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酒足飯飽,並不打算在多嘎家夜宿,熏熏半醉之時,躺在茵茵草地之上,地當床天當被,漫天繁星做紗幔,小風一吹,蟲呢喃,鳥低吟,酣然如夢,那才舒服啊!


    兄弟三人也勸阻不住。


    多嘎道:“恩人從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我家那個小崽子之所以能順利降生,全都是靠了恩人啊!沒有恩人也就沒有小崽子,以後恩人就是他親爹啊!”


    李二狗連忙擺手謝絕,這娃兒都有三個爹了,爹對他而言不值錢,不多自己這一個。


    “恩人不知道,我這娃兒生下來有些不凡的,身有異象,以後肯定有一番大成就,不會給恩人丟臉了。”


    李二狗哦了一聲,心中納悶。不一會兒多任小心翼翼地將嬰兒抱了出來,解開他的繈褓,隻見小娃娃的肚子上有一個胎記,紅豔豔如同一隻腳一般。


    李二狗差一點沒有笑出來,這哪裏是什麽神跡啊,明明是出生之前,自己揣在他肚子上的那一腳,留下的印跡。


    “恩人,這是神跡吧?”


    李二狗吃人家的嘴短,一家人都在興奮之中,他自然不好說這是自己一腳踹出來的,隻能嗯嗯啊啊地點頭。


    李二狗在多嘎兄弟心目之中,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他一點頭不要緊,可把哥幾個興奮壞了,多嘎和多任跪在地上就開始叩謝神靈了。


    “感謝西方諸佛菩薩,你們的慈悲降臨在雪域的每一個角落,即使最卑微的人,也能感受到你們的榮光。感謝聖族的造物主,天蓮之上的仙女祖母,你垂憐著你的兒女,將奇跡降臨在他們身上。”


    也虧得小桑傑翻譯的仔細,使得李二狗捕捉到一個敏感的詞匯天蓮,這不是自己千辛萬苦尋找的東西嗎?立刻不淡定了,連聲催問道:“天蓮是什麽東西,天蓮在那裏?”


    多嘎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那是我們這一族的傳說。”


    “傳說是什麽?”


    多嘎依舊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啊!古老流傳的故事,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到了我們這一代幾乎什麽都沒有。隻是父母活著的時候祭奠神靈的時候總是這麽說的。”


    李二狗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多嘎敏銳地察覺到這其中似乎有對李二狗有用的東西,連忙道:“恩人,不要著急,你聽我細說。”


    “其實我們這一族,並不是傳統的藏人,小時候聽爺爺講故事,說我們是什麽族呢,不記得了,總之我們這一族還是有很多人的,大概是宋朝還是明朝的時候,藏族強盛起來,逼迫我們信奉藏傳佛教。”


    “一些人,就好像我們的祖輩,改變信仰留了下來,久而久之和藏人沒有什麽差別了。還有更多的族人不願意改變信仰,被迫遷徙到了祖宗發跡的地方,他們遵循著祖宗的法典和傳統,他們應該知道更多的事情,恩人或許可以去問他們。”


    這可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李二狗激動地問道:“他們在哪裏?”


    “不知道,自從他們走進了大山,就沒有出來過。這裏都是原始森林了,躲藏在裏麵很難發現的,建國之初政府派部隊搜山,還遷出了不少的山民呢!不過沒有聽說有他們的蹤影。”


    李二狗極度沮喪,心情被多嘎牽著如同過山車一般,問題是還沒有過渡啊,一下子從最低點升到了最到點,又呲溜一下滑到了穀底。但無論怎麽說這是一個線索啊!


    “恩人不如多等幾日,等到我媳婦身體略微將養幾天,我們兄弟陪你到山中找,我們都是從小上慣了山的。”


    李二狗搖了搖頭,他可沒有功夫等別人老婆坐月子。


    多嘎兄弟無奈隻能起身相送,臨出門前送給李二狗兩大袋青稞酒,差不多一袋足有二十多斤。


    李二狗欣然收下,這東西是他的最愛啊!


    走到院子之中,李二狗無疑瞟了一眼,突然道:“能把這一根韁繩送給我嗎?”他說的是被宰殺的犛牛,帶血的韁繩。


    “這都不是事,恩人喜歡隻管拿去。”


    李二狗將犛牛韁繩係在腰間,大踏步離開,行走了一裏多路,停下來,從腰間解下韁繩,輕輕一抖,一團黑煙從韁繩之中冒了出來,落在地上化成一頭鬼犛牛。


    他之所以討要這條韁繩,是發現犛牛的魂魄寄居在其中,以後要到大山的更深處尋找天蓮的線索,山高路長,隻靠一雙肉腳是不行的,必須要給自己找一個好的坐騎。


    草原騎馬,沙海乘駱,雪域自然騎犛牛了。


    哞——


    鬼犛牛嘶鳴一聲,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二狗。大凡畜生之類,除非修煉成精,否則靈智不開,做了鬼也是糊裏糊塗的。這犛牛剛被宰殺,心中怨氣正盛,哪裏管李二狗是什麽人,頂著一對犄角就像李二狗撞了過來。


    李二狗自然舍不得傷它,側身滑步避開,同時探出一手,抓著鬼犛牛的皮毛,翻身就跨了上去。


    鬼犛牛橫衝直撞,隻想把背上的這家夥甩下來,可是李二狗是何等人啊,屁股就向生根了一般,坐在上麵紋絲不動。


    鬼犛牛撒開蹄子狂奔,一路上沒有休息,奔出去了大概七八十裏路,終於跑不動了。


    西天劃過一道曙光,太陽從山巔艱難地擠出了笑臉。太陽乃是至陽之物,一般沒有道行的鬼魅暴露在陽光之下,就會魂飛魄散。野犛牛本能地感到恐懼,就要到山林茂密之處躲避。


    “不怕啊,不怕!”


    李二狗趴在鬼犛牛的背上,對著鬼犛牛的耳朵吹了一口氣。鬼犛牛立刻覺得精神一振,體內的鬼氣變得濃鬱起來,對太陽的恐懼之心也消散了。


    鬼犛牛雖然渾渾噩噩,但是依然能察覺到背上的這個人,能給自己造化,立刻收起了野性,變得溫順起來。甚至轉過頭,輕輕地摩挲李二狗的腿。


    逗得李二狗哈哈大笑:“你怎麽就托生成一隻牛呢?你這個樣子應該是一條狗啊!”


    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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