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進入《界域》世界!請為您的遊戲角色命名,該名稱將伴隨您在本世界一生,名稱一經選定不得更改。請注意!名稱盡量避免含有侮辱性詞匯,否則後果自負。”


    站在一間普通的茅草房門口,石鬆耳邊響起“創世”係統沉穩、厚重的聲音。


    “天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塵世雖廣,不住無言之人。就叫少言吧。”


    “恭喜您!命名成功。該名稱與您《界域》中的角色永久綁定。”


    現實中重名的海了去了,遊戲中人更多,就算所有的玩家都取名叫“我是狗蛋”也是可以的,“創世”在這方麵不做限製。


    當然,諸如此類名字,會不會對自己遊戲中的發展產生一些什麽不利影響就看個人運氣了。


    試想與npc交流時,“我是狗蛋勇士,我這有xxx事情,需要你幫助。”


    接著係統提示:“尊敬的玩家我是狗蛋,xxx向您發布任務xxx,是否接受?”畫麵簡直不要太美。


    “下麵將進行資質判定!資質判定以您在元始空間所停留時間長短為依據。請注意!元始空間並非《界域》世界,其中的時間流速為《界域》的10000倍。無法承受時,默念“放棄”即可退出,若強行繼續,後果自負!”


    畫麵一閃,石鬆感覺自己像是漂在一處水上,不自主地沉浮,動彈不得。視線所見的唯有上方的漆黑,石鬆能肯定自己是移動著的,隻是不知道又將漂向何方......


    不過,這對向來喜歡黑夜與獨處的石鬆來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心無掛礙,虛極靜篤,則無有恐怖。


    隨波續流中,石鬆的思緒飛向那場大雨,大雨中那把衣服丟向雨水中的身影。又流向那座山村,流向那縷雨中隨風搖曳的灰白,無法自拔。


    “鬆哥,聽麗麗她們說,學校公園那邊櫻花開了,我們下午去看看吧?好不好嘛?”


    “等下次吧,我下午還要去家教呢,要不你自己去吧。”聽著耳邊黃鶯出穀般糯糯的聲音,石鬆無奈道。


    “哦,那好吧,那我也不去了。”


    ......


    “老板,這個月的錢能不能先結給我,這幾天手頭有點緊......”


    “沒事,你在這大學讀了四年,也在我這兼職了4年,小事一樁。”


    接過老板遞過來的1000來塊錢,頂著毒辣的太陽,石鬆往服裝城走去。


    “您好,麻煩您把這件紅色短袖和這雙白色運動鞋給我包起來。”


    腦中想著小惠穿上之後嬌柔可愛的樣子,石鬆對一旁介紹的服務員說道。


    “謝謝,一共680塊錢。”


    一個月的生活費沒了,石鬆有點心疼,不過轉念一想,就快畢業了,也沒送過小惠什麽東西,咬咬牙買了。


    5.18中午,今天是小惠生日,石鬆拿著自己前幾天買的東西來到女生宿舍樓下。天突然暗了下來。


    “要下雨了。”石鬆如是想到。


    “嘟嘟嘟......”


    “喂!小惠,你出來一下,我在你宿舍樓下,涼亭這。”


    “你不在宿舍嗎?沒事,我等你迴來,我今天也沒什麽事。”


    掛掉電話後,石鬆抬眼望了望愈發陰霾的天空,在涼亭裏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傍晚,天色更顯陰沉。


    “鬆哥,你別等我了,我今天不迴去了,我跟室友在一起呢!你有什麽事嗎?電話裏說一樣的。”


    “哦。那好吧,也沒什麽事。先這樣吧,掛了。”


    起風了,石鬆緊了緊略顯單薄的黑色短袖襯衫,向宿舍樓下公路盡頭處望了望。正準備走出涼亭。


    “嘩啦啦”的大雨驟然落下,石鬆隻好退迴來,等雨勢稍緩。


    雨越下越大,石鬆也隻有在涼亭裏就這麽坐著,像一尊雕塑,麵無表情地看著共擎一把傘,雨中漫步的一對對青年男女。


    一輛奔馳從公路那頭緩緩駛向女生宿舍樓下,駕駛座車門打開,下來一個青年人,身高比石鬆稍微高點,1.75米左右,濃眉大眼配著一張方正臉,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看麵相,年齡在25-30之間。


    青年人撐開一把尼龍傘,打開後座室車門,一個一身雪白公主服的女孩竄了出來。女孩一頭烏黑的秀發長至胸前,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像寶石鑲嵌在瑩白的肌膚中,看起來晶瑩剔透。雪白的脖子上俏著一張肉乎乎的鵝字臉,撅著櫻桃小嘴躲進傘下,依偎在青年人懷中,像一朵水蓮花,在雨中無限嬌羞。


