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河岸劍刃交擊急驟,“好!”時不時傳來叫好聲,少頃時間,打鬥聲消弭,一人手中劍貼著另一人喉嚨。


    持劍之人身材中等,麵相普通,唯一讓人深刻的也許是那冷漠的氣質,仿佛天下間沒有任何事,能激起他心中半點漣漪。


    另一人膚色赤黑,嘴角有疤,一指長寬,發梢間縷縷灰絲若隱若現,臉龐縱橫著淺淺皺紋。


    嚴沛瞄一眼離自己喉嚨不足一寸的劍,後退半步,雙手抱拳,驚歎道:“好一個快劍術!不僅迅若驚雷,且精準刁鑽,竟讓人生出避無可避之感,祖朗兄弟是如何練的?給弟兄們說道說道。”


    祖朗收劍,輕輕撫摸劍身,眼露追憶,道:“我與大哥幼年時雙親故去,為求果腹,我兄弟二人常進深山打獵。與林間猛獸搏殺多了,耳濡目染下有所體悟,便修得這快劍術。”


    與嚴沛交談時,祖朗冷漠的氣息消失無蹤,臉上表情豐富了許多,兩人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嚴沛走過來拍了拍祖朗肩膀,安慰道:“令兄為人,沛也甚為敬重。暫請祖朗兄弟節哀,待我家村兵多糧足,到時也讓他們嚐嚐那剜舌、鐵箍之刑!再屠了那班固蠻夷全族,以祭奠令兄。”


    “唉~”祖朗搖頭,輕歎一聲,不置可否。


    自從上次祖朗在小舟上及時救了嚴沛,兩人之間隔閡瓦解,關係急速增溫,連帶著薑成幾人也摒棄前嫌,放下了心中芥蒂。而經過與眾人朝夕相處,祖朗也漸漸想通,能理解眾人當初為何見死不救。


    在石鬆離開的這段時間,六人無事可做,時常捉對切磋武藝。以祖朗的實力,眾人自然不是他對手,相互切磋成了眾人單方麵向祖朗討教。祖朗也不藏私,知無不言,久而久之,眾人已是兄相稱。


    隨著互相了解,薑成發現,祖朗此人還是比較和煦豪爽的,實力過人卻無絲毫架子。若不是祖兀那件事對他打擊太大,祖朗也不會變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


    原本石鬆對祖朗異乎尋常的看重,讓薑成還有些不舒服,如今那點妒忌也煙消雲散。


    薑成在一旁含笑看著兩人交談,心底卻兀自歎息,“唉,已是16天過去,雖說此地沒什麽危險,不吃不喝也能存活。可行動範圍卻隻有十丈方圓,不知公子試煉還需多久?也不知阿翁如何了?”


    “嘭”正在此時,一聲巨響傳來,眾人嚇了一跳,循聲望去。隻見一黃金棺槨不知何時從天冒出,猛然墜落在眾人身前,棺槨合得嚴嚴實實,陷進地表三尺深。


    棺槨是什麽?那是死人才用得著的東西。眾人如臨大敵,戒備地盯著棺槨許久,卻不見有絲毫動靜,眾人麵麵相覷。


    薑成朝一執罰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心領神會,小心翼翼走近棺槨,揮起手中硬鐵巨劍挑了挑棺蓋。以侍衛72點武力,2112斤力量,輕易便將棺蓋掀開。侍衛探頭看去,棺槨內空無一物,侍衛轉身朝薑成等人搖搖頭。


    眾人見狀,上前觀察起來,除了棺槨是純金打造,與尋常棺槨無異。眾人困惑,怎地莫名其妙便冒出一副棺材?這也太不吉利了些。


    薑成皺眉沉思片刻,疑惑道:“這是何意?莫非公子遭遇了意外,此棺槨便是征兆?”


    “......”眾人齊齊翻了翻白眼,沒人接他話茬。也就是薑成了,什麽話都敢往外說,若不是眾人知道他比誰都忠心,恐怕早已懷疑他是何居心了。


    嚴沛雙手搭住棺身,雙腿微曲,猛一用力,將棺槨舉過頭頂,掂了掂,道:“此棺槨重約80斤......”


    嚴沛正說著,突然身體篩糠似的顫抖,發梢間縷縷灰絲正肉眼可見地變黑,臉頰皺紋也漸漸在撫平,略顯渾濁的眼珠閃閃發光......


    祖朗第一時間感知到了嚴沛異狀,本想立即上前阻止,卻見一切似乎往好的方麵發展,也就止住動作,原地靜觀其變。


    不一會兒,嚴沛將棺槨放下,舒了一口濁氣,整個人竟年輕了近二十歲!小舟上消耗的壽元似乎補了迴來,由花甲老頭搖身一變,又成了而立青年。


    眾人驚訝不已,忙上前詢問何故。


    嚴沛此時也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欣喜不已,可眾人的疑惑,他也不知如何解答,搖搖頭,茫然道:“沛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瞬間便沒了意識,醒來後已是此番模樣。”


    薑成眼珠在嚴沛與棺槨之間來迴打轉,冒著綠光,急忙問道:“可有何不適?”其餘人也一眨不眨地盯著嚴沛。


    嚴沛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做了幾個舒緩動作,閉目迴味一陣,睜開雙眸,道:“無任何不適。”


