘,今天這小姑娘冷漠的很,過來之後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用手指了指李壯的手背,意思是要輸液打針。


    估摸著是我們這病房裏接連發生的事也傳開了,這小護士被派來給李壯打針,也是一百個不情願。


    我也不好意思指責人家態度不好,畢竟我和李壯住的兩間病房,第一次被刀砍槍擊,第二次被下藥,普通人真的不願意接觸我們。


    李壯也沒有再調戲人家,老老實實的伸出手臂把袖子擼上去。


    我在一旁看著,小護士動作熟練的取出輸液器,掛上吊瓶,給李壯手腕上綁好橡膠管。


    護士在輸液的時候,會有一個小動作,紮針之前開一下輸液器開關,流幾滴藥水出來,確保輸液器裏沒有空氣。


    就在這一個小動作之後,李壯猛地把手抽了迴去,同時表情凝重的看著小護士。


    他這又鬧得哪一出?小護士也低頭看著他,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護士的麵相。


    出乎意料的是,很正常,沒有什麽天庭凹陷之類的情況,隻是下眼瞼有些幹癟,不過還不至於影響到骨相。


    雙眼之下為子女宮或男女宮,觀其相知其子女禍福或夫妻感情。


    小護士才剛剛畢業的年紀,其他骨相也顯示她還沒有嫁人,更不會有子女。所以,下眼瞼的異相,就隻能說明,她失戀了。


    原來今天態度不好不止是因為我們的原因,還有就是小護士本身就是和男朋友感情出了問題。


    真不知道這麽單純可愛的女孩子為什麽還有人不知道珍惜,我想開口勸李壯別跟人家計較,老實配合人家工作。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小護士就已經捏著針頭靠近李壯了,口中還呢喃著:“打針,給你。”


    我剛才隻觀其麵相骨相,沒有注意到眼神。這是我最疏忽的一點,這小護士的眼神中不止是冷漠,還有一份可是算是呆滯的感覺。


    小護士的針頭已經靠近了李壯的脖子,哪有人打針往脖子上紮的?


    這小護士有問題,我終於知道李壯不是在故意找茬,他肯定是看出了什麽。


    我趕緊下床,但是小護士的針頭也已經快刺進李壯的脖子了。慌亂間我拿起手邊的枕頭扔過去。


    一個枕頭當然不會有任何的殺傷力,不過卻成功阻礙了小護士的視線,李壯趁機閃躲,躲過了枕頭。


    同時李壯馬上反擊,一把握住輸液管,在小護士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勒住了她的脖子。


    我也馬上趕到,雙手握住小護士的手,不讓她拿針頭亂戳。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麽柔軟的輸液管竟然這麽堅韌,小護士被勒的都吐舌頭了都沒斷,但是她依然不鬆開手裏的針頭。


    僵持了一陣,我開始擔心,說我們兩個這樣會不會把人給勒死了。


    李壯減緩了一些力道,讓小護士可以唿吸,同時騰出一隻手趕緊去床頭的包裏翻找,摸出來一截黑色的皮繩子。


    我昨天也見過這東西,就是不知道是幹嘛用的,看上去很像破爛。


    但就是這一截不起眼的東西,竟然一下子就把小護士抽暈了過去。


    李壯拿繩子朝小護士臉上甩了一下,她就喪失了全身的力氣,癱倒下來。


    她手裏還捏著針頭,我沒敢抱她,任由她倒在了地上。


    我先是把她手裏的針頭奪下來,才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確定沒什麽大礙。


    “你手裏那玩意兒是什麽?不會把人打壞了吧?”我看著李壯手裏的黑色皮繩子問道。


    李壯把繩子甩了甩說沒事,這東西是鳴鞭,能打人能打鬼。


    李壯還把這不到一米長的破鞭子當寶貝,要跟我說來曆顯擺顯擺,我沒心情聽他扯下去,讓他趕緊看看人咋樣了?


    我們兩個把小護士抬到了床上,她隻是昏睡而已,但就是怎麽叫都不醒。


    最後沒轍,李壯讓我弄點涼水,直接潑在了小護士臉上。


    這一下她終於醒了,看到我們兩個之後立馬捂住胸口大叫。我有些無語,怎麽搞得我們跟壞人似的?


    不過很快小護士也想起了什麽,不再害怕我們,但是眉宇間的恐懼更甚,渾身抖成了篩糠。


    人家都嚇成這樣了,李壯還在逗她,吹了吹藍色的劉海,一副流氓的調調:“小妹妹,告訴哥哥,你怎麽了呀?”