    石鬆攥緊拳頭,望著與自己一幕之隔的男女,本就冷酷的瘦臉上,再添一層冰霜。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恍欲擇人而噬。


    打雷了,“轟轟......哐......”打閃的光配上滾滾天雷,似要劈進這涼亭,鞭笞著石鬆的心。石鬆心口莫名的悸動,烏黑的長發微微泛起絲絲灰色。


    也許是我單薄的胸膛,給不了你憧憬的天堂;或許他更寬敞的臂膀,能支起你想要的重量。


    石鬆鬆開發青的拳頭,剛欲把視線挪開。恰迎上了那一低頭的注視,石鬆慌亂間避開,匆忙起身,正要逃離這令他壓抑的涼亭。男女迎麵走來,堵在石鬆身前。


    “還要當麵羞辱我嗎?嗬.......”


    “鬆哥,你還沒迴去嗎?你等我會兒,我去給你找把傘。”女孩想不到這麽晚了,石鬆還在這,語氣如常地說著。


    是啊,我是應該迴去了,我像一個小醜一般,盡情地賣弄,隻為搏你一笑,你卻依偎在別人懷中,那一低頭的嬌羞,卻是小醜從未見過的溫柔。


    “不用了。我這就走。”嘶啞的聲音聽在小惠耳中,是前所未有的淡漠。石鬆不敢停留,步履蹣跚地走向雨中。


    “你到底怎麽了?天天不是沒時間,就是冷著一張臉。我招你惹你了!?”小惠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反常態地對著石鬆大聲吼道。


    “室友嗎?嗬......”石鬆繼續沉默著。


    “這是什麽?”小惠翻開放在涼亭石桌上的袋子,“這是送給我的嗎?”有點意外,小惠對著石鬆的背影輕聲道。


    隻是石鬆蹣跚的腳步沒有哪怕一絲絲地停留,也不說話,隻是雨又大了,一頭長發又灰了幾分,在這晦暗的雨天裏,小惠沒注意到。


    “帶走!我不需要!我家裏有的是錢!你還是留給你那窮妹妹吧!”


    見石鬆還是不理會自己,小惠把精美的包裝袋砸向石鬆後背,包裝袋袋口鬆開,紅色短袖落進雨裏,一張卡片從紅色短袖裏滑了出來。


    卡片在雨水上漸漸撐開,那原本龍飛鳳舞的草字“生日快樂”,反倒顯得春蚓秋蛇、不堪入目了。


    一陣風吹過,石鬆消瘦的身形晃了晃,分不清是風吹的,還是什麽。風揚起石鬆一頭長發,在這風雨中,肆意紛飛,蒼白得瘮人。那“生日快樂”四字的墨黑字跡在雨水衝刷中,慢慢隱去,直至消失不見......


    記憶的畫麵不停迴蕩在石鬆的腦海中.....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石鬆忘卻了時間,記憶開始變得模糊,石鬆強迫自己不能忘卻,隻是好像太久了,久到石鬆快忘了自己是誰。


    也許“創世”認為孤獨是人世間最痛苦、最能煎熬一個人思維的事情吧。溫水煮青蛙般的熬煉,總會比狂風暴雨的炮烙,更能考驗一個人的神經。


    黑暗依舊遮蓋著眼簾,秋去無聲,春來了無痕。“我是石鬆!”“我是石鬆!......”一年一年,石鬆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靠岸了嗎?”黑暗之中,石鬆感覺自己觸碰到了什麽,接著好像能動了。石鬆緩緩站起,扭了扭脖子,環顧四周,入眼的是,依舊漆黑。


    “媽,我想你了.......”石鬆迴頭望了望飄來的方向,像雨中望著那座山村。視線似要穿過這虛無,追尋著那不算高大,卻能讓石鬆感到暖和的身軀。


    年輪一圈一圈地轉著.....“石鬆是誰?我又是誰?”天地之間寂寥無聲,隻有一個一頭披肩白發的青年,茫然地在虛無中逡巡著,目無焦距,沙啞的聲音忽近忽遠。


    突然之間,宛若黎明破曉,隻見兩團碗大的光團間隔著一筷之遠像燃燒的烈火,就這麽懸在半空。


    墨色迴歸,眼前複又迴到一片漆黑,是錯覺嗎?估計是了。


    “汝是何人?從何而來?何以至此?”


    是幻聽嗎?石鬆不確定,也不說話,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在這空間遊蕩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更像魂無所依的野鬼。


    “汝是何人!從何而來!何以至此!”


    這迴石鬆聽清了,確實是有道聲音,而且聲音溫和、滄桑、連綿不絕。


    “我是誰?讓我想想。。。哦!我想起來了,我是誰!你是石鬆!隻是石鬆又是誰?誰又是誰?”


