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老村長的家門口,直接就推開大門進去,一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中藥味。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那隻紅狐狸沒死,那麽作為它對手的老村長怎麽樣了呢?


    我完全忘了這一茬,真的把老村長當成了無敵的活神仙。


    稍微平緩了一下情緒,才邁步往前走。堂屋門也沒關,我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老村長的咳嗽聲。


    “李爺爺,您還好麽?”雖然我現在有滿肚子疑問要問,但是老村長肯定是因為和紅狐狸鬥法才受的傷,我對他的態度一定要好。


    老村長從側屋走出來,又捂著嘴咳了幾聲才說出話來:“劉乾你迴來了啊,你爺咋樣了?我也不會算卦,早知道你今天迴來,我就派人去城裏接你了。”


    我實話告訴老村長,我爺的判罰還沒下來,得等法院宣判。


    問了一下老村長的身體,他還很硬氣的說自己沒事。我切入了正題,問老村長,那隻狐狸精怎麽樣了?


    “還能咋樣,跑了唄。”老村長歎了口氣。


    我心道果然是這樣,連老村長都不是紅狐狸的對手。


    不過老村長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動解釋道:“老頭子我可不是沒打過,而是中間出了點變故。”


    “啥變故?”我脫口而出。


    老村長的眼神淩厲起來,開口道:“被雷劈了,我倆同時。不然的話,那畜生肯定跑不了,不過它也好不哪去,那雷主要是衝著它去的。”


    要是擱在以前,我肯定以為老村長腦子糊塗了。但是現在別說被雷劈了,他說齊天大聖從天下下來了我都得信。


    我就問老村長那雷是啥情況,老村長搖了搖頭,道:“不好說,我要是知道了,就不會被連帶著挨那麽一下了。”


    他們鬥法的過程我也不是太關心,隻是在意結果,紅狐狸還活著,而且老村長這幾天一直在家養傷,沒法去找它。


    想起我爺的交代,讓我聽聽老村長的話,然後離他遠一點,最後是出去打工別迴村子了。


    但是在迴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我要做什麽。


    這一次,我決定完全跟我爺的囑咐對著幹了。


    我跪在了地上,給老村長磕頭,真摯的道:“李爺爺,我想拜您為師,我想給您學抓鬼降妖的本事,我要殺了那隻狐狸精給我爺報仇。要不是因為它,我爺就不會殺人······”


    “別說了。”老村長突然吼了我一嗓子,然後才慢慢說話:“你給我磕個頭,我受了也不算啥。你叫我聲爺爺,我也敢應。但是你不能拜我為師,除了我以外,你拜誰我都不管。”


    我抬起頭看著老村長,委屈的道:“可是除了您,我也不認識別的有本事的人了啊?我爺教我的摸骨相骨,都隻能算命,打不了妖怪啊。”


    老村長讓我站起來說話,我沒動身,老村長就過來拉我,晃悠了幾下之後自己卻開始咳嗽了起來:“不行了,我這把老身子骨拉不動你,你要再不起來,得把老爺子我累死了。”


    我隻好起身,但是起來之後卻看到老村長眉眼間都帶著笑意。這老爺子耍起無賴,跟我爺有的一拚。


    老村長也不說為啥,反正是鐵了心不願意收我為徒。說我爺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找他算賬。


    我繼續懇求:“李爺爺,您放心,我爺現在還在監獄裏呢,出不來,就沒法找您算賬。”


    “別別別,我這畫符的可沒那算命的聰明,我都在尋摸著,這次我是不是又被他給算計了。”老村長接連擺手。


    這倆老頭好像彼此的說法不一樣,我爺說老村長厲害,老村長說我爺聰明。他們倆是屬於見麵就掐,但是在我麵前,卻又都吹捧對方,貶低自己。


    我最終還是沒有能說服老村長收下我當徒弟,不過我也沒提讓老村長找人安排我出去打工的事兒。


    不弄死那隻紅狐狸,我是不會離開的。


    老村長也是一個人在家,他兒子兒媳一家都在外打工,一個人也沒人照顧。


    想起來,老村長雖然在我們村有錢有勢的,但是還不如我爺的日子好過呢。


    我給老村長做了頓飯,自己也跟著吃了點才迴家。


    老村長還拿了兩千塊錢給我,讓我自己當生活費。我說我家裏有錢,但是老村長威脅我,說不收下的話,就不幫我找狐狸精了。


    我隻好先收下,並且再三確認,他到底能不能打過狐狸精?