    小護士更加害怕,我趕緊把李壯拉開,自己去問,剛才為什麽要用枕頭紮李壯。


    小護士哆哆嗦嗦了半天,才開口說她不知道,反正腦子裏就一個念頭,給李壯紮針。


    “你從哪裏拿來的藥?”李壯終於又認真起來,拿起針頭聞了一下,道:“要不是小爺我鼻子好使,剛才就被你搞死了。”


    李壯把針頭遞給我,我聞了半天也隻聞出來一點點的中藥味,和昨天那個白大褂的血有相似的味道。


    不過這一丁點味道被輸液包裏濃重的化學藥品掩蓋了,真不知道李壯的鼻子是不是狗鼻子,在臨近紮針的那一秒鍾,還是被他給聞出來了。


    我和李壯沒有再逼迫小護士,讓她緩和了一下情緒,她從說出了一個名字,廖醫生。


    得知是從他那裏拿的藥之後,李壯馬上就要衝出房門去找,我也跟上去,但是病床上的小護士卻叫住了我們,說別去。


    我迴頭問她為什麽,小護士又開始哭,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小護士挺可愛的,就是涉世未深,一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一哭起來又沒完沒了。


    我們倆合計了一下,也不知道那個廖醫生是誰,隻好迴來安慰小護士。


    小護士哭哭啼啼的,好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關乎她為什麽會害怕。


    事情的開始要從這個名叫張莉的小護士早上來上班說起,在來到醫院之後,廖醫生就給她發了條微信,讓她去辦公室找他。


    雖然張莉沒有明說,但是那股複雜幽怨的神情溢於言表,不過她和廖醫生不是情侶,隻是張莉單方麵暗戀而已。


    張莉是來實習的護士,廖醫生是已經轉正一年的年輕醫生,醫院裏很多人的理想老公人選。


    不過廖醫生一直單身,張莉收到微信之後心裏就竊喜,以為是廖醫生可能要跟自己表白,傻嗬嗬的就去了。


    到了廖醫生的辦公室之後,張莉就看到了廖醫生的背影,他坐在轉椅上,沒有迴頭,桌麵上已經擺好了藥,指明去給李壯。


    張莉有點失落,廖醫生沒有跟自己表白。不過她也不是完全被愛情給洗腦了,問廖醫生這瓶藥的細節,有沒有登機之類的,畢竟之前上班的時候,每天都有好多道程序才能拿到藥。


    廖醫生還是背對著她,聲線溫柔的說不要多想,去給病人輸液就是了。


    張莉還沒有轉正,不敢在工作態度上不負責,婉言拒絕,說還是要認真核對了才敢拿藥。


    麵對態度堅決的張莉,廖醫生終於慢慢轉過了身,他一直沒轉過身,是因為他懷裏抱著東西。


    按照張莉的說法,那是一隻很慵懶的小狗,是紅色的,不過那隻狗的眼睛很奇怪,是眯起一條縫的,很滲人的感覺。


    她最後隻記得那隻紅色的小狗睜開了一下眼睛,裏麵是綠色的眼珠子,看了她一眼之後就又閉上。


    然後張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給李壯去紮針。


    關於後來李壯又輸液管勒她脖子,用那半截什麽鞭子抽她臉的事,她也不知道。


    我和李壯對視一眼,對於我們來說,這個故事不算多離奇,就是張莉被迷惑了心智而已。


    但是故事中那隻紅色的小狗,才是特麽的關鍵啊。


    我篤信,那根本不是什麽狗,肯定是那隻跟著我們從村子裏出來的紅狐狸。


    我又對李壯提起,在火車車窗上看到的狐狸頭。李壯說自己記得,不過他想不通,為什麽紅狐狸也在這次的事件裏。


    藥是廖醫生給的,跟昨天晚上那具屍體血液裏的中藥味一樣。這說明這次的幕後黑手,就是廖醫生。


    但是白家偉說,他們追蹤的案子已經盯了大半年,紅狐狸為什麽會和他搭上關係?


    半年前的時候,我還在村兒裏呢。我爺還沒出事呢,甚至於說那時候張木匠都還沒結婚,也沒有發生後續的所有事情。


    張木匠最後的留信上說,紅狐狸是神婆養的。但是神婆可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半年就讓紅狐狸跟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廖醫生一起去做了什麽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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