    像是迴答,又像是自言自語。


    “。。。”上方那兩團烈火似的碗大光團忽明忽滅。


    “原來如此!”溫和、滄桑的聲音帶著恍然,再度傳來。不知它又懂得了什麽。


    一切又再重歸寂靜,隻是天地間多了光。好似燈籠懸在那白發青年的頭頂,照亮了腳下的路,姑且算是路吧。


    一人,兩盞燈,就這麽相互守望著,向虛無深處漸行漸遠......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怨過,愛過,求過,你放下了麽?”


    這一天,白發青年的頭頂那道溫和的聲音突然響起。


    白發青年依舊漫無目的地遊弋著,不為所動。


    如此又許是過去了百年,又許是千年,石鬆不知道,他已經完全沉淪了,聲音再不曾響起。


    天地間,依舊是一人,兩盞燈......


    “我是石鬆!”


    不知多久過後的這一天,白發青年停止了在虛無中徘徊,對著上空道。


    石鬆感覺自己頭像被針紮了一下,記憶如潮水洶湧而來,抬頭望向半空,漆黑猶如退潮般逝去,天地間一片清明。


    隻見一全身墨黑色的怪物淩空而立,頭似龍,眼似獅,角似鹿,身似馬,尾似牛,全身覆蓋著黑色的鱗片,頸部與尾部末端長有濃密的鬃毛,頭上有角,角上有肉,身長6米,5米高,腹部離地3米,一雙眼眸似熊熊烈火燃燒著。


    過往的一切,紛至遝來。石鬆知道,頭頂之獸在漫漫時間長河中,一直地照顧與陪伴自己,甚至如果沒有最後那段話,石鬆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醒來。


    想到這,石鬆對“創世”係統充滿了怨念,一個資質判定而已,搞得跟犯人關在小黑屋裏,不給吃喝地審訊般。卻忘了是自己寧願在記憶中迷失不肯醒來,至於“創世”說的後果自負,自然是自動過濾了。


    石鬆完全有理由相信迄今為止自己是唯一一個到達這裏的人,因為那麽久了,這裏也隻有他自己一個人而已。而且,他自己又是第一批進入《界域》的玩家,元始空間的寬廣可見一斑。


    至於將來還會不會有其他玩家到達這裏,石鬆覺得,應該是有的,隻是能不能清醒過來,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畢竟,在黑暗無邊、萬籟俱寂的孤獨中呆上幾百、上千年,想來應該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吧?


    係統提示:“恭喜您!您完成唯一***前置任物,紫級任務-一瞬千年,特獎勵唯一性特殊建築圖紙一張,獲得黑麒麟-麟水央的跟隨。聲望值:3000,功勳值:3000。”


    真的是一千年,就算元始空間中的流速為《界域》中的10000倍,那也是近36天了。


    “還沒進遊戲,就已經比別人慢了36天了麽。”


    係統提示:“由於您正處於元始空間內,尚未進入遊戲世界,係統不進行遊戲公告。1min後您將自行退出元始空間,返迴遊戲界麵。獎勵到時將自動發放至你遊戲角色背包中,請自行查收。”


    (任務的級別,根據稀有程度與難易程度可劃分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個等級)


    係統提示:“恭喜!尊敬的玩家少言,您獲得神獸黑麒麟的跟隨,您擁有更改其名稱一次的權利。是否更改?確認更改請直接命名,不更改則視為放棄該次命名權利”


    “既不迴頭,何必不忘,既已放下,何不灑脫,就叫開顏吧。”


    沉迷了近千年,也思考了近千年,石鬆似乎話一下多了起來。或許是曾經的冷漠寫在臉上,現在卻刻進了心裏。


    石鬆迴想著記憶中的那一幅幅畫麵,輕聲道。


    係統提示:“命名成功。”


    係統提示:“麒麟作為寵物跟隨您,取消其語言能力,精神力下降,武力下降,取消其飛行能力,取消其.......”


    石鬆也懶得聽了,反正就是削弱,無限削弱。


    1min後,“颯”一聲,石鬆又迴到那座茅草屋前。


    “您的資質判定為天級乙等。其他一切數據請在遊戲中自行探索”


    “請選擇您遊戲世界中的出生地,由於您所處區域的遊戲世界背景為東漢末年時期,可選擇以下出生地:涼州,雍州,並州,司州,豫州,冀州,袞州,青州,幽州,徐州,揚州,荊州,益州,交州。如放棄選擇,係統將隨機安排一個地點降臨。”


    “交州。”想起康月思說的,石鬆選擇了交州。


    “5s後將進入遊戲世界,請注意!5、4、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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