    老村長很認真的迴答了我,說如果不再出現被雷劈的情況,他有十成勝算。


    雖然老村長肯定是誇大了自己,不過看他的樣子是真的不怕那狐狸精,我也跟著有了點信心。


    吃完飯後幫老村長刷了鍋碗又熬了藥,天已經很晚了。我起身要迴家,老村長問我一個人迴家害怕不?畢竟神婆是死在我家的,不行的話就在他這裏住幾天。


    我搖了搖頭說不怕,在我家埋的那半個多月,我已經習慣了。而且家總歸是要迴的,不過我也告訴老村長,我每天都會來看他的。


    老村長一副感慨的樣子,說我比他親孫子都孝順。雖然話有點怪怪的,不過我現在要找那隻紅狐狸,隻能仰仗老村長。


    從老村長家出來,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了。走在路上的時候,我在琢磨一句話。


    我雖然沒完全聽我爺的話,跟老村長走的越來越近。不過我還是對老村長有所隱瞞,我沒告訴他。


    在出事的那一天晚上,我爺在院兒裏罵了老村長一句,說他為啥不能提前一天動手。


    我在想,我爺還在瞞著我的事是什麽?如果老村長提前一天動手了,神婆是不是就不會詐屍?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我家大門還洞開著,不過我很自信沒人敢進我家偷東西。


    神婆都成了一堆碎肉灑在我家院兒裏,誰敢再進我家?


    我和我爺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連堂屋的門都沒鎖,隻是好像被風吹得給關上了。


    我推門進去,摸索著找到了門後的燈繩,拉開之後屋裏大量。然後我就看到了四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一男一女,都很年輕,在我家堂屋正中間的八仙桌旁邊,一邊一個的端坐著。


    任誰突然看到這樣的情景都會被嚇到,更何況是像我家這種發生過無數怪事的屋子裏。


    而且,這一男一女的衣服也奇怪。女的是一身紅色的嫁衣,男的卻是穿著墨綠色的壽衣。這特麽是結婚還是下葬啊?


    我的膽子已經很大了,這時候還能保持鎮定,小心的打量著這兩個人,質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麽會在我家裏?”


    那個男的不說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女的則是直接哭了出來,而且還從椅子上站起來,伸開雙手要抱我的樣子。


    “劉乾!我是你媽啊!”


    “我去你······”


    我差點罵出聲來,最後還是忍住,因為這時候我看清楚了,這身紅色的嫁衣的確是我媽的,不過它不是已經被張木匠的媳婦給穿走了嗎?


    我明白過來,一定又是那隻紅狐狸設了圈套在算計我。它很聰明,知道我一定會迴來,就在我家裏弄了兩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在迷惑我。


    我冷眼看著他們,心裏頭清醒了之後,就更加的冷靜。


    從這兩個人的麵相上來看,女的眉眼圓潤似玉,鼻梁微挺而鼻翼小巧,是最適合居家的女人。因為這種女人大都溫婉知性,且絕對忠貞不會出格。


    那個男人的麵相更是難得,劍眉挑起,眉間骨很長,佐串骨直挺,臉側也是線條如削。


    這種人,如果放在古代一定是將門英傑,戰場上的殺神。


    但是這兩個的麵相隻是表象,該有的天庭全部凹陷,而且很多細微的地方更加是異常。


    如果非要類比的話,隻能說這是兩張跟狐狸精女人相似的臉。沒有任何的生氣,這兩個絕不是活人。


    我偷偷把手揣進褲兜,但是摸了半天之後卻空空如也,神婆給我的那條項鏈不見了。


    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讓我沒有反應的餘地,我連項鏈什麽時候丟失的都不知道。


    那是唯一一件能對付狐狸精的東西了,除此之外,我沒有半點手段。


    現在我覺得,我爺那喜歡耍無賴的性格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後來逐漸養成。


    因為作為我們這類摸骨或者其他行當的算命人,就算能看出來一個人的麵相,甚至是看出來誰是妖怪變得,也是束手無策,隻有逃跑的份兒。


    我開始後悔沒有在老村長家留宿了,但是那個女人已經衝了過來,一把將我抱在了懷裏。


    我用力掙脫,出乎預料的是她的力氣比我想象中要小很多,竟然被我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


    “孽障!”


    這是那個穿壽衣的男人第一次開口,卻是在罵我。


    我心裏頭很是窩火,你要動手害我我沒辦法,但是口頭上還不饒人算什麽本事?


    我立馬就要跟他對罵起來,既然你不動手,我更不希望動手。如果能拖到了天亮,我立馬就往村長那邊跑。


    “景鬆,別怪孩子,他什麽都不知道。”女人沒有幫他,而且明顯在偏袒我。


    我有些懵了,突然間,我想起來一件事。


    雖然我爺不願意提起我爹媽的事,但是我還是從村裏其他人口中聽到過我爹的名字,劉景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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