    薑成聽罷,快步上前,依著嚴沛此前動作,也將棺槨舉過頭頂,眾人望去,卻不見薑成有何變化。


    薑成舉了許久,不見一絲異常,不信邪地舉著棺槨原地蹦了蹦,還是一切如常,悻悻地放下棺槨,迴頭道:“祖朗兄弟,你來試試。”


    祖朗上前舉起棺槨,還是無任何變化,三名執罰衛也一一上前嚐試,很顯然,所有人都失望了。


    嚴沛看薑成一臉喪氣,揶揄道:“薑大哥,你不妨躺進棺槨裏試試,說不定有效。”


    薑成眼睛一亮,直接過濾了嚴沛的調侃,徑直往棺槨中一躺,還讓眾人替他將棺蓋合上。


    “你們這是做什麽?薑成呢?”正當眾人圍著棺槨緊盯不放時,身後傳來焦急、疑惑的聲音。


    眾人隻顧著看薑成了,連有人走到身後竟一時也沒發覺,突然的聲音,讓眾人嚇了一跳,連忙迴過頭,卻見是自家公子。鬆一口氣後,眾人激動不已,畢竟公子安然迴歸,說明試煉已經結束,是到離開這詭異之地的時候了。


    嚴沛疑惑地瞅了瞅立於石鬆身旁的專渚,也不多問,抱拳道:“恭喜公子滿載而歸,至於薑大哥......在裏麵。”說著,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往棺槨一指。


    在石室裏,石鬆感應到吸力後,與專渚雙雙被傳送到河邊的石橋頭,當初石鬆下船的地方。二人踏上石橋,在石橋上,石鬆將船夫的事詢問專渚,可專渚也是一無所知。石鬆留意著河麵,卻已不見當初的小舟,石鬆隻能將疑惑暫時埋在心底。


    曾經小舟於河上行了一年,外界12天,才抵達彼岸,走石橋卻隻花了半個時辰,二人便渡過了茫茫大河。


    石鬆下橋上岸,見祖朗幾人果然如船夫所言,安然無恙呆在原地。可仔細一瞧,卻發現原本六人,如今卻隻剩五人,唯獨不見了薑成,“莫非出了什麽意外?”石鬆心高高懸起。


    此時順著嚴沛指的方向看去,一副棺材赫然鋪在地上,石鬆來不及思考嚴沛樣貌變化的原因,以及此地為何會出現棺材,瞪著眼睛,不可置信道:“薑成死了!?”


    見石鬆誤會,嚴沛深知石鬆不是一個嬉皮笑臉的人,忙將之前的事一一道出。


    石鬆聽完,臉色古怪地看了看眾人,也不說話,陪眾人一同等待起來。


    專渚初見嚴沛等人時,也是大感意外,他沒想到石鬆的手下還真是臥虎藏龍,尤其是祖朗,專渚自問就算自己全力以赴偷襲,恐怕也是敗多勝少。


    聽了嚴沛的描述,專渚一臉恍然,道:“公子可還記得那魂坨?還記得魂坨上剩餘的20壽元點?若在這試煉空間虧空了壽元,可用壽元點彌補。1壽元點相當一年壽元,公子剩餘壽元點為20,便可彌補20年壽元。”


    石鬆想起白發蒼蒼的薑老,心思急轉,試探著問道:“隻有此地虧空的壽元才可以彌補?不能增加外界之人壽元?”


    專渚點點頭,道:“正是如此,而且虧空多少隻能彌補多少,不可憑空增加壽元。”


    似乎擔心石鬆無法理解,專渚又指了指嚴沛,解釋道:“正如此人,之前在試煉空間虧空了壽元,如今便能通過壽元點彌補。而其他人沒有虧空,卻是不行的。哪怕公子剩餘海量壽元點,隻能彌補虧空的壽元,也無法讓任何人本身壽元增長半點。”


    長生不老畢竟不是那麽容易,石鬆對此雖有些惋惜,倒不覺意外,看了看棺槨,納悶道:“可彌補虧空的壽元也不必如此邪乎,通過棺槨吧?”


    專渚搖搖頭,指著黃金棺槨,道:“公子有所不知,彌補虧空壽元隻是順帶,可有可無,這棺槨本身才是剩餘壽元點的真正去處。1壽元點可折算200枚金幣,但古塚內沒有金幣,唯有棺槨。或玉棺,或金棺,或銀棺,剩餘壽元點有多少,便折算成相應價值的棺槨。”


    石鬆懂了,畢竟道具兌換的壽元點都是100的整數倍,原先石鬆還以為零頭會浪費掉,卻是折算成了金幣。而且順帶著可以彌補虧空的壽元,當然,沒有壽元虧空自然不能彌補。


    石鬆算了算,剩餘20壽元點,1壽元點折算200枚金幣,那就是4000枚,1枚金幣重10克。據嚴沛之前所說,這純金棺槨重量是80斤,完全符合。


    但這隻是相當於4000枚金幣罷了,石鬆自己可沒能力製作金幣,要想將這80斤黃金變成金幣,還要去係統錢莊兌換。


    此時,遠處漆黑似深淵的骨門,泛起了暗紅之光。


    石鬆敲敲棺材蓋,道:“出來吧,是時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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